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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奈跌跌撞撞冲进房间,用力扯住男人,“她还小……我来吧,怎么样都行的!”
她才十四岁!
男人把她推倒,怒骂道:“滚!”
虚弱的花奈踉跄了一下,又艰难地爬过来,恳求道:“求你了,不要这样……求求你了!”,
男人两次被打断,彻底被激怒了,他扯着花奈水绿的头发,不顾少女的挣扎,将她拖出门外。
穗子缩在衣柜子,瑟瑟发抖,她的眼泪无声的顺着脸颊大滴大滴落下,死死的盯着外面的一幕幕,手指死死抠住自己的皮肤,把自己抓的渗出鲜血。
她看见花梨大声尖叫,似乎承受着巨大的痛苦,身体抽搐着;她听见门外的花奈一遍遍地死命拍打着门,哭叫道:“我可以的……你不要动我妹妹!”
一片混沌中,无休无止的黑暗来临,女孩的尖叫与痛呼,拼命挣扎然而无济于事,男人那令人想吐的喘息,躲在衣柜的女童瞪大眼睛,目光惊惧。
不知道过了多久,花梨的目光变得迷惘起来,她不再大声叫喊,而是面无表情的仰躺在地上,好像失去了生机。
下一秒,也许是因为情绪激动难以克制使得衣柜缝隙被拉大,花梨的眼睛对上了衣柜后的穗子,这一瞬间,她的瞳孔紧缩了,然后吃力的开口,无声的说。
“别出来……小心……”
穗子全身都在颤抖着,牙齿不断碰撞,她崩溃的捂住嘴,不让自己的哭声传出来。她的视线一片模糊,恶心的声音不断传进她的耳朵,不知道还要持续多久。她死死咬唇,咬出了深深地血痕,终于把头低了下去,不去看那一幕幕。
这一瞬间,仿佛所有声音都静了下来,只剩下耳鸣般隆隆声将她吞没。
直到男人扔下钱币,打开门头也不回的离开,花奈哭着走进房间,来到花梨身侧,跪下抱住花梨。穗子猛地推开衣柜,扑倒两人面前。
倒在地上的女孩动了动僵硬的手,拉住了穗子的手,两人的手冰凉。
令人窒息的沉默,女孩感到身体的疼痛,以及一阵从心底冒出来的恶心,她想吐,想把胆汁内脏通通都吐出来,她的目光混沌,只能看到黑白两色,恰如天光一瞬。
然而,她们永远都,看不见天光。
“姐姐,好疼……”女孩委屈地说,“多久会好?”
那一刻,穗子原本以为已经哭不出的自己,终于放声大哭起来。
………………………………
第12章 章 十二
那时的花梨和穗子还尚且年幼,她们都对自己究竟承受了什么,未来将要经历些什么懵懵懂懂。穗子对这些有些本能的恐惧,这些经历让她变得沉默起来,也开始用灰遮掩自己的容貌,但真要明白她到底面对了什么,是几年之后的事情了。
这件事发生的几年之内,她映象最深的,反而是花奈日益绝望的表情,以及花梨的叙述与哭泣。
花梨再此之后,反复遭受同样的事,开始了她一日又一日的痛苦,她渐渐地明白了,为什么那时花奈的脸上出现的麻木而又惶然的神情。
唯一让她觉得开心的,是穗子的存在,那个比她小三岁的女孩眼中仍存有天真可笑的希望,她想让穗子认清事实,又觉得女孩还是不明白比较好。
穗子无疑比花奈花梨来的幸运,她虽然早早失去了稚嫩的资格,却还不曾深陷泥潭。
纵然不懂得,穗子依旧做了很长时间的噩梦。
在一片昏暗与混沌中,女孩落入无尽的深渊,没有人能救她,在那一刻,她的灵魂与皮肉一点点被切碎,一点点被碾压,一点点腐烂,最终化成一堆令人作呕的血水。
后来的她知道,这不是梦;亦或者说,生活本就是一场噩梦。
花梨生的好,渐渐长开之后,显露出她的美貌来,与花奈不同,花梨的美丽仿佛一朵春睡的海棠,慵懒间带着三分妩媚,自成一派动人,这让那名妇人常常感叹第一次时要价低了。
她开始学习各种技艺,身价也越来越高。美丽的外貌,浑身的才艺,舒适的生活是不少游女羡慕的对象。但花梨始终明白,自己与她们没什么不同,华丽的背后也只是为了能卖个好价钱。
至始至终,她也只是一个不能按照自己的意志生活的行尸走肉。
花奈开始的时候还能帮她,后来她越来越美,花奈无法避免她的悲剧,只有教花梨自己的经验:与客人交谈的方法,尽量避免自己受伤的手段等等。
开始花奈总想她长得不怎么样才好,后来却情愿她长得越美越好――美了,身价高了,才有选择的余地。
普通的游女死的病的很多,不少连什么时候去的都不知道。
可花梨总想离开,穗子也一样。
每当这个时候,花奈总是用悲伤的目光静静看着她们,却不发一言。
游女有赎身的机会,但从客人那里收来的钱只有很少一部分能分到游女手里,而穿戴的巨额花费,侍从们的工资等等都得由其自己承担,结果大多数的游女,哪怕是太夫最终也只能在烟花柳巷度过一生
她们所处的世界于她们而言没有美好,没有梦想,没有阳光,没有明媚的幻想。
从来都没有。
当她已深陷泥潭,花梨也做不到自甘堕落,即使那会轻松很多。她总是感到一阵阵的疼痛,从身上、从心头传来,感受到那个月夜的寒冷入骨,感受到日后逐渐明了后的羞耻与作呕。每一次都仿佛第一次,她的内心疼痛难言,日日噩梦连连,无法变得麻木,只能一次次揭开快要结疤的伤口,一次次鲜血淋漓。
不久,花奈死了,死于一个雨夜。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样苦苦哀求,在大雨与泥泞中挣扎,她无能为力,只有从心底里蔓延的绝望,似乎又回到了那个夜晚。
之后种种花梨不愿意回想,等终于清醒过来后,她开始一步一步向上爬,不择手段,把尊严放到脚底下踩,成为哪怕在勾心斗角的游女中也是心机深沉、让人不愿交好的人。
她成功了。
无论如何她成为不了太夫,但她成为了仅次于太夫的格子――她所能达到的最高层次。
在她几乎放弃一切也要往上爬时,唯一支撑她的,就是穗子。
她已经出不去了,穗子还可以。
穗子也愿意离开,哪怕外面没有锦衣玉食,哪怕她可能无法承受生活的落差,她也要离开。
我想要死在有光的地方。穗子想,她的目光灼灼。
也许有很多人对这句话嗤之以鼻,但总有人赞同这句话,其中包括了北条太夫。
美貌年轻的格子同意了忍者的交易(她的态度也许是之后羽衣的人拿她当诱饵而不是直接杀了她的原因之一),大名世子的死亡造成了震荡,无论如何,都一定会有人来调查――或早或晚,在那个时候,穗子就能依靠北条太夫与忍者的交易获得自由。
整个计划环环相扣,疯狂至极,格子策划不出这个计划,她所做的,只不过是因势利导。每一步的差错都有可能造成万劫不复,值得庆幸的是,她们成功了,无论哪一世。
区别只在于,这一世是宇智波和千手,上一世是开战之后土之国大名所派的忍者到花街例行巡查。
她一定会死的,花梨清楚地明白这一点,好在成功啦,少女笑着想。
…………………………
野原江与扉间对视一眼,谜团已经明了了,怪不得不能使用忍术的忍者会在花街杀人,当时并不是她装作格子的样子,而是格子配合了她。
“反正也结束了。”花梨说,“我会把我知道的都说出来,可以的话,请照顾穗子几分。”
野原江深深凝视着少女:“即使我们答应了,你又这么知道我们会做到?”
“不做到也没事,这本就是我额外的请求。”少女笑着说,不再是那种面具般得笑,而是真实的,感受到自由的气息的笑容:“拜托了。”
……………………………………
淡粉色樱花浴衣的少女不再说话,她的目光悲伤,依旧注视这泉奈。
“你……”少年忍者有些迟疑道,似乎想说什么。
“我知道。”少女明了少年忍者未说出口的话语,“大概是因为,泉奈大人像光一样吧。”
我想要死在有光的地方。
“开什么玩笑!”泉奈皱眉冷冷道:“忍者只是工具而已!”
这句话,又是在警告谁呢?
“在我心里,不是怎么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