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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罢,神殿之主表情陡然一冷,带着浓厚的端庄肃穆,静静地看着在远处相互挟持,目光谨慎的三名武者。目中已经没了冷意,仅不带半分情绪的审视之感。
仔细去看,神殿之主能看到,他们的眼神如若当初的自己。高傲,自信,不屈甚至隐隐带着一分桀骜。
原来,岁月的刀也带着冷漠的公平。一劈一砍淡漠粉碎一颗沸腾心脏的同时,亦一雕一琢悉心塑造另一颗更为年轻火热的心。这毁灭与新生的中间,恐怕就是时代地交替吧。
神殿之主忽地笑了,笑意和煦,竟如初雪透彻。他翻手一抓,一座精巧塔殿出现在其手心。他轻轻一抛,塔殿没入虚空,扭曲着消失踪影。转而他看向了手心的混沌玉。这块,跟随自己走过漫长岁月洗刷的古朴玉石。人会凋零,而它却可永存。
“当初,魂帝他们在最后时刻选择留下毕生传承,不知是否亦是我如今的心情?”他自嘲一般喃喃轻语。
进而,他抬手。混沌玉泛着幽幽光泽,亦随忘魂塔没入了虚空间隙,不知将飘向何处,等待它的下一个主人,等待下一位继承神殿之主传承之人出现。
神殿之主安静地做完这一切。陆傲天,百里剑风,诸葛清风三人如同忠实的看客,静默地看着。到了这一刻,三人心中竟由衷地升起一分敬意——生命的长河比肩时光河流,无休无止!
“忠义侯,凡尘半生,不足以你透彻河洛。心中的执念,才是河洛之根本。所谓凡尘渡仙,那仅仅是万千武道中的一条路而已。有人凡尘顿悟,一朝飞升。亦有人枯坐千年,心宁神静迈出河洛禁锢。甚至有人凭借最蛮横的力量强行登天,以绝对的自负捏造属于自己的河洛。你的登天路,依旧存在。至于路在何处,需问你自己。”
陆傲天神色猛然一怔。他没想到,最后时刻,神殿之主竟会亲授他如此珍贵的武道感悟。他神色庄重,对着神殿之主恭敬一拜。算是对这位巅峰强者最后的谢意与尊重。
“剑神,或者称你为百里剑风更为合适。执念粉碎的一刻,自己所抓住的河洛亦摇摇欲坠。可同样的,你的登天路亦未断绝。所谓执念,从来都不存在粉碎一说。执念只存在心中,你认为它存在,需要自己用心与魂去坚守,那么执念永存。若你认为它已虚幻,那么它便真的烟消云散。这一切的取舍,仅在于你自己。”
剑神静默中对着神殿之主抱拳,低语:“多谢,前辈。”
神殿之主的目光落在诸葛清风身上,至他苍白的脸颊流转至他手中的星辰盘。神殿之主喃喃说道:“对于你,我并无可授箴言。你的意志很坚定,需要的仅是时间洗刷。你的武道,比之他们更加平坦。”
“多谢前辈提点。”
诸葛清风目中的敬意比之陆傲天与剑神更为浓厚。神殿之主毕竟是与辰青阳同时代的强者,诸葛清风对他亦抱有应有的尊敬。而且,神殿之主口头说没什么箴言,却同样肯定了诸葛清风目前所坚定之物。这一点,对诸葛清风而言,亦有不小意义。
到了此时,神殿之主沉默了下来。陆傲天等三人亦沉默不语。静等神殿之主归墟,送他最后一层。
忽然,虚空中荡出骇人威压,有人影撕裂虚空而来。是两个老者,并肩联袂而来。
来人:帝云,杨桑!
神殿之主的灵魂虚此刻已经幻到几近不可见了。如若空气一般的他抬眼看到裂空而来的两人。神殿之主笑:“两位前辈,你们却是来晚了一点。”
帝云与杨桑是何等人物,一眼便洞悉了眼前的境况——神殿之主溃败了!
杨桑冷哼一声:“咎由自取!”轻轻一拂长袖,隐隐还残存着一分杀伐之气,似乎杨桑先前就经过一场大战。他正色,仔细看了神殿之主一眼:“倒也算个了不起的小家伙。野心足够,连老夫都敢算计,连冥王都敢觊觎。”
神殿之主微微笑了笑,虚幻至极的身体对着杨桑恭敬一拜,算是表达歉意。
却在这时,帝云苍老的话音响起:“小家伙,可还恨我?”
神殿之主脸上依旧挂着和煦的微笑,却并未回答帝云的话语。或许,他的笑也算回答了帝云。温和笑意中,神殿之主的身体彻底消散了,至此于世间不再留半分痕迹。
帝云沉默了一阵,深邃目光亦荡出阵阵涟漪,似回忆起了昔日的末世战争。而杨桑则是轻轻叹息一声:“终究是片悲凉的大陆。”
帝云与杨桑来去如风,来到此处不到一盏茶时间,便转身消失在了虚空中。
诸葛清风对着陆傲天与剑神和煦的笑了笑,亦划动星辰盘,开辟空间裂隙离开了。
到了此刻,这场由剑宗与暗魔间引起的祸乱终于是渐近尾声。剩下的战王、牧魂、牧殇三名强者对于剑宗再无半分威胁。
牧魂、牧殇最终是被陆战灭杀了。就在陆傲天等三人在天穹顶端与神殿之主大战之时,陆战亦在硬战牧魂与牧殇。因为牧魂牧殇先前强行阻拦陆傲天,被陆傲天重创了。即使陆战本身状态并不好,拼到最后仍旧是赢了。勉强施展出了一式无尽幽冥,将两人灭杀。
至于战王,陆战最终是任他离去了。因为最初战王胁持方振等人之时,战王用他的一分强者尊严遵守的两人的口头承诺。陆战没有对他赶尽杀绝。
对于陆战的这个决定,剑神是极力反对的。但碍于陆傲天的面子,以及陆战的坚持。剑神终究没有多说什么。
战王亦不得不暗自庆幸,好在当初自己做了一个明智选择,给自己的败北还留下了一条退路。可往后的岁月里,恐怕战王也再难翻出浪花了。
至于木魑,他自己都惊叹于他自己的选择。他没想过,自己有那么一天会离开暗魔,这个与他本身完全契合的黑暗势力。兴许,是紫魅的笑,渐渐点燃了他黑暗心灵中的光。
紫魅没有恨过木魑,在心中一直把他看作温柔的哥哥。原本剑神对于是否留下木魑这一点很是犹豫的。更多的,剑神是不想接纳木魑。却在紫魅挽着手的几番撒娇下心软了。
陆战原本打算是与陆傲天再回千劫山脉边的小镇的。但因为剑神的极力挽留,以及陆傲天的突兀决定。陆战依旧作为剑宗的冥王镇守剑宗。
一天后,澹台浅被陆战接回了剑宗。当然,方振等四人亦被陆战接回。
又过去一个月,一个谣言在整个东方大陆传开——剑宗四王进行了大换血!
而今剑宗四王分别是:
魅王:紫魅。
天王:陆傲天。
木王:木魑。
冥王:陆战。
东方大陆各个势力的热议间,整个大陆依旧遵循墨守陈规的轨迹运转。世态炎凉,人世沧桑,亦在滚滚人流中演绎淋漓尽致。顺时间河流,滔滔不息地运转。
然而, 却没几个人知道。一代强者,神殿之主,永远的消失在了这条不曾断绝的河流之中。
大浪淘沙,洗尽铅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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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九章 留念
一晚烟花后,陆峰踏入了圣灵殿。这一次与以往不同。陆峰有充足的信心与耐力去冲击时间圣灵。更重要的是,上官贞也随陆峰一同进入了圣灵殿的空间。似乎,只要有她在,陆峰就有无穷无尽的毅力。
往昔,在陆峰眼中不可战胜的时间圣灵,这一次却并没有想象的那般强大。短短十年,陆峰冲破了圣灵殿的第一层,征服时间!
到那时,陆峰才了然明悟。原来,自己战胜不了的一直都不是时间圣灵,而是自己的心——有她,真好。
圣灵殿的第一层是极为玄奥奇特的。冲破第一层的条件是很简单的。只需静等时间圣灵手心沙漏的沙粒至上方彻底流向下方即可。而这口沙漏的周期是一百年。
上一次,陆峰对着时间圣灵枯坐二十年,沙漏的沙粒也仅仅流转了五分之一而已。为此,因为背负岁月诅咒,本就绝望的陆峰一度认命。
这其中真正的玄奥之处在于沙漏中孕育的规则对应试练者的心。心宁神静者,方可牵引时间规则的转动,进而改变内外时间流速。而陆峰,成功做到了这一点。
相对于外界的十年,陆峰在圣灵殿内其实是度过了百年之久。相当于,陆峰用十年的时间完成了百年的修炼。以陆峰的修炼天赋,百年内达到当前王继那等程度也是完全可能的。然则事实却并非如此。百年里,陆峰至少有五十年是对着时间圣灵枯坐而过,一方面静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