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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升暂时停下,擦拭双手,接住帛书见写着‘刘封公胤’四个字,不由一愣。
刘备端茶小饮一口,说:“阿升在北,至今未曾冠礼,为曹氏所笑,是为父错了。”
寇封过继后改名刘封后,字是公苗,刘备强行给刘封弄了个小名阿升。
原来的阿升回来了,该给的东西要给,名和字都要给,这是承认血缘,好让刘阿升在北方有立足之地。
“刘公胤?”
刘阿升开口念了念,遂收入囊中贴身放好:“父亲创业不易,孩儿并无怨恨。身处乱世,能娶曹氏重臣女儿,非是孩儿有德有才,皆赖父亲威名。”
“得益汉军威势,近年以来孩儿地位稳固。早年曹孟德在世时,孩儿就与其孙曹元仲友善,多有交际,谋为后路。不曾想父亲北伐所向无敌,看来孩儿反倒成了曹元仲的后路。”
刘阿升眨眨眼,看盘里的饺子:“田孝先当世奇才也,若不是季先与其解下血仇,孩儿倒想见一见他。”
“既然想见,今后颇多机会。”
刘备侧头嘱咐关兴一声,关兴背着玄钢剑走出大帐,刘备则说:“季先是为你着想才射伤孝先,败坏云长大计。你与季先,就如我与云长、翼德,今后北方一统,你安排季先出塞去吧。”
“孩儿与季先有手足之情,纵然要出塞,也是孩儿带着季先出塞。”
刘阿升吃了盘里最后三个饺子,擦拭嘴角,饮茶:“父亲率军北伐誓师时,田孝先有忧虑之言,引北方诸人讥笑。如今看来,倒是好去处。”
刘备听了久久不言,细细打量刘阿升,长吁短叹不已。
未过不久,关兴提着食盒进来,对着刘阿升拱手:“殿下,此陛下赠曹子廉之物。”
刘阿升定睛打量关兴片刻,关兴目光纯粹,与之对视。
一时间刘阿升想到了太多太多的人物,再对比帐中人物,咧嘴做笑侧头看刘备:“父亲,安国实乃得天之幸。天下之人,幸甚无过安国之右者。”
刘备也看一眼关兴侧脸,微微颔首表示认同。
乱世里太多的人从尸山血海里杀出来,固然身处高位,也多心神遭受创伤,有着太多不为人知的痛苦。
现在乱世将定,少年一辈里许多人靠父祖功勋而起,其中关兴是最特殊的一个。
不管今后关兴想做什么,田信、关平都会帮他铺路,出将入相这条路就是给关兴铺好的路。
太多的事情不需要关兴费神,田信、关平都会处理干净。
与关兴相比,张苞是庶子,除了张飞没人会帮他经营;张绍是嫡子,可年龄小,已经追不上田信、关平,就连张苞的军事威望也追不上。
张苞自己都不够用,哪里有多余的能分给张绍?
田信各方面资源很富余,不管军事力量,还是得力人手,甚至是财富都能分出一些给关兴;而张绍的姐夫夏侯献,估计很难闯开局面,最好的局面也就是跟张苞类似,勉强能在军中立足。
刘阿升感慨一声关兴的幸运,也就辞别,与休整、用餐后的曹洪部千余骑汇合,明火执仗树立杏黄旗向东行进,去追曹洪领着的主力。
天色透亮后他们将一起抵达郾县,这里将面临一场赌博,要么是百姓跟着当兵的父兄、子弟返回家乡,再要么兵员跟着家属加入迁徙队伍,也有可能一半对一半。
刘阿升走了,刘备也开始披戴铠甲,今日他将亲征。
关羽是他的前军,张飞是偏军,田信是游军,马超是接引的继军。
此时此刻,北府兵已过汝水桥,西行约二十里,距离曹彰、朱铄营垒只有不到十里地。
十里地,已在魏军斥候封锁范围内。
北府兵生火用餐,田信的三葫芦糖水就泡在沸水里加热。
搏杀后身体热量惊人,喝糖水补充体能是对的,可决不能大口喝冰水降温,这会出问题的。
他检查着随身携带的战斗干粮,这是特制的干粮,各类果脯、肉干、奶酪搅碎后混合麦芽糖、蜂蜜、淀粉搓成的丸子,一个个黑漆漆如山楂丸。
边上蒙多也在吃着精饲料,虞忠正用刷子帮蒙多梳理毛发,享受战前最后的宁静。
司直张温巡视各营休整的营地,见一些荆蛮、板楯蛮、五溪蛮出身的吏士或捧着一枚虎牙项链,或捧着一枚铃铛低声用乡音蛮语诵唱祈祷。
还看到一些第一次发行的粮票被吏士贴身携带,也仿佛祈祷的信物。
虎牙金币升值了,田信第一次发行的粮票上可盖着他三枚大印,哪有不升值的道理?
实际才收回不到五千石的面值,余下的相当于铸币税,流入军中、民间成了颇为抢手的信物。
反正别的不好说,上面三个田信的朱印是做不得假,只要北府兵还在,随时都能兑换成粮食,没必要急着去换。
“军心可用,军心可用呀!”
张温低声感慨,不由有些同情对面的朱铄、曹彰,不知道他们能挡多长时间。
巡视时新军三十一营兵前锋部队渐渐抵达,他遇到杨仪。
杨仪下马步行活动身体,搓着双手疑惑不解:“后军始终不见夏侯伯仁、曹文烈有追击,岂非有诈?”
“我料应是魏军惧战。”
张温指引杨仪走向田信所在,随即又去巡视新来的各营。
每支部队都有预定的休息营区,营区四角钉立木桩,拉一道绳索算是边界。
以随军带来的木柴生火,取河水烧沸饮用。
每一支新军营入驻规划的营区,一是生火,二是专人去打水,三是开挖坑洞做集体厕所。
行军过程中没有发生战斗,各营前后秩序井然,如今顺利进入预定的各营区域……那么各营预定的进攻方向也不需要更改。
简直顺利的有些不可思议,如蒙天助。
杨仪见到田信时就担心一样,担心对面的朱铄、曹彰逃跑,这两个可都是大人物,价值还在张郃、曹洪之上。
………………………………
第三百三十二章 离奇
二十六日天色稍稍明亮,曹彰在幕帐中焚香,白袍黑甲,战盔放在身侧。
他的临时营地在一处矮丘上,靠近鹰山一带都是起伏不定的低山矮丘,山梁蜿蜒道路不平,地势西高东低起起伏伏。
鹰山即应山,古应国所在,应龙氏助黄帝击败蚩尤部族,追逐蚩尤部族西迁至此,建立应国,改沙河名字为滍水,以纪念击败蚩尤的荣耀。
曹彰焚香完毕,戴上战盔,走出幕帐可见营中各处都已收拾妥当,人马聚集,静静等候。
全营此刻只立着一杆魏字旌旗,还有一杆曹字负旗,曹彰展开双臂,由亲兵将这面负旗扎在他背上。
他翻身上马,隔着淡薄雾气隐约可见三四里外的几座外围小营,这都是毫无防御工事的宿夜营,除了旗帜、车辆外,再无多余的营垒特征。
“鹰山之南,丘陵起伏西高东低,最利我军骑士潜伏、冲击敌阵!”
他接住铁戟,横握策马绕阵高呼,目光审视这支精神饱满的步骑锐士:“我军出其不意,必能建功!”
“全军吏士,随我战旗而进,建功立业就在今日!”
“我军万胜!”
曹彰振臂高呼一声,三千余步骑纷纷呼喝,以散兵的状态随曹彰出击……向南而行。
此处东五里处,朱铄已然开始列阵,魏军依旧是千人一阵,依托低矮丘陵建立交错的防线。
大体上拒刺、车辆集中布置在丘陵之间的沟壑道路中,用以封锁、拒敌。
近战甲兵多在沟壑、丘陵前列阵,背依丘陵,侧临拒刺,前有简陋的防御工事以作抵御手段。
弓弩、投石等轻兵多安置在丘陵之上,此时此刻步军还在加固阵前的拒刺、低矮栅栏,铺设蒺藜、木刺,或开挖陷马坑,打桩构建绊马索。
弓弩手或不断运输箭矢,或将投石用的石子往丘陵搬运。
朱铄手里握着千余骑立在战线之后的高地上,环视战场,他面容阴沉仿佛能结冰。
司马懿策马疾驰至此,一跳下马走向朱铄激励他说:“最迟午间,征南军、镇南军前锋会从敌军背后杀来!最迟到明日,征南、镇南五军十万之众将悉数抵达!”
“呵呵,大司马如何说?”
“已传令南岸卫军、中军固守,拖延关云长、张翼德之兵!”
司马懿声音高亢,为左右将校所知:“孙登为国捐躯,大司马已遣飞骑通报吴军,快则三日,迟则五日十万吴军将顺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