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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笑了。他的话说明了我的预测是对的。事实上他并不知道这本书只是一本与教科无关的图册。
火车最后一次轰鸣声响起车轮摩擦的震动声.南京站到了.
我们简单的说再见.事实上永远都不可能再见面.
出站口人潮汹涌,我护着姥姥从通道处走.到处是慌张而焦急的脸,各种心情的汇聚,骤变成鼎沸而杂乱的呼喊声.阵阵插袭过脆弱的耳膜.
总是等待的时刻;我会莫名的感伤;如潮水般一阵阵推涌一阵阵平息急剧。
拥挤中都是过客,共聚一口,遂又各散开来.
远远看见大姨夫的身影.他的身边空空的.本以为可以看见一人的.姨夫笑盈盈的从我手里接过包说,"在外面都等了好久啊终于看见你们出来了.人多挤吧?"
我没回答,直接问了一句表哥怎么没来啊?大姨夫一边往后车厢装行李一边说,"再冉啊,他考研忙的都没时间睡觉了."
我含着气,鼓鼓两腮.有些失望.
车子在行进中,我有些困意,模糊中,我仿佛回到了童年的那段时光.
像一面湖;平静的可以陈现明波倒影却暗底水草漂浮。
重往再冉
一九八九年的夏天,那是一个动荡的年代.妈妈带着不到六岁的我去了南京大姨家探亲.
那年;拥挤而萧条的街道上四处都是张皇四蹿的人群;每一个人都有慌乱的眼神和步伐匆忙的脚步。地上有很多很多被踩烂的纸片;这些纸片上面都写满了字。
妈妈却也需要匆忙而快速地挤进人群;去帮我买回一种叫做〃娃娃脸〃的雪糕。我很喜欢吃那种像牙膏一样包装的膏体状的巧克力。它总是会弄脏我的衣服。那是属于哪个年代最具独特的零食.街上有穿着黑色警服的叔叔;他的样子看起来不那么友善。神色慌张而显得局促不安。
虽然是第一次来到这个城市;妈妈几乎不带我出门。我的天地就是屋子前面的那一小块空地。我可以坐在那里等待彩霞漫天;等待月朗星稀。
也是在那个年代,我才知道表哥这个词的概念.是有着血缘关系的哥哥.
记得妈妈有一天拉着我的手,指着身边一个清秀的男孩子对我说,这是你的表哥.你唯一的表哥,他的名字叫做再冉.
还只会写名字的我,嘴里念叨着;多一少一。然后在纸上写下简单的数字,一,零.那是以我自己的方式去记忆的名字.只有自己才知道字符的含义.
以冉为底,多一横为再,少一横为冉.
在我开始有记忆的时候,这应该是我和再冉的第一次见面.
我怯生生地站在他面前.我在想,他是不是也像欺负阳阳的那个男孩子一样,蛮横而霸道.
他对我微笑,干净而明亮的眸.我突然的就不那么胆怯了.紧抓着妈妈衣角的双手也渐渐的松弛开来.
他系着红色的纱巾,很漂亮.我拿手上去拽拽说,"妈妈我也要这个."
妈妈笑笑说等你将来上学了,功课像表哥一样好的时候就自然有了.我很失望的看着红色的纱巾在风中轻扬飞舞的样子.
"来,给你戴."再冉把胸前的纱巾取下来,仔细的打好结戴在我脖子上.我闻到他校服上淡淡的香皂味道.这是特有的味道.像是青草被阳光照耀洗涤之后发散出来的味道.
每个人其实都有属于自己的味道,只是在某个瞬间有些人记住了,有些人忽视了.
在我感觉到失望的时候,他微笑的样子,总让我的记忆深刻起来.
他告诉我说;这个叫红领巾。
我想起我漂亮的大红花;那是我童年的骄傲。阳阳也有一个;我们都有。
可是在我戴上红领巾的时候;阳阳却不在了。
阳阳;我该怎样和你分享?
心中的难过像病痛一样撕磨记忆中最敏锐的地方。支撑的时候;我会蹲下来;看着我的难过;突聚而来;随即片片破碎。散了一地;却再也捡不起来了。
大姨那时候住的平房,是很多人并排居住的居民区.有一个共同的空地.因为是在下坡的缘故.看起来这个位置更像一个腹地.
空地那里有茂密而粗壮的老树.夏日的夜晚,再冉哥哥常常携带着手电筒,背着大姨领着我悄悄的跑去空地的老树边寻找啄木鸟的踪迹.
电筒微弱的光柱在树丛中忽闪,老树的皮肤干燥而苍老的布满突兀的伤痕,愈合着年代留下的道道伤痛.
他扶着老树的树干探出头来轻声的问我,"你仔细的听听看,有"笃笃"的声音吗?"
"'笃笃'是什么样的声音呀?"我问.
他在黑暗中的脸仍然有着好看的轮廓."诶呀,大概就像是敲桌子的声音吧."他的手指弹钢琴般的在树干上做出思考的间歇动作.
我摇摇头说没听见.他说再仔细点听呢.
"哦."我答应着,继续张望.竖起耳朵全神贯注.
再冉一脸认真的表情;"一定是它工作很忙,忘了来这里哦."他皱皱眉说,"怎么你一来大树就不生病了呢?"我以前是常常看到啄木鸟的.
"你知道吗,啄木鸟很漂亮,有光鲜的羽毛和长长尖尖的细嘴巴."
在我听到这句话之后就非常的盼望大树快点生病,那样的话我就可以看见啄木鸟给大树治病了.
再冉总是想把他认为是最好的事物告诉我知道.然后我们一起开心.
每天哥哥快放学之前,我会跑去树下等,中午等傍晚等,看刺眼的光影慢慢转过眼前的树桩,看傍晚的阳光隐散掉全部光芒.等待完全过程之后,哥哥就会出现在路口了.
再冉总说傻孩子,天天跟这等啄木鸟啊.其实他不知道呢.我是在等哥哥回来.
我嘻嘻的笑,也不说什么.看看啄木鸟来没来是顺便呢.哥哥他不知道.我觉得我有大把大把的时间可以等待,等待一个人回来,等待一个人的笑容灿烂.
那时候我以为啄木鸟也有放假的时候.因为医生是有假期的啊.
再冉说,"你个笨蛋,啄木鸟给树"治病"是抓虫子吃的哦."
我很疑惑地问:"那它是怎么吃的啊?先敲门,然后找大树要虫子吃吗?"
再冉就笑了,笑的很开心,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他说你还是孩子呢,还不懂.
在一个炎热的午后,突然下起暴雨.我在屋檐下看着剧烈的雨簇不断的汇聚成渠,渐渐扩散,像一个浅浅的水面.
再冉哥哥说,隔壁的邻居家养了一只小鸭子.我要来给你玩会儿吧.你要是喜欢,我们也养.
我满心欢喜地说,"恩!"
他喊着女孩的名字.
女孩子托着小鸭子出来了,我看着浑身嫩黄绒毛的小东西很是喜欢.怕伸手会吓到它,就在一边静静的看着它可爱的样子咯咯的笑.
"来,你摸摸看."再冉哥哥把鸭子凑到我面前,拿起我的手去抚摸它柔软的羽毛.它发出稚嫩的鸣叫声,萦萦弱弱.我感到从来未有的亲近.它是那么小.那么柔弱.需要依靠.
雨还是淅沥的下着,看着它在身边自由的展开小翅膀围绕奔跑的样子,有种莫名的欣喜,那时大概还不是太了解什么叫做感动.
它在雨中踏水,水花轻溅.雨打湿它的羽毛,看起来更显嬴弱.它跃入雨水积聚的渠中欢快的划掌,水纹一圈圈的波漾开来.如此简单的快乐.我们都跟着它跑进雨幕中,蹲下身来看着它快乐的游弋然后一起咯咯的笑.快乐其实是相随的.
路上经过的大人们说,"这群孩子傻了,跟着一只鸭子一起淋雨.家里大人怎么也不管."
大姨还是把哥哥狠狠的训了一顿,说要不是他带我看什么鸭子我也不会淋雨生病.
因为我的关系让哥哥挨训是多么的抱歉.我心想以后可要好好听话.不能再让哥哥受训了.
夏天里有青蛙的叫声,每天吃完晚饭,我和哥哥吃冰淇淋的时候总是听见它们叫的热烈.
我问哥哥:"它们是不是也热呀?是不是也想吃冰淇淋?"
哥哥听了就笑,吃的更大口.
几天以后,再冉放学的时候带回来一只青蛙给我玩.妈妈说,"快扔了啊脏死了!"她拉住我禁止接近青蛙.
再冉想了想,跑去找来一个大玻璃瓶子,把青蛙放在里面让我捧着瓶子."二姑,这样就没问题了吧."
妈妈最终走开了.
我赶紧捧着瓶子跟哥哥跑到空地那里.它有鼓鼓的眼睛和翠绿的皮肤.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