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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掌大的小脸不施脂粉,眉清目秀,唇红齿白,让人见了便心生怜惜,觉得她不是那种爱惹是生非的主儿。
可说这事不是她干的,大嬷嬷不信。
可她胆子也忒大了,青玉孔雀簪是什么,岂能这样戏耍,她都为她捏一把冷汗。搜查完毕,仅仅是在洒扫的小婢女的房间搜出了几样贵重首饰,簪环钗花之类的。
是京城的款,却不是内造。婢女搜查看起来不像是那些婢女用的起的几样镶宝点翠的首饰呈给她看。
樱桃色的嘴唇轻启:“这些都不是我赏下去的。”
平日主子们拿不用的首饰赏人是有的,不过这样贵重的东西,可就不是随便赏人那般简单的事情了。
何况搜查出这些东西的只是一名名唤喜燕的洒扫婢女,若是这些东西是在荣华春梅的首饰盒里查出来,倒是正常。
可偏生是在喜燕的冬衣柜子里搜出来的,应了那句反常即为妖。
如今府里的东西能是京城出来的,只有那几位出生稍微高些的孺人嫁妆里有。
事情明了。许朝云原是坐在绣墩上,这会子见事情有了底,起身准备走:“那喜燕那丫头我带走了,问出个原委来我会让丁香来给你报信的。
眼见天气是愈发的热,你自个儿注意点,别又不爽快了。”
这话说的真心实意,顾解舞若是不好,头一个遭殃的怕就是她自己。
说完又看向木莲:“你没事儿少回药房,盯紧些。”
木莲窝在角落里一直压低自己的存在感,没想到还是被许朝云给数落了,俯身称是,又站回了角落里。
犄角闷热,她热出了一身汗也不觉得热,只觉得发寒。
顾解舞起身蹲身:“劳烦许姐姐了。”许朝云大嬷嬷相继带着人走了。
和喜燕同屋子住的喜乐在众人走了之后被春梅带到了自己的房间。喜乐有些怕,她虽不喜欢喜燕,却也不想置她于死地。
春梅见她有些后怕的样子,骂她说:“没出息的东西,喜燕那个丫头整日打扮的花枝招展的,一见王爷来就上赶子的去扫落叶剪花枝,这样的人是能留在应新堂的。
这回不过就是废物利用,你心软,当初怎么不把东西放自己柜子里?
这会儿倒是良心发现,我告诉你,若是荣华看上的是喜燕,让你们互换立场,你看她会不会对你手软。”
这话倒是真的,喜乐心里那点子后悔也被春梅几句疾言厉色的话说没了。
喜燕不甘心只做一个婢女,主子不知道,但是荣华、春梅、云娘子、福嬷嬷一个都容不下她的。
被赶走只是早晚的事。这回让她做了替死鬼,就当是清了前些年的恩恩怨怨。
喜乐长着大饼脸,却是小眼睛小鼻子小嘴巴的,看起来很老实,这会儿眼睛里却是炸出一道精光,整个人气质都漠然了起来。
至于喜燕,被许朝云带回了凤阳居。
海棠带着几个丫鬟审问,许朝云坐在堂上听着。
海棠也不迷糊,不想浪费大家的时间,开口就问:“说,是不是你收了薛孺人的东西,偷了顾侍妾的孔雀簪?”
喜燕有几分姿色,瓷白的小脸这会儿惨白,显得楚楚可怜。她人精明,这才生出了许多不该的心思。
自打领了大嬷嬷的人进屋子,她是有恃无恐的。
这府里水深的很,柜子都是常检查着的。
谁知道竟然在她的冬衣柜子里查出了首饰。
房间门的钥匙只有她们俩有,定然是喜乐那个贱人掐准时间寻了机会放进去的。
什么叫做百口莫辩,她是明白了,只是海棠这一问,她算是明白了。
应新堂容不下她,才让她做筏子。许夫人是知道的,大嬷嬷也可能是知道的,可她人微言轻,除了说出她们要她说出的话,她说什么都是没有用的。
一个巴掌都没用上,白瞎了那些刑具,喜燕爽快的招认了,是薛穆如用钱财贿赂,让她偷盗顾侍妾的东西。
喜燕悄悄看向了上方的许朝云,不知道自己这么说可不可以。
许朝云慢条斯理的端着茶碗,几许才明白为什么是这个丫头,说:“薛穆如偷顾妹妹的东西作甚?那青玉孔雀簪是好,可毕竟是王爷送给顾妹妹的,难道她还能自己在屋里戴着顾影自怜吗?”
喜燕不明白,她该怎么说,伏在大理寺地板上隐隐的哭泣。一抽一抽的,娇小的身影惹人怜爱。
许朝云忍不住啐了一口:狐媚!
丁香见状,不经意般说了一句话:“想起年前那韵梅园的布娃娃,奴婢这会儿还心惊胆战的。
您说,这回不会像那般了吧!”
许朝云看了喜燕一眼:“难说,这簪子她偷了是戴不成,可下个咒什么有什么难!”
海棠补充:“对,下完咒再神不知鬼不觉的放回去。”
这么一说,算是说的通了。
喜燕看着他们主仆三人你唱我和,其他婢女像是泥胎木偶一般,眼睛都不眨一下。
为了保住自己,喜燕只好说:“……有可能吧!薛孺人的确说过,过一段时间会还回来的,奴婢是被猪油蒙了心,才做下如此事,求许夫人饶了奴婢。”
许朝云见她这般,柔声笑道:“算你聪明。
知道痛改前非,不过得等簪子找到了,才能决定你的去留!”
去,死。
留,生。
喜燕和薛穆如,总要去一个的。
。。。
………………………………
第四十六章 销愁又几千
薛穆如见到大嬷嬷领着人来搜查她的院子。
二十好几个身强体壮的婢女一进院子就上下左右的乱翻,连花盆子都没放过。
院子里开得正好的鲜花一盆盆被扯了出来,泥土倒了满地。
屋子里全是翻箱倒柜的声音。
大嬷嬷进屋只说一句得罪了,便指示众人:“搜仔细了,漏了一个地方在,仔细你们的皮。”
一种莫名的惶恐涌上她的心头,瞬间遍布全身。
海桐扶着被这阵仗吓去了半条命的薛穆如,心里也跟着难过。
昨日才送走了芍药,如今怕是……瞧这院子里,又有谁不怕的。
海桐从来都是个淡漠的性子,这才看起来稍稍好些,另外几个不中用的,已经吓到在院子里哭了起来。
鸡飞狗跳也不过如此。
不知过了多久;于搜查的婢女而言,只是几息,弹指瞬间,而对薛穆如和她的婢女来说,恍如过几辈子。
最怕的事情终究是来了。
在薛穆如的五斗柜的首饰盒里搜出了整个王府独一无二的青玉孔雀簪,更是在搜出了许多未做成的素布娃娃。看见这两样,薛穆如自觉的反驳道:“这些东西不是我的,我不知道!”
她诚惶诚恐的看着大嬷嬷。
如今她的辩驳是否有用,全看大嬷嬷信不信她,像是落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眼看着稻草断掉。
大嬷嬷冷漠的看着她,真不是不作死就不会死:“奴婢没说这东西是你的,您这么急着澄清干嘛?”
说完,让婢女将她扣下,带去了凤阳居。
许朝云是晓得结果的,但看见薛穆如像是一条死狗般被仍在青色的大理石板上,还是忍不住内心的触动。
她再不喜这个女子,但是她们都是一样的。
都是官宦家的贵女,她也曾经一瞬间从天上掉进地狱。
而她爬了上来,薛穆如?只怕是凶多吉少。
她连话都不想和薛穆如说,纵然厌恶她,也不免狐死兔悲,心生哀戚。
薛穆如趴在地上,身上的绫罗绸缎、首饰钗环皆被卸下,只穿着**。
她哀求许朝云:“许夫人,妾身真的是无辜的。”
许朝云头一次以一种温柔又同情的声音替她解释:“你觉得那重要吗?
你我天上地下,不过是王爷一句话,你是个糊涂的,王爷最讨厌的两件事,你是做够了。”
薛穆如心如死灰,反倒是不哀怜乞求了,跪坐在地上,擦干眼泪。说:“一切皆是我一个人的主意,和其他人无关。”
最后,念在多年主仆,薛穆如想为自己的丫鬟们求一条活路。
许朝云不敢应她,但也未拒绝:“有没有干系,还得看王爷怎么说。”海桐和薛穆如的其他婢女们顶着正午的烈日跪在晒得滚烫的青石板上,等待许朝云的裁决。
长史得了信,立即把快马把此事密函禀报了秦王。
秦王正忙的时候,乍然受到府中长史报信,抽出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