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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祚所部守大营,田信带虎牙军出营向北,关平、董种向东,马超、马岱、张苞穿插游走寻觅战机,最差也能把夏侯尚本阵击破!
堵阳没援兵,大家不敢放开手脚打;前线缺一支军队守卫侧翼,导致预计的方案无法施展、达成。
想说的话又不能说,憋在肚子里,危险的情绪在滋生。
田信正要开口,却收到关平的狠厉眼神。
于是也只能一叹,情况不一样了,可越想越觉得愤懑压抑。
一个军三千人,大家都求不来;又折了申耽,征北军编制也没了。
刘备那里不给新的将军名号,不给编制,那军队规模就无法扩大,这是军队合法不合法的问题,除非再爆发一次荆州危机。
可刘备怎么给编制?
东征已经发兵,所有物资、兵员补给都应该向东征倾注,能默许发动宛口战役已经是非常难得的信任、支持,哪能奢求更多?
夏收即将结束,南阳、南乡还能动员两万多人加入东征序列。
东征,才是现在的大事,唯一的大事。
甚至刘备倒在征途中,只要条件还允许,关羽会继续维持东征,直到吞吴,或者逼迫孙权成为真正的附庸。
一场没有交流的战后会议就这么仓促的结束,庞林很是无奈。
三千人很多么?
真的很多,供养一支三千人规模的常备军队,大概需要两万户。
可也很少,因为襄樊之役俘获的北方士兵普遍施行军屯,给个编制,从里面遴选三五千愿意参战的老兵真的不难。
谁都盯着这批精锐降兵,尤其是出身北方的将领。
继荆州人后,又有一股人跳出来争夺资源。
可降军是人,有自己的看法,不是想抢就能抢的。
除了关羽、马超、田信、关平外,北方降军不认其他人,连黄权都不认。
田信走出大帐,爬上四丈高的指挥塔眺望,四周打扫战场的骑士、轻兵正有序回营,营垒中除了马嘶声、犬吠声外就剩没别的声音了,伤兵都安置在北一营,受伤最多的也是驻守北一营的申耽部征北军。
指挥塔下,严钟抱着一支捡来的双管四孔羌笛吹奏,断断续续,仿佛笛子在抽噎。
关平走来将手里提着的半葫芦米酒递给严钟,自己也爬上指挥塔,说:“孝先,真要轻易放还曹休?此敌国栋梁,地位不在你我之下。就此放归,恐惹诽议。”
“兄长,我擒曹休,是不忿他前番哄我,又长久受庞士衡照拂,有报答之心。”
田信让开腿,关平坐在他对面,依旧忧虑模样:“可无朝廷诏令,孝先私纵敌国大将,于法不合。”
“兄长,当时两军已然收兵,我又不是战阵中擒拿曹休,实乃战后私人绑来的肉票,怎么跟国法沾染上了?我汉将军,就不能绑票敌国大将?朝中谁不服,大可自己去敌国境内绑票去。”
田信说着自己就忍不出一笑,找了个理由:“我就说敌军势大,最少四倍于我。我以曹休为要挟,才得以全身而退。如此回答,朝中如果还有人不满,那我以后无话可说。”
关平只是一叹:“我天资愚钝,却深深为孝先忧虑。”
“兄长若忧虑,那我携亲族回山谷屯种自食其力可好?陛下赐我十里山谷,有山有林,再有一眼清泉溪流,我可度余生。”
田信说着举起自己双手低头去看:“我前后已为大汉杀戮四百余人,应能换来十里山谷。我也希望此番东征能凯旋归来,更希望曹氏一族暴毙,能让大汉三兴。可之后呢,外戚、宦官争权?豪强、门阀相继壮大?”
“他们打不赢的仗,我来打。他们解决不了不想解决的问题,我却想试试。”
苦恼情绪弥漫,田信深吸一口气:“兄长,吴家如果看不清自身处境,非要逼我的话,那我将上表辞官。南阳,就让吴家来守,我回麦城屯田。麦城容不下,我就去汉兴郡群山里开辟山田,总有我吃饭的地方。”
“慎言!”
关平拍了拍田信脚尖,安慰:“待我撤军回襄阳后,就遣人问问父亲。”
田信头向后扬着,语气慵懒:“荆人势大,为大局忍让不算委屈。可吴家凭什么?关中都督,就他也配?”
别说劝田信,关平自己也憋了一腔愤怒,也只是冷哼一声不再言语。
吴懿这个关中都督,是刘备汉中称王时给的遥封。
可前后还不到一年的时间,战略形势迅速转好,北伐的地缘条件已经达成。
如何安置吴懿就成了一个比较棘手的问题,益州没有吴懿的位置,荆州也没有。
关中都督一职给谁都不能给马超,也不能给田信,只好由吴懿继续兼任着。
现在吴懿担任江陵守将,作为兖州陈留人,官职又是关中都督,那么随于禁而降剩下的两万降军,岂不是跟他很有缘?
他想要,关羽不理他,黄权也不理他,可吴懿就是想要。
他得不到,那别人也别想继续收编降军扩编军队。
除非……大家瓜分降军时,给他留一条腿。
田信倒是想直接卸掉吴懿一条腿。
北方降军,这是关张马赵田的基本盘,连魏延都排除在二线,哪能再让吴家插手?
………………………………
第一百四十五章 启迪智慧
许都,原丞相府。
何晏、秦朗、夏侯霸风尘仆仆跪坐在廊前庭院内,曹丕盘坐在走廊草垫上,穿敞袖褐红色丝衣,双手捧着奏表细细研读。
身前红色云纹漆盘里摆着一叠帛书奏表,曹丕看完最后一封,本想拿起折扇抖开扇风,可见手心汗湿,感觉不到炎热。
抬头看一眼午前庭院内灿烂阳光,暑气逼人,可真的感觉不到炎热:“田孝先果真一骑当千?”
秦朗沉声开口:“臣与越骑校尉薛乔所部观战于澧水东岸,亲眼所见此人单骑突阵,连破常雕所督七营兵马,斩常雕于阵中,掳将军诸葛虔,迫降吏士三千余人。后又率骑士三百向北,逆击张普千余骑,杀我骑士几近七百,张普等百余骁骑皆不敌此人。”
“至天色昏暗时,此人身中数十箭,人马乏困,两军又陆续收兵,镇南将军一时不察,这才遭擒。”
曹丕听他亲口述说,面有惊叹:“昔年关云长斩颜良,军中以神人相称;后有陈侯率骁骑突阵,如若天人。今田孝先宛若霸王复生,可有计策为我所用?”
夏侯霸开口:“陛下,臣观此人高傲自矜,若非势穷,恐不会改弦易辙。臣从戎十五载,所见为将杀伐酷烈者,首推田孝先。其麾下虎牙军,战法精熟器械坚锐,不亚于我之武卫三军。”
许褚是武卫将军,督武卫三军,即武卫军,左卫军、右卫军。
曹丕这时候拿起另一封奏表,第二次看,还是有些心惊肉跳。
昨夜休兵罢战后,夏侯尚所部后退十余里休整,半夜时发生营啸,睡梦中惊醒的吏士亡命奔走,相互混杀,波及三个营,死者逾千。
而起因,只是一个士兵梦中呼喊‘田信来了’,结果惊醒更多人,军吏没能第一时间弹压,就导致这起严重影响士气的事情发生。
这样的前线,已不能再逼迫士兵上前交战,已到了必须休整的地步。
心中衡量得失,曹丕说:“田孝先欲以文烈赎走庞士衡妻女及一马,微末小事尔。文烈爱骏马,朕再赐文烈两匹大宛良驹。及马孟起宗族遗骸之事,也一并许可。朕再出金二百斤,银三百斤赎回吏士首级。”
“还有,出使敌营时,务必告诫于文则,好生学习田孝先所授活人剑法。”
夏侯霸三人起身要退,曹丕却开口挽留秦朗、何晏一起用餐,三人就在廊下用餐。
曹丕将新制的一柄折扇递给秦朗:“何人能敌田孝先?”
秦朗摊开折扇,见内容是新题的诗,正是田信阵前给曹休说的《七步诗》。
一旁何晏扭头他顾,他与秦朗都无官职在身,不曾出仕,勉强算是宗室中人。
见往日轻佻的何晏也都沉默,更别说稳重的秦朗。
曹丕略以苦恼口吻:“我手足之事已传笑敌国,朕不愿为田孝先所轻,亦不愿惹母亲不快,又苦恼于子文、子健心意。平叔、元明汝二人与我亦有手足情谊,可愿前往慰问子文、子健?”
何晏当即舒缓一口浊气,面露喜色,余光瞥见秦朗不时皱眉思考,又收敛笑容。
曹丕见状看向秦朗:“元明持重,可愿去寻子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