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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慕天,他立即展开了个愉快的笑容,叫著说:“嗨!王伯伯,好久没看到你!你好像又重
了两公斤!”
王孝城也笑了,说:“就是你!专挑人忌讳的说!你怎么知道我又重了两公斤?你称过
我吗?”“用不著称,我的眼睛最准!”魏如峰笑著说,吸了吸鼻子:“当心点儿,你和姨
夫碰到一起,香烟店就开心了,今天报上才登的,抽烟会使人害癌症……”
“得了,如峰,你一回来就给人精神威胁,”王孝城说:“挑人爱听的说说行不行?你
有女朋友了?”
“哈!”魏如峰笑了一声,向楼梯口跑去,一连冲上了三四级楼梯,才又回过头来。笑
著说了一句:“姨夫,你不是想见晓彤吗?我已经约了她下个星期天来玩!”说著,他径自
吹著口哨,隐没在楼梯尽处了。
何慕天吐出一口烟,带著个似笑非笑的表情,摇摇头说:
“说实话,我欣赏这孩子,多年以来,我一直希望他和霜霜会……”耸了耸肩,他叹了
口气:“唉!反正儿女的事,父母也操不了心!”“他——他——”王孝城发怔的说:“他
刚刚说——有谁星期天要来?”“杨晓彤,一个女孩子,他的女朋友。”
“什么?你——再说一遍。”王孝城跳了起来。
“怎么了?这有什么希奇?”何慕天诧异的说:“他爱上了一个女孩子,听说是×女中
高三的学生,如峰似乎非常为她倾倒。这并没有什么奇怪呀,你干嘛那么紧张?”
“一个女孩子?杨——”
“是的,杨晓彤。”王孝城愣愣的瞪著何慕天,半晌,才以一副古怪的神情慢吞吞的
说:“晓——当早晨解释的那个晓字,彤——是彤云的彤,是这两个字吗?”“大概是
吧,”何慕天说:“你认识这个女孩子?”
“可能——可能——是一个朋友的女儿。”王孝城口吃的说,猝然的站了起来:“我还
有点事,要告辞了。”“那么忙干什么?再坐坐。”
“不,不,不,”王孝城一叠连声的说,逃难似的向门口走去。“我要——我有——我
还有事。”
何慕天把王孝城送到门口,目送王孝城的影子急急的穿过院子,走出大门。他迷惑的默
立了片刻,才转回身子来,带著几分错愕,自语的问了一句:
“这人是怎么回事?”晚上,窗外有很好的月亮。
晓彤靠著窗子站著,胳膊支在窗台上,双手托著下巴,默默的凝视著挂在椰树梢头的那
轮明月。柔和的夜风正轻拂过来,椰树上阔大的叶片在风中摇摆。窗口近处,有一棵凤凰
木,细碎的小叶子合成一片片云状的大叶,筛落了风,也筛落了夜。她几乎可以听到树叶在
风中的低吟,那样柔和,那样旖旎。似乎是他的声音,在反复的轻唤:
“晓彤,你在哪儿?”“四天没有见面了,你知道吗?晓彤,晓彤?”
四天?是的,好漫长的四天!为了妈妈苛刻的命令,她就只有停止那黄昏的约会。现
在,在等待星期六的“铃兰”之约的过程中,时间变得多么缓慢和冗长!
秋天的夜风,夹带著凉意,片刻伫立,已有瑟缩之感。她恋恋的离开窗子,回到书桌前
面坐下。桌上摊著数学练习簿,一本大代数横放在台灯之前,用手托著头,她又对著灯闷闷
沉思,好久好久,才无情无绪的叹息一声,勉强振作著把那本大代数拉到面前来。懒懒的翻
开书页,在今天教到的那页上,有她上课时心不在焉的写上去的两个句子:
“昨夜夜半,枕上分明梦见!”
这两个句子旁边,她发现不知何时,顾德美在上面写了一个英文字:“Who?”面对
著这个英文字,她微微的失笑了。顾德美,她是她和魏如峰认识的关键!但她还蒙在鼓里
呢!有好几次,她都考虑要把这个秘密告诉顾德美,但终于缺乏勇气,而没有开口。有人敲
门,接著梦竹就拿著一封信走进了晓彤的房间。
“晓彤,有你一封信。”
晓彤一看到信封上那个“魏缄”两个字就紧张得脸色苍白,她跳了起来,颤抖著伸手去
拿那封信。可是,梦竹紧握著信封不放手,盯著她的脸问:
“是谁写来的?”“唔,我不知道。”这答案显然太笨了,梦竹的怀疑加深,她握著信
说:
“既然你不知道,让我来拆吧!”
晓彤呻吟了一声,无力的跌坐在椅子里,眼睁睁的望著梦竹撕开信封。她的心狂跳著,
眼前发黑,暗暗的诅咒著魏如峰的沉不住气,写什么该死的信呢?梦竹撕开信封,抽出信来
一看,里面还有一个信封,她愣了愣,望了晓彤一眼,晓彤的表情如同等待死神的宣判,这
使她更加疑惑了。撕开第二层信封,抽出来的又是一个信封,现在,连晓彤的眼睛都瞪大
了。当第四个信封从封套里抽出来时,梦竹已经断定是孩子们开玩笑了。可是她仍然耐心的
拆下去,这样,她一连拆开了七个信封,这些信封显然都是自制的,一个比一个小巧,一个
比一个精致。最后一个信封只有一张邮票那么大,上面写著两行小小的字,梦竹拿近灯光细
看,才看清楚,写的是:“重门不锁相思梦,随意绕天涯。”
梦竹瞪了晓彤一眼,晓彤看到母亲的神情,就知道情况不妙,咬著下嘴唇,她沉坐在椅
子中,一声也不出。梦竹拆开这最后一个封套,终于抽出一张折叠得小小的纸来,打开一
看,她就呆住了,上面只有寥寥数语:
“彤:古人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们已经三日不
见,请算算有多少秋了?峰”
梦竹怔了大概足足有二十秒钟,才回复过来,她一把抓起这些乱七八糟的信封和信纸,
往晓彤面前一送,板著脸说:
“你倒给我解释解释看,这是怎么一回事?”
晓彤怯怯的看了看那小信封上的字和信笺上的几句话,就眨了眨眼睛,屏著气,又要哭
又要笑,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嘴唇尴尬的瘪著,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来。梦竹生气的说:
“你讲呀!你天天去念书,怎么念出这种玩意来的?这个写信的人是哪里来的?你说
呀!今天你不说明白,就不许睡觉!”“哦,妈妈,哦,妈妈!”晓彤低低的叫,像个待决
的囚犯。惭愧、惶惑,和恐惧使她面色苍白。她用手揉了揉眼睛,眼泪却成串的滚落了下
来。
“到底是怎么回事?”梦竹说:“你别哭呀!我问你,你认识这个写信的人吗?”晓彤
点了点头。“那么,这是你的男朋友,是吗?”
晓彤又点了点头。梦竹瞪视著晓彤,在晓彤的床上坐了下来。男朋友!晓彤?那个几年
前还和邻居的孩子们扮姑姑宴,跳橡皮筋的小女孩,那时时刻刻发生点小问题,都要叫一声
“妈妈”的小女孩!是什么时候长大的?是什么时候了解了相思之苦的?晓彤?那么纯洁、
幼小、稚弱的一个孩子!有男朋友?这简直是不可能的事!在她心目中,晓彤仅仅是刚离开
襁褓而已,还是她的“小小的女儿”,怎么会已经懂得恋爱了?瞪著晓彤那张年轻的脸,她
无法平定自己的情绪,无法平定由于骤然发现晓彤已长大而生出的慌乱感。她的表情使晓彤
吓住了,发出一声喊,晓彤扑进了母亲的怀里,叫著说:
“妈妈,你生气了吗?妈妈,你不高兴了吗?妈妈,我错了,我知道我错了,你别瞪著
我,你骂我好了,妈妈!”
梦竹深呼吸了一下,意识回复了一些,她拉住晓彤,拍了拍身旁的位子,示意要她坐
下。然后,她整理著自己脑中纷乱的思绪,好半天,她总算平定了下来,而决心接受这个来
到的事实了。她望著晓彤,温和的问:
“他叫什么名字?”“魏如峰。”“你们怎么认得的?”“在顾德美的生日舞会上。”
“哦!”梦竹回忆著那个日子。“他在读书?”
“不,已经做事了。”“在什么地方做事?”“泰安纺织公司。”“什么学校毕业
的?”“台大,外文系。”梦竹沉思了一会儿,拿起魏如峰寄来的那封信,七个小巧玲珑的
信封,两句小词和那寥寥数语,何等细密,而富于幽默感!她突然兴奋了起来,女儿总要长
大的,你不能不让她长大,大了总要恋爱结婚的!自古以来,这就是一定的法则!那么,女
儿有了对象总是可喜的事,听起来,这男孩子的条件还不太坏哩!她沉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