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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感觉自己与他周遭的一切都消失了,在这黑暗不见五指的空间中,她只能看见那闪烁着无尽光芒的少年,他是那般的耀眼。
赫连谨跑到一处宫殿的内门后终于停住了步子,再次僵在原地。
她也放慢步调走到他的身后,轻扫了眼殿内情景。
宫殿正中的软椅上侧躺着一位白发老翁,老翁身着一袭黄绸绣龙内衫,盖着一床八宝盘龙锦丝被,头顶着龙雕的发箍,不难得出,这位大概就是这座国家的皇帝了。
在老翁的身边有一位看起来清雅恬淡的嫔妃亭亭而立,嫔妃的左手托着一碗褐色汤药,右手捻着帕子轻拭去老翁唇角的药渣,耐心地一勺一擦地喂着那碗汤药。两人应当感情很好,即便老翁已重病无力,可一听到那嫔妃的言语,还是能偶尔的回应几声,只是说什么就完全听不清了。
她侧头望向少年。
他的脸颊正挂着未干的泪痕,黑如提子的凤眸里流连着一抹化不开的忧伤,皓齿轻咬薄唇,一双手暗中攥的极紧,很是怀念地看着殿内两人。
她不好在此时打扰少年,只好陪着少年一起站在这儿观望那对老夫少妻。一时望去,两人就如殿中的两尊石像,他默默的留着泪,她陪着的流泪的他。
也是此时,就连这幽静的内宫都开始骚乱起来,嫔妃们的尖叫此起彼伏,不必想她也知道这宫中发生了什么;即便那杂乱的脚步声已经临近这座宫殿,她仍如磐石般立在少年的身边。
一,这是个梦,二,她不想在此刻打扰少年跟他讨论入梦一事。
凶神般的异装官兵踢门而入,每个人的手上都持着一把滴血长刀,为首之人身着一袭将军战袍,他望着两人邪邪一笑,快步冲着软榻而去!
此时一个缩小版的赫连谨撞着她的腰侧跑过,在下一秒就被一个高猛的男子逮住捂住了嘴,身躯娇小的他又怎敌得过这个男子,所以愣是拳打脚踢也没再发出一丝声响或向前一步。
嫔妃手中的药碗摔在地上裂个粉碎,她折身跪在为首人的脚边,一双柔弱无骨的娇手轻扯着他的衣摆,道:“皇上年事已高,今日已病疾难愈,官人还且顾顾人道不要对皇上痛下杀手,贱奴以性命为保,即便你们今晚不动手,皇上也定活不到明日啊!求求您了,求求您了!”
软椅上的老翁口中喃喃说着什么,就口型来看,老者大抵是说:青儿,莫求他们!
赫连谨轻轻一颤,梦境边缘在此时开始以极慢的速度碎化起来,看来,梦是要醒了。
那被扯住的将军并没听这妇人唠叨什么,只见手起刀落不出刹那的功夫,嫔妃的胸口就猝然溅出了一道殷红的鲜血,他一脚踢开身亡的妇人,只是斜了一眼怒喝道:“哼!你的命可值几文钱?呸!”
榻上的老翁见到这一幕忽的用手捏住了胸口,一口气愣是喘了半天也没喘上,带着满满心疼的眼久久望着身亡的嫔妃,一脸哀伤。
赫连谨也是此时颤抖的开始激烈起来,梦境边缘碎化的速度也加快了,几乎是一瞬,梦的世界就变为了几个人所处的位置,其余部位就如火烧宣纸般灰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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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怒放的彼岸花
为首将领吩咐两个属下将老翁从软榻上扯了下来,再以砍头的姿势跪在榻前将头摁在软榻。
“只要你给爷爷我磕个头,爷爷我就赏你一个痛快!二十年来你不是一直很高傲不可一世吗?!你在高傲一次看看啊!”他的长刀在老翁的脖颈上轻掂、在老翁的脸上左右衡量,留下一道道伤不致命又血流不止的伤口。
此时的老翁再也不复方才的虚弱无力反而神采熠熠,或许这就是回光返照吧,只见他对着那将领啐了一口吐沫,滚滚如雷的嗓音骤然砸在了整个宫殿:“寡人岂会向你这种鬣狗磕头!呸!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寡人绝不挑一下眉头!”
将领一怒刀光频闪数下,几块极大的皮肉从老翁的身上剥离而开,老翁也应了他的那句话,当真是眉梢都没动上一下,硬硬地抗住了这切肤之痛!也是此时,老翁吐出了一口黑血,那鹤顶红终于起了药效了。
是的,那嫔妃喂给老者的药并不是什么治病良药,而是浓度极高的鹤顶红!两人都知以熬不过今夜,况且城败后敌国肯定会把老翁的头颅悬挂在城门之上,在那之前,老翁还不知要受多少磨难,所以双人早就服下了鹤顶红,可惜,青儿的药是白吃了,早就死在了毒发之前。
将领面容一变,当即喝道:“哼,你竟服了毒药想要图个痛快?哈哈哈!想死在毒药之下,没门!”
将领用双手举高那把染血长刀,眸子里升腾起浓重的杀机!
几道细微的裂痕开始出现在这本就不多的画面上,顾妙音望着痛苦不已的少年,也不知是怎么想的,竟直接握住了少年的手,在梦中,她感受到了他的温度!
他的手掌有如阳光一般温暖,让人觉得很安心。
赫连谨微带诧异地回过头,也是此时,将领手起刀落将老翁的头整齐地割了下来!也是这一刻,本应破碎的梦境迅速的完整了,顾妙音松了口气,看来自己为他渡过了最熬不过的一关,这梦还没结束。
可心里的愧疚却让她久久不能平静,或许这时候让他梦醒才是最好的选择,可,可自己却把他留在了梦里,这岂不意味着要让他接着体会心中的痛?可若是不留,明日死的就将会是自己,她也是逼不得已啊!
赫连谨望着面前的女孩神智开始清明起来,他想起了那个戏言般的约定,也想起了这是身处梦中。可他仍旧不敢回头,他不想去看那血染的大殿,他不想去看那卧于殿中的母后,更不想去看身首异处的父王!
此时缩小版的赫连谨已经彻底不挣扎了,任由身边的男人将其拖出了这座宫殿消失无踪。
顾妙音斗着胆子拽他向后门跑去,她知道他并不想留在那,她总觉得这一切并不像一场梦,反倒是像真实发生过的。虽不知那殿中二人是他什么人,但看他的行为举止,应该是很重要的人吧!
到了花园顾妙音方才止步,赫连谨也不失时的甩开了她的手。也只是到了这会儿他才有勇气甩开她的手,即便坚强如他,偶尔还是需要一个依靠的,就好比方才。
“为什么是你入梦,不会是我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吧?”赫连谨头脑足够清醒,虽心还在悲伤中不能自拔,可关于自身利益的一些事,他还是清醒的很的。
“我离魂了,所以你看到的就是真的我。”顾妙音直视赫连谨平淡道。
“你死了?”死了就无可畏惧了,那她还入梦做什么?为了给自己证明世间有鬼吗?不过此时瞧她好像不太一样,总之是跟那个没头没脑的稚嫩丫头不一样。
“是谁告诉你只有死了才可以离魂的?这些事儿我解释不清,我只问你一句,你认是不认?”顾妙音难得的正经了。
“男人之言落地为钉,我认。不过你要我怎么相信这不是做梦梦见你?”赫连谨慢条斯理地分析道。
“我可以揍你一顿让你的灵魂虚弱三天,在现实中的反应就是虚弱无力可能持笔都很困难,你想试试看吗?”顾妙音摩拳擦掌却没想过真的动手,毕竟打他比较吃力,他的灵魂绝对不输自己!
“慎重起见,你打吧,否则我是不会信的。”赫连谨手指抵着下颚,严肃的表情反倒给她一种喜感的感觉。
这辈子还是头一遭听说有人甘愿挨揍的!
“那……那我就不客气了。”她干干的说完含满功力的一拳直接敲在了赫连谨的身上,旋即就是拳如雨点般洒在他的身上。
赫连谨只觉拳头所及之处无不撩起一阵针刺般的痛,直至最后实在经受不住,可还是碍于男人的面子没吭一声。直至那臭丫头打完这套分不清套路的拳才算微微松口气。
而顾妙音的情形也不比他好上多少,早就说过,这小子简直诡异的出奇,她的每一拳无不是拼劲全力的,所以耗费了不少心神,这下估计不止少年抬不起笔了,她也有点够呛了。
“你还得答应我一件事儿,我刚才打你消耗了太多心神,估计会瘫痪个十天左右,这十天你要收留我并治好我的伤,还有,我入梦之事回归本体后就会忘记,不过你也别想逃脱,因为白爷爷会如实的告诉我的。喔,对了,你没有反驳的权利,可别忘了我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