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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书生却摇摇头:“二郎,你想的简单了。”
他随手从怀里卷出几个毛边册子,啪地拍在桌子上:“你们看看,这是我从那个小孩子手里拿来的。他们叫人四处纷发这些册子,是想做什么?”
几个人看了一眼。这是最近南方,大部分工厂开的地方,都有分发的东西,据说是海陵派那些“狂徒”编篡的白话的读物。
通俗易懂,专为工农商用,讲一些浅薄技艺。为的是是使贫民通过这些读物,获得一些谋生的法子。
因为绝大多数人不识字,往往还会有人在工厂附近不定时开设讲读。
为此,往往得了当地上官交口称赞。说他们不同于奸商之流,是“慈善之家”。
张书生笑道:“明之,这个又怎么了?我看这倒是那些狂徒少有做的好事之一了。”
老掌柜一边看到这册子,也难得插了句嘴:“我儿读了几天幼学,就拾到了这册子,这册子里面讲的一些东西,的确不错,有些用处。”
李明之却激动起来:“你们看看!”
他指着念了几句:“‘我等念人之生而平等,皆有谋生获财力之权,故编此……’你们不懂?印册子不要钱吗?他们是商贾工籍,又不是专门开善堂的!难道海陵李白泉这些人吃饱了撑的没事干?他们主张逐渐‘文随时变’,又说四书也尽可以用俗话来讲,还做这些事情,分明是想推动废文言,然后在教化之事上占一层先。什么人会想与圣贤抢夺教化之功?无非是盗拓一流……”
这个姓李的倒有意思。青年啜了一口茶。
别人却受到了惊吓,忙叫李明之住嘴:“明之,你可千万管住了嘴,不可逾越!”
小小的茶馆内,正热火朝天地讨论着。
这个县城,寻南小报的据点――一间道观内,也正热火朝天。
小道姑回来了,拿回来稿子并图纸。
寻南小报的负责人是个瘦骨伶仃的读书人,眼睛前驾着西洋镜。他拿到稿子,立刻在雕花木窗边细看了一遍,立刻叫人拿去校对,准备印刷,才松了半口气。
还没等另外半口气松出去――使者来了。
一个年约十九,作女冠子打扮的女人,跟在小道姑身后进了门来,开口就笑道:“诸位果然神通广大。”
“不是我的功德。”读书人有点看不起女子,却念着这位是义军使者,不敢多话,只是心里嘀咕了几句怎用美貌女子做官,捋着胡须笑道:“使者要谢,就感谢潇湘先生罢。他虽无意,却帮了大忙。”
又压低了声音:“不知道贵军要这图纸做什么?”
女冠子两条缨络垂胸前,生得柔弱娇嫩,眉心一点红痣,越发衬得肌肤如雪,穿着道袍,身材矮小,顾盼间却大是阴冷之色。
言,瞥了这读书人一眼,假笑道:“事关机密,小女不敢擅做主张。还是等会儿,贵报社的主管到了,再做详细交代。”
这瘦骨伶仃的读书人顿时不敢造次,忙去准备迎接上级。
女冠子坐的无聊,背着手在室内踱步打量。
翻见新版的一张刚印出来的寻南小报,一眼瞧见上面腐儒连篇累牍地陈腐之说,顿时轻蔑地一笑,又往下看,顿时“咦”了一声。捻起来,一目十行地扫过:“有点意思。袁渡参辅,叫我们合作中途,如有可能,关照关照这位‘潇湘君子’。现在看来,这位潇湘君子,引起的事,倒比我想的还大了。”
“事情大发了。白泉,你看看!”
应驰把内部消息拿到的小报,举到李白泉跟前,指着标题下面开宗明义的一句话,皱纹都能夹死苍蝇:“你看看!”
李白泉接过小报,读了出来:
“老夫全权赞同海陵派白泉先生‘文随时变’之主张。世易时移,宣我圣教之主张,光做文言磨盘,百姓如观天书,怎地能行?
应山先生推举小说,老夫也没有二话。倘若可堪教化百姓,那么,小说也是至言。”
“呵!”当李白泉看到落款竟然是顽固派中一位文坛领袖,积年老儒杜仲常时,也不由地倒吸了一口冷气。
杜仲常何等人也?
“当年的六部之首,官至内阁。即使后来告老还乡,门生故旧,动一动口,仍旧能叫大半个长江以南,都要仔细看一看的人物。他家中,最是守旧。礼法森严。是老顽固中的老顽固。”
听叔叔这么一说,林黛玉立刻想起来了。
她当年久居闺门,并不关心这些宦海变幻。只是听渡儿说过,有个姓杜的大人,他小女儿夫死,动了改嫁的念头。他听说小女儿打算改嫁,就遣人送过去毒酒一杯。
女儿不喝。他就日日派人去送。直到最后,女儿不堪压力,殉夫而死,他才素服前往,为女儿抚尸大哭。
难道就是这个人?
林若山肯定了她的疑惑。
黛玉顿时诧异万分:这样一个人,为什么会主动出来替他们说话?
林若山也感到疑惑。
杜仲常,早就不问世事了。虽然是当今文坛领袖之一,却常年闭门谢客,早就不参与小辈的事了。更不要说看些新鲜的如寻南小报一流。
谁把他请出来的?意欲何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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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文贼(十二)
“不行!我反对!”姓丁的中年人肌肤白皙; 留着儒雅的长须,穿着像是一个世家公子;
看起来,就是常年养尊处优的人物。一听到黎玉郎的这番话; 他原本的从容态度失去了; 骇然变色地站了起来:“你们怎么会有这么荒唐的想法!简直是疯了!那些是反贼!和他们合作; 何异于造反?”
这个空荡荡的宅院里; 现在坐满了本地商会的各色人物; 只要是说的上名号的,都在这里了。
姓丁的中年人叫做丁世豪; 号称“云南丁”。是本地赫赫有名的大商人; 不但家有良田万顷,传统的商行,插手了几十个; 规模庞大的工厂,也有七八座,独占一行半数收入; 而且和云南的省府都能攀的上关系; 据说本家有爵位; 还有皇商的门路。是云南商会的首脑。
他身边簇拥的几个人,也都是当地权大势大,和官府关系紧密; 势力甲于一方的工商代表。
其中一个姓段的; 附和丁世豪:“我们生意人; 一向讲究和和气气,这世道乱了,于我们有什么好处?”
阿申站了起来,他去年在工厂里因为拒绝勒索,被权贵子弟打断了腿,现在走路都还是一瘸一拐的:
“你们这些没种的软蛋,也忒短视!你想和和气气做生意,那些蛀虫就会放过你?看看这段时间的动静!中原旱灾南边水患,民变四起;北边朝廷打蛮子一场败一场;皇帝老儿要修陵寝;达官贵族要吃喝玩乐。哪里不要钱?朝廷现在就是个无底洞。钱从哪里来?”
姓段的一时默然。
阿申沉着脸,步步紧逼:“老百姓造反了,地皮都刮不出来了。可不就主意打到我们头上了?平时层层官吏,都敢随意勒索我们。现在这样的境况,京城好几家做生意的贵族之家,都被抄了底朝天。何况你我之辈?现在不早做打算,被抄了家底才哭?”
“自己吃喝了军款,**了国库,现在打仗拿不出钱了,就来勒索我们!”一个小商人听阿坤这样说来,举起拳头,一砸桌子,也十分愤然。
不少人都面露激愤,显然是想起了平时的遭遇。
“那也不能和那些反贼参合到一起。虽然当今有些事,令我们都受了点委屈。但我们有家有业,扎根桑梓。虽有产业,从来是安分守己的良民,更是从来没有参与过那些打仗的事。怎比那些反贼?反贼们敢起来造反,就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败了,也不过是贱命一条,我们呢?诸位的家业还要不要了?”
丁世豪捋着胡须,语重心长:“不如坐山观虎斗。朝廷要钱要粮,我们给他们就是了。反贼要钱要粮,也给他们就是了。保得自己最紧要。”
一番话下来,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窃窃私语。
的确,那些反贼贱命一条。他们呢?
“呸!”黎青青疾步从院子外走进来,一进来听到这番话,就翻了白眼,语带讥讽:“你丁家家大业大,委屈求全,一身充作两家奴,损失了一半家业,照旧还能够东山再起。在座诸位,谁有您的‘魄力’?”
丁世豪身后的护卫一下子喝道:“女子口出狂言!”
一个丁世豪一拨的人,骂道:“哪里来的撒泼女子?这哪里是你们这些小女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