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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直到敌人离的不远,才由滕土生供应弹药,他和李锋两人一个打前,一个打后,只打得敌人有的往下滚,有的吓懵了,抱着脑袋四下乱窜。我们的炮兵群刚好开了腔,炮弹落雨点一样,拦住敌人一个劲砸,砸得钢盔满天飞,迎着太阳闪闪亮。
胡修道探起身来,笑着喊:“你看,多好看哪”
李锋叫:“快回来,别吃了敌人的亏”
胡修道刚一缩回来,大石头旁忽闪一亮,曲射炮打来颗燃烧弹,风一刮,烟火满地滚。炮又打上来了,一排一排的,落到山头虚土里,也不大响,光听见噗噗噗,尘土爆了大烟。炮刚一转移,胡修道趴着头一望,敌人紧跟着弹着点,摆成后三角队形,涌上来,眼看着爬到顶了。
李锋低声叫:“快你打你那路,我打我那路,再合力消灭中间的”两个人霹雳暴火甩着手雷。可是哪打得及?敌人还是死命往上蹿,手榴弹都扔上来了。我们的火炮了大脾气,只听见头顶上刷刷刷刷,炮弹活像长了眼睛,不偏不歪,乱纷纷都落到敌群里,一时打得半山坡狼烟地动,鬼哭狼嚎。
胡修道见敌人又败下去,连忙缩回石头底下,浑身上下汗水湿透了,气都喘不匀,只是头顶痛的厉害。用手一摸,帽燃了火,头烧得吱啦吱啦响。赶紧把帽丢掉,不想背上也燃了火。
李锋捧起把沙土,揉熄胡修道背上的火,见他衣服里外都烧透,皮也烧烂了,便用食指轻轻按着他的伤问:“痛?”
胡修道扭开身说:“痛?敌人才够痛的呢”
打到半头晌,只听见连长在附近的指挥所洞口喊:“李班长‘9号’阵地人不够了,你去守住”
李锋临走,再三嘱咐胡修道和滕土生说:“我走了,你们要好好守住阵地,保持我们的荣誉”说着一步跑出去,一转身又跑回来,含着深意看了胡修道一眼,这才弯着腰往前跑了。
胡修道心里一翻腾,从心眼里舍不得离开这个好班长。班长一走,阵地上只剩他和滕土生两人了。
敌人炮又响了。这回特别奇怪,都是重炮,打得也特别厉害,胡修道寻思着:“这又是玩的啥诡计呀?”一探头,只见上来好大一片敌人,个挺大,笨手笨脚的,穿的衣服雨布不像雨布,呢不像呢,背的是一色的卡宾枪。中间有个人爬着爬着一抬头,擎起望远镜朝上望。胡修道一下看清他的脸:高鼻,满脸黄毛—美国鬼呀
胡修道的心里火呼地冒起来了,骂出声道:“狗东西,你来了过去你打我,今天该我打你了”兜头甩过去个手雷。随着一股烟,那家伙不见影了。准是收拾了个指挥官,其余的美国兵上也不上,下也不下,光在半山坡上哇哇乱嚎。
胡修道大喊:“赶快打赶快打”抓过自动枪,跪起来往下就扫。有两个鬼拖起死尸的脚往下跑,胡修道笑着喊:“请你在这里睡觉”自动枪一扫,都倒下了。
胡修道乐得大声问滕土生:“你看打得好不好?”
滕土生也乐得喊:“打得好”
忽然“10号”阵地跑来个战士到连指挥所说:“10号打得没人了……敌人攻得正急”
连长一眼望见胡修道,什么没说,只朝“10号”阵地使劲一挥手。那边阵地上乌烟瘴气的,敌人炮打得正猛。守阵地的只剩一个战士,挂花了,躺在个打塌的猫耳洞里。胡修道和滕土生从一个弹坑滚到另一个弹坑,扑上去时,刚巧来得及打退敌人,保住了阵地。
那猫耳洞太窄,容不下几个人。胡修道想要抢修一下,又没带锹,只得使两只手紧自挖土,一把一把往外捧。这时只见排长郭三旦瞪着灯笼眼,两手提着手榴弹,从“9号”阵地一路打到“10号”,高声问道:“敌人上来了没有?“
郭三旦一脚刚迈进洞,左胳臂忽然垂下来,脸变了色。胡修道上去把他抱住,抱到猫耳洞里,一摸他的左半边身,谁料到他的肋巴被炮弹打了个洞,热血往外直冒。
郭三旦瞪着眼,疼得咬着牙,咬得咯咯直响,一声不叫。胡修道拾起条米袋给他缠着伤说:“排长,你下去养几天,养好了再回来。”
郭三旦望着胡修道,好半天说:“胡修道,我不行了……你死也要守住阵地。”说着脸了乌,停止了呼吸。胡修道紧紧把排长抱在怀里,眼泪止不住哗哗往下流,眼睛不离开排长说:“滕土生,你去报告连长,就说排长牺牲了”
滕土生一走,胡修道轻轻把排长放到一边,满脸是泪,坐在地上一动不动。他想起应该修理修理工事,便有胳臂一擦泪,动手又去挖土。才捧了捧泥要往外送,一抬眼,就看见前边几步远,一个小旗插到山上,紧跟着一群李伪军拥上阵地。胡修道清清楚楚听见这群家伙喘着粗气。当头的一个又瘦又黄,两手端着枪,眼神惊惊慌慌的,活像只耗,四下乱瞅,一下瞅见胡修道了,惊得定在地上有几秒钟,刚要开枪,胡修道厉声喝道:“你还我的排长”一颗手雷甩出去,那群敌仿佛叫人一下从地面连根拔掉,一个也没有了。胡修道撑起前身要甩第二颗手雷,几个人嗖嗖跳进洞,对着他说:“连长的命令:你快回‘3号’去,这边归我们守。”
胡修道端起根爆破筒,才跳出去,3个阵地敌人都上来了。胡修道喊了一声,单怕“3号”阵地会出差错,脚跟像飞似的,一口气奔到那块大石头底下。幸好那边有另外两个战士守着,刚刚打退了敌人。其中一个右膀挂了彩,胡修道替他绑好,一问,才晓得滕土生早负了伤,下阵地了。
胡修道问那个没有负伤的人:“上来多久了?”
那人伏在石头边上观察着说:“有一会儿了。”
胡修道又问:“敌人攻得凶不凶?”
那人说:“怎么不凶?就像浪头似的,刷地上来,刷地又退下去—这不是,又上来了。”
敌人果真有点像浪头,3个阵地一齐往上漫。胡修道拿起个手榴弹,用牙咬住手榴弹弦,手一扯,甩出去了。甩出去一个又一个,嘴里吐的手榴弹弦,转眼一地。可是“10号”阵地闹的什么玄虚,敌人眼看着漫到山顶,还鸦雀无声的,藏在洞里不动弹。胡修道回头对指挥所叫:“连长,敌人上来了,‘10号’还不出来人打”
连长从指挥所探出身喊:“准是观察哨牺牲了,不知道情况—快往那边打”
胡修道跳起来投过去个手榴弹,一炸,那边阵地上的人引出来了,手雷、爆破筒一时响了起来。
那个新上来的战士见敌人又败下去,回头一笑说:“怎么这样好打啊?”撑起身想看。
胡修道叫:“快回来,别吃了敌人的亏”
话音没落,只听山下当地一声,声音脆得很,不知什么东西撞到大石头上,崩的碎石头到处乱飞。
指挥所的观察哨喊:“敌人坦克来了”
坦克轰隆轰隆的,有20几辆,已经开到下边山沟里,黑压压的一大堆。坦克炮当当当当,倒像是弹大钢琴,正面直接摧毁着这块大石头,看样是想连根拔掉它。胡修道缩在大石头背后,坦克炮一打,震得他的心痛。光听见连长在指挥所对着步谈机喊榴弹炮。偏偏步谈机出了毛病,好一阵说不出话去。
观察哨忽然又叫:“注意正面现飞机。”
胡修道手遮着太阳,仰起脸一望,恰巧有架“油挑”冲下来,弹像泼水似的往下扫,呜地从他头顶上掠过去,带起好大一阵风。山头上的浮土扬起来,哗哗扬了胡修道一身,眼睛都迷得睁不开。胡修道背过脸去,紧揉着眼,这时突然听见头顶上嘶嘶嘶嘶,类似有群蚂蚱振着翅膀飞过去,声音熟的要命。胡修道急忙爬到石头边上一看:山沟里起了黑烟,直冲上天,那群坦克活似受了惊的土鳖,乱动乱爬。胡修道一乐,不对任何人却又像对世界每个人大声喊:“看见了么?这才叫志愿军的榴弹炮呢。”
只是飞机也太狂了,又一架俯冲下来,差不多快贴着山尖了。胡修道冒了火,翻身坐起来,抓过自动枪,冲着飞机才要打,那架飞机猛然间红光一闪,在半空中炸了,炸得七零八碎。满天飞的都是碎铝片。
胡修道正自奇怪,观察哨兴奋的吆喝起来:“飞机撞到榴弹炮弹上了活该他找死”
连长却跳出工事,用警惕的声音对全山喊:“各个阵地要小心要注意敌人该增加兵力了。”
偏巧在这当口,胡修道觉石底下藏的弹药不多了。四下一看,散在阵地上的弹药也搜集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