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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褚这话说完,徐州军的将校士卒各个气的满面通红!
有理没理暂且不论,就凭刚才那一轮的黄弩箭,许褚难道还看不出徐州军的装备远在这些民兵之上?再加上徐州军人数又大占优势……这汉子可谓一点胜算没有。
饶是如此,他居然还要让己方赔钱绑人?摆明了是不想善了,这厮真是嫌自己命长了!?
现在的刁民真是难治,性格都这么偏激么?
只有陶商清楚,许褚可能不过就是天性憨直而已,情况其实并没有那么复杂。
陶商既不答应,也不拒绝,只是回道:“许壮士请回,稍侯消息便是。”
许褚在马上抱了抱拳,然后又吩咐一个随从几句,便将兵马由后队改成前队,徐徐地撤离了战场。
陶商望着许褚一众远去的身影,陷入了沉思……少时,便见他挥挥手,招过一名校尉吩咐道:“收兵回营,加紧巡视,需防备许褚他们去而复返。”
“诺!”校尉随即领命去了。
陶商虽然相信许褚的承诺,但防备还是要有的……毕竟世道艰辛,谁都不是那么托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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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州大营,帅帐之内。
糜芳站在帅帐的左侧,看着正中间脸色不善的陶商,额头上冷汗戚戚。
不管这位陶大公子平日里多么平易近人,糜芳都知道,今天自己这事办的委实有些过火。
“糜兄。”沉寂了半晌之后,陶商终于缓缓开口:“你可知道,本公子此番随军西征,职务为何?”
糜芳咧了咧嘴,想露一个笑,可是他的嘴角僵硬,实在是比哭好看不了多少,那笑容犹如被狗踩了尾巴一样,极为僵硬且略显搞笑……就是没有缓和尴尬气氛的元素。
“大公子,乃监军也!”糜芳喃喃回道。
陶商平静地望着糜芳,缓缓道:“那麻烦糜兄告诉我,监军的主要职责是什么?”
“这个……”糜芳贼溜溜的小眼睛转了一圈,低声道:“监军之职,乃是监管领兵将帅的行为调度,兵马安排等诸事成规与否……若有不妥之处,可直表上书……”
陶商哂笑道:“既然如此,糜兄身为主将,今日两方对垒,临阵回马脱走的精彩表现,我是不是可以‘直书上表’一下子?”
“大公子!”糜芳闻言,顿时惊出一头的虚汗,单膝直接跪地,大声喊道:“大公子明鉴!末将……冤枉啊!!!!”
话音落时,紧接着便是一阵嚎啕大哭。
糜芳的这一嗓子喊得可谓是分外妖娆,不仅是喊得惊天动地,声音奇大,而且短短的十个字中竟包含了痛苦、委屈、伤心、悲愤、无奈等多种情绪……就是临场发挥略显生疏,不然的话,一定能够令闻者伤心,见者流泪。不过他后面紧接的哭声实在是画龙点睛之笔,那嚎啕的大哭声,任谁听了,都觉得他得受了天大的委屈。
这一嗓子外加哭声传出来,连帐外的护卫士卒也不自觉的扭过头来,偷眼打量帅帐里面的情况……也不知道监军大人使了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手段,能让一位三军统领发出这种杀猪般的惨叫。
此时的陶商很尴尬,尴尬的无地自容……
糜芳当着两军的面,几千双眼睛众目睽睽下,匹马走脱临阵怯逃!可他现在居然过来喊冤?实在不知道糜芳这幅脸皮是怎么练出来的……明明是他办错了事,结果弄得好似自己不近人情的一样。
背黑锅背到这种份上,实在是有点跌穿越者的份儿了。
“你给我……闭了!”陶商的脸阴沉下来,低声喝止。
话音落时,只见糜芳瞬时收了哭声,抬起头来,脸上还挂着泪珠与泪痕,可见他适才哭的有多么惨烈……但现在却是风轻云淡,不见分毫苦楚颜色。
“你怎么做到的?”陶商微微挑眉,好奇的看着糜芳的脸。
糜芳有些不解:“什么怎么做到的?”
“想嚎就嚎,想不嚎就不嚎……收放自如。”
糜芳迎上陶商颇有兴趣的目光,难得的脸色一红,低声道:“天生的。”
陶商气笑了:“是吗?你倒是天赋异禀啊……说说看,你怎么个冤枉法?”
糜芳一听陶商问这个,精神顿时一震:“公子适才说我临阵脱逃,末将甚觉冤枉,那些山野村夫不过是聚众滋扰的百姓而已,又不是正规军,根本谈不上是两军对垒,何尝有临阵脱逃一说……”
话越说到后面,糜芳的声音就越小,因为陶商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看。
这也难怪,这种强词夺理的搅牙之说,换成别人早一个大耳刮子抽过去了,岂能容他在这继续呱噪?
陶商也不是不想扇他……实在是糜芳刚刚哭完,脸上鼻涕眼泪的什么都有,一巴掌抽过去,实在是有些沾手……陶商嫌埋汰。
兴许是感受到了陶商想要动粗的念头,糜芳立刻又补充道:“大公子,今日之事,也实在是怨不得末将,末将从未领过兵,虽然读过些许军略,但也不过是纸上谈兵!末将本就是商贾出身,昨夜被那汉子吓怕了,一时之间有些失态,还望公子休要计较……”
陶商长叹了口气:“理是这么个理,可今日的阵势,明眼人一看都知道我军实力远在对方之上,你还如此怯阵,若是真到了会盟之地,岂不是让众诸侯笑掉大牙?”
糜芳急道:“大公子,末将长记性了,今后绝不再犯!”
“问题是,你的表现,已然落在了我军众将士眼中,你能说服我一人,可能说服三军将士?”
糜芳又忙道:“大公子,所谓知耻近乎勇,末将愿立军令状!”
陶商伸手在桌案上拿起碗,喝了一口水润了润喉,然后露出了左右为难的表情,道:“糜将军,说实话,前番在徐州,我与令兄已经达成共识,我与你糜家,现已共处一船之上……这面子我本应当给你,但职务所在,法度亦在,所谓军法不容情!我陶氏一向以君子自诩,若是徇私,只怕会予以旁人口舌……这样的情况,你让我很是为难的。”
糜芳咬了咬牙,不死心地试探道:“大公子,末将在彭城南郊,有一座宅院,宅院下配有百亩田产,如公子不弃,尽可取之,以备日后不时之需。”
“…………”
沉默了良久,方听陶商徐徐开口:“你那宅院……新吗?”
糜芳一伸手,露出拇指和食指:“八成新的宅子,里外三进!又有泗水分渠灌溉下配的农田,收成甚佳!末将夏日无事时便去避暑,实在是难得的好去处啊!”
又是良久的沉默。
陶商目视着糜芳,肃然道:“人谁无过,糜兄,今日的错误就是明日的教训,别再犯了……要是再犯,当心我抽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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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浮云军黄巾众
就在陶商与许褚两方在谯地对峙的时候,从西南的汝南方向,向这边行来了一支军队,这支军队约有万余的士兵,当夜便屯扎在了距离谯县不远的邛山之中。
这支军队的士气似乎非常低落,士卒们在刚刚搭建起的营盘中,三三两两地挤靠在一起,他们的双眸灰暗无神,表情呆滞,每一个人都是面有菜色,显然已经很久不曾吃饱过了。
军队中有很多的人都受了重伤,部分人还在发着高烧,可是却没有人去照顾他们,只能‘呢喃’自语地躺在营盘的角落里,仿佛被遗弃了牲畜一样。
这支兵马吃食尚且难以解决,医药更是没有,这些受伤之人的结局恐怕就只能是在这偏暗的山沟里,伴随着恐惧与绝望静静地等待死亡的降临。
山中营盘的正当中,离了歪斜的支着一顶看似还算干净的帐篷,帐篷中没有火盆,只有一堆临时凑集的稻草正不急不缓的烧着,微微散发出一些亮光和暖流。
围绕在稻草边的六个人,是这支军队的首脑,领头的叫做何曼,有个绰号为‘截天夜叉’。
何曼率领的这支残军有个别号,叫做浮云军,是汉末著名起义军黄巾军的一个分支。
当年由天公将军张角率领的黄巾起义虽然失败并被朝廷镇压,但经此变故,汉室的威信至此也是跌落谷底,各地小型的叛乱络绎不绝,以黄巾三十六渠帅残余为首脑,在整个中土大地形成了一股又一股分散的起义势力。包括黑山、白波、黄龙、左校、青牛角、五鹿、羝根、李大目、左髭丈八、苦蝤、刘石、平汉、大洪、白绕、缘城、罗市、浮云、雷公、白爵、杨凤、于毒等等,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