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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关七焚,怜君不好奇才怪,上前一步,掠过花丛,两名身穿太监服的男子正在说话。同时,她也发现,绿柳之后是——
南宫朗!
怜君惊喜交集,难以调开痴恋目光,但她绝不想接触发怒中的哥哥。
南宫朗一身黑衫长袍,伫立在争妍斗艳的百花中完全不失其美色,年纪也与她最后的记忆相仿,可她不敢打包票一定还是二十六岁,毕竟南宫朗是不老怪物。
15
现在,又过了几年?
南宫朗黑眸半垂,修长的手指动了动,面容有些憔悴,但下掩其绽放到极致的妖美。
怜君发现,当哥哥内心有魔时,刻意展露的温润美貌也掩下住那令人心惊的妖邪之味。
怜君默不作声,来到南宫朗身侧,蹲下托腮。
她虚弱,蹲着听就好。
“皇上震怒呢,那种事怎能在皇朝发生?尊卑该分哪,不然如何区别那些下贱的奴人?”那太监不知大祸临头,语有鄙夷。
“说起来,那五爷有个奴人妻也真可怜了,听说他瞒着好几年,今年瞒不过了,终于带他妻子上京师了。”
怜君呆住。带春花上京师?怎么来的?
“五爷是个百年难得一见的俊秀人儿,想必他的奴人妻姿色更甚三分才是。不知道那仙子模样……”
那太监噗哧笑了声,道:
“我上京师的八风别园去请国师入宫时,有瞄到一眼那妻子。那奴人妻像傻子似的,不言不笑,还要旁边的人一个指令她才有一个动作呢!至于长相嘛,别说宫里的公王嫔妃了,怕是连一般百姓的闺女都比不过。”
怜君摸摸鼻子。也用不着这样说她吧,皇朝女子多艳丽,春花是比不上啦……但求春哥哥跟哥哥都说,春花相貌很可爱啊……
“朗弟!”墨随华蓦地出现在转角,及时奔前扣住南宫朗的右手。
那两名太监一回头,面色大变,吓得跌坐在地。
“还不快走!”墨随华对着那两个小太监斥道。
“你当我要杀他们么?”南宫朗不以为然,拂开他的手劲。
“不是吗?”
“我尚有所求,岂会做出不利自身的事?他们只是嘴碎,伤不了春花。余桐生怎么说?”提起余桐生时,南宫朗语气掩不住的恨意。
墨随华迟疑一会儿,叹道:
“桐生尽力了。皇朝奴人制度至少有上千年了,要在一夕之间改变,那等同是将天下遽然翻覆,何况,皇上并不喜这样的改变。”
“是么?”南宫朗垂着眸。
由怜君这角度,可以瞧见他不见光的黑眸抹过焦灼。虽然只是一闪而逝,但怜君已看出哥哥早知此路不通,但仍是抱着一试的心情而来。
奴人制更改?以前她是曾想过,如果世上人人平等就好了,如果没有奴人就好了,但为什么哥哥突然……
“这事,总要慢慢来。”墨随华道。
南宫朗徐徐抬起那双妖气甚重的银眸与墨随华对视。
“不要!哥哥!”怜君脱口。
南宫朗一顿,妖气尽失,凝目扫向四周。
“怎么了?”墨随华警觉地问。
“……随华听见玉石相击的声音吗?”
玉石相击?墨随华静心聆听一阵,蹙眉道:“没有声音啊!”
怜君闻言,苦笑。
是啊!哥哥哪听得见她在说什么?她长叹了口气:
“哥哥不是急性子,如果有什么事逼得你明知不可能而为之,那一定是为了我。你想在短时间内废除奴人制,就得由皇上颁诏,皇上不肯,你内心竟在盘算……如果死了一个皇上,会不会容易些。”
哥哥就这点不好,天生的恶性,明知其行为恶,仍是为所欲为,但七焚在这一世,算是很好了,不似前三世当真是无法无天,无人可管。
只是,哥哥从没在意奴不奴人,也不曾将奴人放在眼里,现在这样的刻意……怜君猛然张大眼,痴痴望着仍然凝神注意周遭的南宫朗。
“哥哥,你……是因为……”那天跟怜君说过,只要春花返阳,他愿尽力改变春花不喜的世间。
上不得天,下不得地府,哥哥是人,只能待在人间,即使是百年和尚、即使是皇朝最精鬼神之术的余桐生,都无法办到上天入地之能。
所以,他只能穷尽他之力,让春花甘愿返回阳间,让春花四散的魂魄能为返回喜欢的世间而努力。
这希望,未免太过渺小,却是南宫朗唯一能做的。
只怕,南宫朗绝不会承认,那一夜冤气入侵,春花魂魄已消失在皇朝中。只怕,她不返阳,南宫朗终其一生便执此信念,要她即使魂飞魄散也不安心。
哥哥,哥哥……
怜君悠悠叹气,而后嘴角轻扬,有点抱怨道:
“哥哥天不怕地不怕,偏怕极了我,又爱吃定我。”
玉石相击声又起,南宫朗眯眼观八方,身形不动,却是全神戒备着。
怜君唇线上扬得夸张,终于忍不住笑了。
“朗弟?”
“春花睡过去的那一夜,也是这样的声音在楼外响个不停……”南宫朗咬牙道,恼怒自己没有一双鬼神之眼。
墨随华一怔。到底是什么声音?
怜君笑咪咪地,凑上前,踮起脚尖,吻上南宫朗的嘴角。
当然吻不上他,但能多亲近他一分都好。怜君手指轻轻抚着他的脸,低声说道:
“哥哥,这段日子,我蒙皇朝天魂之赐,看见许多事……你道,兄弟相残,最痛的是谁?子女相互歧视,最痛的是谁?当我站在春花差点葬身的草原间,竟有难以抑止的心痛。这样的心痛,并不是来自我……哥哥,二千三百年来,皇朝里的百姓,没一个曾有改变的念头,甚至,没有人想过改变两个字,那时,我才终于体悟皇朝天魂为什么会领我来到这种皇朝里……”说到这里,
她抬眸看着南宫朗。
“哥哥是皇朝中人第一个有改变念头的人。”一顿,她声音微地发哑的强调:“第一个。”
南宫朗青筋浮现在手背上,若有所思地。
她再道:
“我的运气比判官舅舅好,是不?有这么多人为我,七焚只为我……”
她温柔地倾前环住南宫朗的腰身,笑道:
“我不管哥哥来自何处,也不理哥哥是不是皇朝人心聚集的恶意。哥哥救了我,皇朝天魂已经赐我皇朝气息,允我成为这里的子民,从此我不再限于玉春楼里,现在我可是大兴皇朝崔怜君,也是大兴皇朝南宫春花,你赖也赖不掉了,以后可得要多多包容我了。”她眉开眼笑,满面畅意,而后扮个鬼脸,撤手后退。
她一身书生白袍,长发垂地,潇洒扬袖,要退出御花园,哪知南宫朗忽地一声试探:
“春花?”
怜君回眸,有点吃惊。
南宫朗跨出长廊,妖气的眼眸下走搜寻着四处,柔声浅笑道:
“春花,你若是就此离开,可就对我不起了,是不?”
怜君眨巴眨巴地望着南宫朗。
明明这人神色柔软,嘴里说着温柔似水的话语,但戾气骤增,全身紧绷如锐剑随时会出鞘似的。
墨随华寻思一阵,顺着南宫朗,泰若自然地说道:
“怜君在么?怜君若是魂魄四散,没有关系。”他说话极慢,似乎怕四散的魂魄无法细听。他举起腕间系着的蓝珠,安抚着:
“你尽力过来,这是凝魂珠,朗弟身上也有一个。大佛寺高僧赐法咒在上头,如遇魂魄不全者,就可收进珠里。魂散者,必会回到亲人身边,只要你看见无道、求春或者蓝蓝,他们手上都有凝魂珠,你只管进去,等我们聚集你的魂魄,再想法子让你复生,你懂了吗?”
怜君眨眨眼,慢慢飘滑了过来。
她偏头打量那凝魂珠,墨随华跟南宫朗腕间果然各有一珠,可惜,皇朝的高僧法力实在有限,这珠子……绝对收不齐任何的魂魄。
七焚呐……竟然肯为她系着这样的珠子。她要是不好好给他们报答一下,她这个春花、这个自认饱读诗书的崔怜君,岂不是连猪狗都不如吗?
她可不想当猪,自然是一定要报恩的。
她悠悠叹息,拂袖远去,嘴里轻轻唱着:
人之初,性本善……人之初,性本善……
玉击之声遽然而逝,南宫朗心一冷,恨声道:
“春花!你再像三年前那样一走了之,不图回家之路,我必要你地府难受,听见了没?春花!”
她垂着脸,没有回首,嘴角隐约带笑,而后穿过宫墙,飞扬的白袍渐没,小指的红线闪着光芒,垂着地,一路沿向她心里一直最爱的男人。
12
“京师的蜜果特别好吃,可惜快马到迷周城,至少也要一个月,那时都熟烂了。今天你总算有机会吃到。来,春花,张嘴。”蓝蓝笑着,自黄莺端着的果盘里取出一粒蜜果,先挑掉了秄,再送到春花嘴边。
“啊——”托着腮,蹲在角落里的怜君,跟着春花一块张嘴。
可惜,果子入了春花的肚子,她这个崔怜君一点味道也没有尝到。
凉亭里,蓝蓝满意地笑道:
“莺儿,今天春花的胃口倒好,不枉咱们每天高价订果子送来。瞧,茶都凉了,你再去端壶温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