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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意图攻打何处!”
程银不由哈哈大笑了起来,他伸出被冻的通红的手,迎风抓了一把,说道:“侯将军,瞧见没?在如此的冰天雪地里妄动兵灾,除非他盖勋是个疯子!即便此时他真的领兵叩关,不消我等动手,这老天也会治了他这在冬天发疯的毛病。”
候选没有反驳程银的话,而是顺着说道:“三九寒天出兵,自然不是什么良策,可我始终觉得此事很不对味。那满天飞的小道消息,应是敌方的探子散布出来的,按常理推算,盖勋打的算盘,应是想让我等恐慌,堕我军士气。”
“你就是杞人忧天,在这个时候发兵,那就是自寻死路!汉阳郡被一个无知小贼给劫了,主公不也是因为这鬼天气,不敢贸然发兵,这才一拖再拖嘛!”程银难以理解的说道。
他很是想不通候选这个脑子里是怎么想的,平日里挺正常一人,为何在这件事上便死钻牛角尖了。
候选的眉头狠狠拧着,他半抬着右手,说道:“程兄,你且仔细想想。难不成盖勋只是故布疑兵,故意吓唬吓唬我们?可他这么做又是何必呢?”
程银仰起头望着漫天而下的雪花,此时已是鹅毛般的大雪,让他身置其中,感觉整个人好似飞起来了。
慢转着身体,程银漫不经心的说道:“盖勋那个老家伙,年纪已经大了,发发疯也是正常的,且不可当常人对待啊!自古不论多么残酷的战争,入冬便是将养之时,来年开春该如何打还是如何打,冬日里征战,笑话喽!你就瞧瞧身边这帮家伙,冻的连刀都提不起来,还如何打仗?”
候选点了点头,“言之有理,言之有理,可,他为何要散布这消息?”
程银猛的瞪眼瞅着候选,“你这个脑子,让我如何……”
“等等!”
程银的话还没有说完,却忽然听到候选大喝了一声。
“干嘛?干嘛?还不让人说不是,你这个脑子我跟你说……”
候选的声音陡然紧张了起来,大喝道:“你看!”
程银压下心中的怒火,顺着候选的目光看了过去。
一瞬间,他也呆住了!
“老天爷,这盖勋果真是个疯子!”程银目瞪口呆喃喃说道。
只见,在金城城外不足五里地的山坡上,如同鬼魅一般出现了一队玄甲军。
玄甲黑马,他们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那里,连守城将士也都是刚刚才发现。
缓缓的,一队又一队的玄甲骑兵出现在了那里。
那个方阵越变越大,转眼间便覆盖了整个山坡,目测近万人。
一眼望去,清一色的玄甲银枪,像是一片黑色的潮水,停滞在白茫茫的雪上。
就连他们吐出来的白汽,在这城楼之上,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一个激灵间,程银和候选二人同时大喝道:“快报,敌军叩关!”
沉寂在冬日里的金城,突然战鼓雷鸣,气氛陡然肃杀了起来。
这已是刘云离开敦煌郡的第八日,金城关,终于出现在了眼前。
望着这座巍峨的大城,刘云忽然间,真想给夺了!
………………………………
第二十四章 口吐芬芳,巧计攻城
巍峨如山岳的金城内,聚将的鼓声,像是六月急促的闷雷。
一声接着一声,整个金城的氛围忽然间变得压抑紧张了起来。
有些昏暗的大殿内,长着三足的火盆,噼里啪啦燃烧着木柴,还有几根骨头。
柔顺的熊皮铺就的榻上,微眯着眼的韩遂着甲斜卧着。
年过五十的他,看起来还如三十多岁一般,只有鬓边那几缕花白的头发,证明着他的年纪。
在他的怀中,一名正值妙龄的胡女,身披轻丝,体态娇媚。时不时发出一串咯咯的笑声,也不知是故作姿态,还是真的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殿中躬身站立的数人,皆低头瞅着自己的脚面,不是不敢去看,实在是这样的一幕太不好意思看。
这般媚态十足的胡女,大多人都想多看一眼,但都怕自己项上这颗脑袋不保。
“盖勋,这老家伙,终究还是按耐不住了。本将军依稀还记得几年前,他站在冀县的城头,手握一把破剑,对我等破口大骂。那时,我与边将军竟还听了他的话,心生对朝廷的愧疚。如今想来,简直——愚不可及!”
韩遂像是念经一般,眯着眼睛慢悠悠的说着,及至最后几个字,他猛然翻身而起,瞪直了的双眼中满是怒火。
追悔莫及的怒火!
原陇西太守李参站了出来,微微抬头,目光自那名微光乍泄的胡女身上一扫而过,落在了韩遂的身上,开口说道:“今日当是主公一雪前耻之时!于这冰天雪地里行军打仗,盖勋该是老糊涂了。我等只消坚守城墙,他盖勋便无可奈何。待他粮草耗尽,兵困马乏,只需一将率千人掩杀而出,便可砍了盖勋那颗项上老头颅。”
韩遂看向了李相如,问道:“相如深有谋略,但这番话,让我很怀疑……你是否有所他图?”
李相如吓了一跳,慌忙伏倒在地,连忙说道:“主公实在是错怪下臣了,便是那升斗小民,也知道如此寒冬腊月的时节,不宜动兵。他盖勋如此逆天而为,岂不是老糊涂了?”
韩遂怪笑了两声,环视诸将振声说道:“在这凉州,尔等可将任何人看作蝼蚁,但唯独盖勋不行,绝不能低估了这个老贼子。他偏偏选在此时出兵,必有所依仗,难道他不知道这时节不宜动兵吗?”
“主公所言极是,所言极是。”李相如俯首连忙说道。
他推翻自己的说法,只是韩遂变换一个表情的功夫。
在这带刀的朝会上,李相如已学到了保命的精髓。
“候选,探清楚盖老贼的虚实,增派兵力,加强城防。”韩遂点了候选,下了命令。
“喏!”候选出列,应和一声,快速离了殿。
把玩着胡女青葱般白皙的手指,韩遂琢磨了一会儿,忽然笑了起来,“我这做兄长的被人围攻了,我那异姓兄弟,应当不会见死不救吧?来人,派人快马出城,请马腾所部速来增援。”
“喏!”
亲兵领了韩遂的命令,便迅速下去执行了,甲革碰撞的哗啦声,一路响到了殿外。
原酒泉太守黄衍站出来问道:“主公可是打算一石二鸟?”
“我没你想的那么深奥,不过,你这一问倒是提醒本将军了。我这兄弟做人可不厚道,悄无声息的吞了我半郡之地,我若不还之以牙,倒显得我太仁慈了。你们倒是说说,我会是那慈善之人吗?”韩遂灵光一闪,狞笑这问众人。
但他这个问题,却是难住了殿中一堆武将、谋士。
称他仁慈,好像他说这话的本意,就是不想承认自己仁慈。
说他不仁慈,这可就是摆明了的骂人了。
“将军于内仁慈,于外残忍,也是为了治下之民,能享安乐太平。”李相如一脸笑意的说道。
韩遂伸手一指李相如,哈哈大笑了起来,“还是相如深谋远虑,会说话,知本将军所想。”
李相如带着一脸的媚笑,悄悄摸了一把额头的汗。
“主公,盖勋于关前叫阵,当如何处置?”程银问道,“不若让末将带人杀将出去,末将保证定当砍了那老伙的狗头,且看他有几分狗胆!”
韩遂抬手制止了程银,说道:“改改你这鲁莽好战的毛病,先不着急,晾他一晾。相如说的没有错,在这冰天雪地里动兵,我倒要看看这老贼有几分本事,又到底有什么依仗。”
程银瞥了一眼李相如,不太情愿的应了一声喏,退了下去。
……
持续了半日的鹅毛大雪,将整个天地渲染成了银妆素裹。
一眼望去,最为醒目的依旧是眼前这座高大的金城关。
自敦煌郡而来的士兵们,缩在营帐中,正在烤着羊肉,用的是刘云教给他们的秘法。
香气四溢的军营,看起来不像是来打仗的,更像是来野炊来了。
穿的暖融融的,吃的还是羊肉,这让士兵们觉得如今的日子,简直像是一场梦。
这也绝对是他们从军生涯中,最不可思议的一遭。
刘云在尝试着做蒸馏酒,这种度数极低的黄酒,在这寒冰天气里,不但起不到暖身的作用,喝一口反而让人愈发的寒冷。
白酒,才是他娘的寒冬必备。
盖勋顶着一身的风雪,大步进了营帐。
拍打了两下落在身上的雪花,坐在火盆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