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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千鹤按着太阳穴:“算了。我们……再找辆车。”
再找辆车并不难,难的是怎么把眼巴巴盯着货车的黄毛拖走。
唐千鹤没多犹豫,一挥手:“快,给它搬一半!”
黄毛两眼“叮”地就亮了!
平静的地下停车场,和外面就像两个世界。
墙壁的灯稳定地发着光。
五分钟后,两人坐在一辆黑色porsche里,后备箱中塞满各色枪支,后座1,脚下2。
黄毛开车,唐千鹤坐副驾驶,耳中听着黄毛颇有纸上谈兵嫌疑的“军火知识”,手里不停地摆弄着一把hko3……折腾半天,到底也没弄懂怎么装子弹的。
“真的不知道疼啊。”又一次撞飞一个游荡者,男孩子的脸上却看不到什么阴影,眼睛一瞥后视镜里正爬起来的游荡者,还有后面越来越多的异类,车开得稳稳当当,“这情景让我想起小时候看的一部外国电影。”
“我大概猜到你说的是哪部。”唐千鹤皱着脸,不抱什么希望地问,“会装子弹吗?”
“会啊。”
“咦?真的?哦,军训时学的吧,你们学校还挺舍得,名校吧。”
他单手开车,另一只手探过来拿走她的枪和弹夹。
“哎你小心点别乱来,小心走火……喂你干什么?!”
他把那hko3丢回箱子里,转而塞给她一把银色小手|枪,““那把枪后坐力太强,用这把吧,保险栓会拉吗?”
“没吃过肉还没见过猪跑吗?电视上都有演的好吗?”她气呼呼地说,接着顿住,打量起他的脸,有些狐疑,“我刚刚发现你看起来好小……你多大了?”
黄毛似乎有些不高兴:“比你大。”
他应该是刻意压低了嗓音,但是那种清亮的少年音色根本骗不了人,更别说他那张带酒窝的娃娃脸,还没完全长开的小肩膀儿,之前唐千鹤还没注意,现在一端详简直要捂额:这孩子绝对不到十六岁!
不靠谱啊不靠谱!
“我肯定比你大,具体大多少就不告诉你了免得你有压力。”唐千鹤深感自己责任重大,“总之,等下到了机场,游荡者你能对付就对付,不能的话不要勉强,躲在大人身后也不算丢脸……”
她说不下去了,因为那孩子正直勾勾盯着她。
那张娃娃脸不笑的时候,说真的,让人有些发凉……
他一言不发,却比出言反驳更令人忐忑不安。
开车的人是老大,她投降:“行我不说了,看前面。”
那双眼睛波澜不兴:“说你错了。”
唐千鹤,有点憋屈:“……我错了。”忽略了小孩子都讨厌别人说他小的心理,戳到反骨了,这声错她认。
“原谅你了。”
他倒也见好就收,赏她一个笑脸,扭回头看前方。
唐千鹤也扭头,郁闷地望向窗外,却被对方映在玻璃中的倒影吸引了眼光。
平心而论,这男孩的侧脸委实出色,鼻梁俊俏地挺起,麦黄色发丝垂坠,半掩住他耳垂上的银色十字架耳钉。
他身上叮叮当当的小玩意实在不少,但这枚耳钉不知怎么的,让人一看就移不开眼。
纯银色泽,不到一厘米的十字架上雕满细密的花纹,像是交缠的藤蔓,又像只是抽象图案的聚合体,十字架中部的图案极其特别,与别处都不同,唐千鹤多看了几眼,突然意识到那应该是一种文字……
唐千鹤下意识向着玻璃凑得更近了些,想要看清那些文字,眼前却冷不丁冒出一张水肿变形的脸!
“砰!”*挤压玻璃,车窗安然无恙,唐千鹤却心脏差点停跳,一声尖叫将出未出,身体嗖地往后缩。
车身猛地一个侧摆,将那游荡者撞开。
“没事吧?”身旁传来疑似带着笑意的少年音。
唐千鹤若无其事地坐直:“……专心开车。”
嘤嘤好丢脸!
黄毛:“我一直很专心哟~哎,我看到高速路牌了!”
唐千鹤忽然想到什么,拉开手|枪的保险锁,望望四周,“别开太快,50迈就好。”
她边说边摇下车窗,探头出窗。
“50迈?这可是ra!费迪南德(注)会哭的!”
扳机扣动――
“砰!”
后面的游荡者一只没少,唐千鹤皱眉,又开了一枪,撇嘴。
“太快了,40迈。”
“那个,我诚心建议你先练习定点打靶……”
“……30迈!”
某人恼羞成怒了。驾驶员识相地闭嘴,只是眼角始终弯着。
银色的ra以40迈的时速沿高速路爬行……
砰!
砰!
砰!
砰砰砰砰砰砰!
“……”
终于,唐千鹤也发现自己的行为基本等同浪费弹药。手腕痛得发抖,她索性收了枪,摸出手机,开始打电话。
忙音。她已经习惯了,哆嗦着把手机放回背包。
嘶……手真疼。
瞟见包里的药酒,唐千鹤眼中掠过一丝忧虑。
越野车没开多久,前方出现一个加油站。唐千鹤想进去收集物资,黄毛附议,一拍即合的两人当即停车。
四下荒无人烟,唐千鹤却留了个心眼,对临时队员说:“你留在这里吧,万一有人把车开走就麻烦了。”
对方却不以为然:“你一个人进去,万一遇到坏人怎么办?”
他倒没提游荡者……所以,在他看来游荡者比“坏人”安全?
唐千鹤一琢磨,莫名地就笑出来,倒忍不住多看了这少年几眼。
“那我们一块儿过去,但你到门口就停下来,你的首要任务是看好我们的车,如果我这边有情况再支援我。”
少年笑眯眯,唐千鹤也扬起唇角,转身朝加油站走去。
等她跨进加油站商店的玻璃门,紧张地视察四周,才骤然发现――
“你怎么跟进来了!”她低喊,“快去看车!”
“我耳朵灵着呢,有人来我会知道的,放心放心。”少年擦着她的肩走向货物架,“看看都有什么~”
唐千鹤瞪他,一直瞪。
黄毛头也不回,哼着歌儿走得更远了……
挫败,郁闷,无奈,破罐子破摔……唐千鹤一咬牙,扭身朝相反方向走。
到底还是放心不下那辆载满枪支弹药的保时捷,唐千鹤特意选择靠近玻璃的货架,一边把各种东西从货架上扫下来装兜里,一边不时瞄瞄玻璃落地窗外的爱车是否安好……
直到她被黑洞洞的枪口指住。
………………………………
Chapter 。8
变故太突然,唐千鹤来不及举枪,只能僵在原地。心跳加快,血液冲入双腿。
但她不能逃。
“放下你手里的枪和袋子。”枪口后的女人说。
唐千鹤直想叹息,那小子一定是乌鸦嘴。
“别紧张。”唐千鹤没动,面色平静,“我只是来找点吃的。”
她不着痕迹地打量对方……突然心中一动,微微眯眼。
“别让我说第二遍,放下所有的东西,不然我打爆你的头。”女人哑着嗓。
……原来如此,被感染了。唐千鹤垂眼看着:小腿上有半个巴掌大的伤口,伤口附近已经开始浮肿。受伤的她动弹不得,因此靠坐在货架上,这里正好是视觉死角,自己一时不察,让她抢了先机。
被感染的人往往疯狂,一个应对不好,可能真的会死在这女人手里。
“好,都给你,反正我被咬了,也活不了多久。”
让自己的嗓音充满苦涩,意料之中,唐千鹤到对方表情变了。大约她此刻苍白的脸色很有说服力,那女人将枪口稍稍挪开了些,盯住她:“你也是?……伤口让我看看。”
她哪儿来的伤口?
“伤在肩上。”唐千鹤抬手,慢慢解第一颗扣子:“被咬到地方像被火烧一样,头一直疼,我好困,可是疼得睡不着。”
这些描述完全符合女人的感受,那是当然的,唐千鹤曾两次死于信息素感染,未来也许还有第三次。
“我给所有的朋友打电话,可是都打不通。”她的手在抖,声音也是,“我想我可能撑不到明天。”
午后日光透过落地窗,在地上打出一片斑驳。
女人的枪口垂下,眼里渐渐漫出泪。
第一颗扣子已经解开,唐千鹤的手移向第二颗扣子,停住,抬眼望向女人:“我不想死。”
谁会想死?
女人颤抖着唇,握着枪的手开始不稳。
电光石火间,唐千鹤猛抬腿,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