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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说来说去,师父还是嫌我耽搁了你成仙啊。”我转过头去,低低冷笑,“可惜我就是这睚眦必报的狠毒本性,师父当初真的是看错人了呢。”
“我哪里埋怨过你耗费了我的法力?”朱桓怒道,“我只是看不得你倚仗法术戏弄他人!郑伦与傅咏晗是命定的姻缘,你为什么一定要横加阻挠?”
“命定的姻缘也可能是始乱终弃!”我终于忍不住怒视着那只大义凛然状的傻鸟,“你以为郑伦不顾守孝的身份与傅咏晗牵扯是因为爱吗?不,我敢断定,他不过是在寻找最佳的报复手段罢了!傅咏晗忘记了十年前郑伦的相貌,甚至不知道当年的郑生就名叫郑伦,所以才傻乎乎地把从良的心思寄托在他身上。傅咏晗有眼无珠,可你好歹也是个修炼了百年的半仙啊。”
“青芜,你不过是为了给自己找借口罢了。”朱桓顿了顿,忽然尖锐地道,“这个解释,恐怕不是实情,而是你心里所希望的吧。我只是奇怪,为何郑伦没能第一眼便认出你,你不是专门到长安去看过他的吗?”
我的脸腾地发起烧来,心中恰恰应了恼羞成怒这个词,冷笑道:“他认不认出我,跟你何干?”
“青芜,你不要蛮不讲理……”朱桓此刻看来真像个无奈的家长,被我这个冥顽不灵的家伙气得无话可说。
“你不是自诩看透了我的心思吗?那么恭喜你,你猜的都是对的,我就是不能让他们在一起。”我再不多言,也忘了自己最初想跟他说的是什么,啪地甩上药圃的柴扉,自顾去了。如我所料,朱桓被我气得不轻,很多天都不再露面。然而出乎我意料的是,一天傍晚,郑伦独自叩开了我所在的拂云观的大门。
“她呢?”我站在大门后,没有掩饰我的诧异。
“她在阅江楼。”郑伦轻描淡写地说着,横过一条树枝,“没能按你的要求送上朱鹮羽扇,恰好见这枝枫树长得好,便折了送你,算作拜帖。”
“这不是枫树,是鹅掌楸。”我淡淡地答了,侧身让他进门,一直引到药圃中去,将那枝鹅掌楸插进土中,默默念了几句咒语。
“你在念什么?”郑伦有些好奇地问,同时打量着我五花八门的药圃。
“让它生根的口诀。”我站起身,随手指点着我一手创造的天地,“否则以宾州的气候,怎么养得起天下不同脾性的药草?比如这天竺的姜黄、南洋的番柠檬,还有这伏牛山的石斛?”
“如此说来,天下的药草你这里都能找到?”郑伦问。
“就算没有,只要我想,也能搜罗来。”不知为何,我的语气中已有了淡淡的得意。
“那么,总有一味药,可以治我的病吧。”郑伦忽然说。
我猛地回头看他,却见他伶仃地站在药草之中,在斜阳中显得有些落寞,不由笑道:“郑大人年轻有为,前程无限,哪里要吃什么药?”
“你不知……”郑伦说到这里,却突然改变了主意,低着头道,“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会来你这儿吗?因为我方才跟咏晗说——我喜欢的是你。”
我呆了一呆,随即从郑伦的神色上猜出了大概,平静地问:“为什么要骗她?”
“我等这一天已经十年了。”郑伦后退了一步,靠在药圃的栅栏上,摇头笑道,“以前是在长安脱不开身,这次送母亲灵柩回乡总算有了机会。青芜,你不会忘了当年傅咏晗一家是如何对我的吧,我从那个时候就已经发誓,总有一天,也要她尝尝和我一样被戏弄被践踏的滋味!”
“现在你成功了,她已经爱上你了。”我笑着,心却如同落在风口上,嗖嗖地冷,“你不高兴么?”
“你看我的样子,像高兴吗?”郑伦抬起头朝我苦笑了一下,“我把她扔下,独自出来,不知怎么就走到你这儿来了。”
“平白无故地把我扯进去,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我把五分恼怒装作了十分,绷着脸问他。
“当时为了气她,自然而然就说了你。”郑伦说着,抬手按在自己的胸膛上,手指渐渐抓紧了衣襟,“可是我这一路走,这里总是空荡荡的,怎么也高兴不起来。我忽然觉得自己好可笑,用这种方法去报复一个弱女子,天下人若是知道了应该都会耻笑我吧。”
“你是后悔把真相揭穿得太早了吧。”我嘲讽地道,“早知道应该再多享受几天温柔乡。”
“呵呵,我只怕再过几天,我就不会说出这个真相了。”郑伦眯起眼睛,似乎在回忆着与傅咏晗浓情蜜意的时光,脸上一片迷惘,“说实话,她对我,真是无可挑剔……”
“原来,你说跟我讨药,是要讨‘后悔药’来着。”我咬着牙道,“可惜,这世上偏偏没有这味药。”
“青芜,帮帮我!我知道你是狐仙,你一定有办法的!”郑伦忽然朝我走上一步,用他从未展露过的激动语气恳求道,“我恨了十年,原以为过了今天我就不会再恨,却不知这样下去,我会恨自己一辈子!我既然已经把你牵扯了进来,你就不能袖手旁观,好歹得让我有个解脱啊。”
我静静地看着这个陷入悲伤情绪的男人,心中一片混乱。想了一会,我引郑伦走到一株药草前,摘下一片叶子递给他:“这是世上唯一的一株忘忧草,可以让你忘记你最痛苦的事情。服下一片叶子可以忘记一个月,如果连根整株服下,则可以遗忘终生。我今天给你一片叶子,如果一个月后你愿意继续服用,就到我这里来取。”
“青芜,谢谢你。”颤抖着手,郑伦接过了那叶忘忧草。过了几天,我到底放心不下,又到傅咏晗的阅江楼去,然而开门的却已不是原先的丫头四儿。那个新来的罗里罗嗦的老妈子把我当成了化缘的,拿出个铜板就想打发我,气得我随手接了片落叶往门里一弹,整个院子中便纷纷扬扬地舞起了漫天黄叶。
“张妈,让这位仙姑进来,以后不要拦她。说起来,她也是这阅江楼的主人呢。”说话间,内院中已走出一个人来,轻袍缓带,文质彬彬,正是郑伦。
“原来郑大人还记得贫道。”我见张妈嘟哝着准备打扫满庭落叶,随即收了幻术,也不理会她的瞠目结舌,跟着郑伦往里面走去。
“啊,果然是妹妹来了,要不郑相公怎么会亲自去迎接。”傅咏晗此时套了木屐噔噔地从楼上下来,隔在我和郑伦中间,而郑伦则笑笑挪到她身边去。
“怎么,姐姐不放心郑大人和我在一起?”我故意装作不解地问。
傅咏晗神色中的尴尬一闪即逝,随即遮掩着笑道:“妹妹多心了。实际是郑相公日前跌了一跤,有些事跌得糊涂了,所以怕他惹妹妹笑话。”
“我若笑话也是笑话他,半分惹不到姐姐身上,不是吗?”不知为什么,每次一踏进阅江楼我的话语总会刻薄起来,引得傅咏晗先前强装的笑脸也沉了下去。
“在下是有些事情记不清了,让青芜道长见笑。”郑伦朝我笑笑,执起了傅咏晗的手,“道长既然与咏晗姐妹相称,有件喜事便应让你知道:我已跟教坊司官员说了,等我丁忧一满,便帮咏晗脱了乐籍带她去长安。”
“那恭喜姐姐了,终于千方百计嫁了个如意郎君。”我笑着对傅咏晗道。
“只要妹妹放过我,我就谢天谢地了。来,姐姐泡壶新出的雨前茶给你还礼。”傅咏晗也玩笑着回答,然而我们彼此都看见对方的眼中没有一丝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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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离开阅江楼,我眼前总是晃动着傅咏晗涂脂抹粉的面容,还有她小心翼翼的得意眼神,不由心中一阵窒闷。眼看已经走到回拂云观的路上,我却蓦地想起药圃中的桔梗已被我用完,而平常药店里的凡品我又看不入眼,便打了主意飞到巫山去采药,好歹还可以散散心。
然而才一捏蹑云诀,心口便是一阵炙痛,逼得本已流转的灵力生生散了开去。我扶住一棵树喘了几口气,却又感觉不到任何异样,看来是这几天赶着炼丹,休息不足所致。想到这里,我径直回了拂云观,关上门便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已是午夜,望着窗外的月色,我醒悟已到了炼丹的时辰,连忙翻身坐起。可是才一沾地又是一阵眩晕,扶住了床柱才不致摔倒,心中更是一阵乱跳,额头上也冒出冷汗来。我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触手却是冰凉,便略略放了心。在床边坐了一会,似乎渐渐好了些,我就依然去了丹房。
接下来的日子,这种眩晕无力,浑身发冷的症状发作得越来越频繁。我给自己号了脉,却并没有觉察出什么异状,吃了几付药也没有效果。到得后来,成天只想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却是做什么事的心思都没有了。
一天正寻思自己病症的来源,却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