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眸里波光流转,万念恩回首看一眼紧闭的房门,佯装迟疑着回过头,道:“驸马,贵君和公主有要事相谈,恐怕不大合适。”
不大合适心思一转,陌如星缓缓说道:“管家,贵君也是我的父君,自从我与公主大婚,还不曾亲自向贵君请安,贵君难得出宫一趟,我怎么着也该到他跟前行个跪拜大礼的。”
万念恩温和一笑,恭敬地躬了躬身,那幅度,那礼数,大得有些让陌如星瞠目结舌。“驸马,你的心意奴侍会向贵君转达的,你请回吧。”话语很委婉,逐客的意思却很明显。
眸子里划过一丝惊讶之色,陌如星虽然心里疑惑重重,却也不好再坚持。“那好吧,那就有劳管家了,我改日再寻个机会向贵君请安谢罪。”
万念恩再一躬身。“驸马走好。”
瞧着万念恩恭敬的模样,陌如星蹙了蹙眉。
抬眸看一眼房门紧闭的屋子,没有再听见里面传来异样的动静,满心狐疑着,陌如星转身离开了,五步一回头。他本想要一窥究竟,但除了万念恩目送着他离开的笑脸,他终是什么也没有瞧见。
待走出畅园的拱形石门,身形被院墙遮住,陌如星便停了下来,秀岚和青竹随之停下。“秀岚、青竹,你们两个四处打听一下,看看今日朝堂上是不是出了什么大事。”
如果不是出了大事,祥贵君不可能来得这么突然,也不会与公主在房间里起了争执。只是,到底会是什么事呢他曾听闻祥贵君脾性温和,从不与人生气,这般大动肝火怕是真出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青竹眉宇轻蹙,有些云里雾里的。“公子,该上哪儿去打听啊府里的人知道的不见得会比我们多。”
秀岚看一眼陌如星,又想了想万管家方才的怪异,一巴掌拍在青竹的肩上。“笨蛋,万管家既然不想让我们知道公主和祥贵君在谈些什么,府里的人肯定也不会知道,我们自然是要到大街上去打听。”
不甘被打,青竹对准秀岚的手背就是一巴掌的还击,边还击边道:“大街上大街上这么宽,找谁打听去”
瞅了眼陌如星凝重的神色,秀岚拉住青竹就往府门的方向跑。“笨要打听消息,自然是到酒楼这样的地方。”
“欸你拉着我跑什么停下走着去不成啊”后面的声音,消失在风里,陌如星没有再听见。
扭头看着畅园的院墙,陌如星久久凝视。他似乎想将院墙盯出一个洞来,再透视墨惜颜所在的那间屋子,可以将她与祥贵君谈话的场景看得一清二楚。
只可惜,他没有透视眼,也没有能捕捉声音的顺风耳,他看不见,也听不到什么。
站立良久,他才收回视线,独自一人离开了畅园。
房间里,墨惜颜还在与祥贵君对峙,两人都不肯让步。过了许久,绞尽脑汁的墨子卿终于想到了一句话。“皇姐,你去疫区慰问百姓,驸马和景墨你打算怎么安置倘若你出了什么事,你有没有想过他们两个的将来会是怎样”
祥贵君心头一动,慢慢软化了脸上严肃神色。“颜儿,子卿说得不错,就算你不为父君考虑,你也该为驸马和景墨考虑。他们两个毕竟服侍了你一段日子,你怎么也该为他们两人打算。”
墨惜颜扫一眼墨子卿,随即看向祥贵君,迎上他眸中的殷切期盼。“父君,我已经为他们两人打算好了。”
祥贵君皱了皱眉,心中已隐隐察觉到墨惜颜所说的打算并不是他所期望的那般。“你是怎么打算的”
“父君,我已经想好了,我会与驸马和离,也会让景墨清清白白地离开九公主府。”
“你说什么”祥贵君闻言一惊,手臂微微颤动险些将身前的茶盏碰翻。
“父君,你别激动。”墨惜颜一见祥贵君有些震惊过度,赶紧出言宽慰。“你且听我细细说来。”
祥贵君凝眉看她一眼,眸色沉凉没有温度,只因心中懊恼自己的女儿不知何时脾气竟倔得跟头牛似的,任他怎么说都不听。“想说什么你便说吧,我听着。”
墨惜颜小心地打量了一下祥贵君的脸色,又在心中琢磨了一下说辞,待有了个大概的条理才道:“父君,我”
墨惜颜一直滔滔不绝,祥贵君和墨子卿都静静地听她说着,从头至尾没有插嘴一个字,待到她终于说完,祥贵君看她的眼神可谓复杂至极。
沉吟良久,祥贵君方才开口:“颜儿,你既已为他们打算好,父君不会横加干涉。但是,珍香你必须带去,否则在你明日出发之前,你便等着为父君收尸吧。”
“父君,你”墨惜颜心中一沉,不敢置信地望着祥贵君。
他怎么能拿自己的性命来要挟她
不去理会墨惜颜眸中的惊讶神色,祥贵君别开眼淡淡地道:“颜儿,父君说到做到。”
“父君,你怎么可以用自己的命来逼迫我”墨惜颜逼问。
“颜儿,父君从不想逼迫你做任何事,但父君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你前去送死。唯有你活着,父君才有活下去的意义。”
“父君”墨惜颜秀眉间萦绕着浓浓的愁色,祥贵君在她说完话之前便出声打断了她。
“颜儿,你也知道,最是无情帝王家。宫闱深深,人情寒凉,所有的微笑与关怀都是假的。
父君之所以能活到今天,那都是因为你。如若你遭遇不测,父君是断没有活下去的勇气的。”
说到这,祥贵君转眸直直地看进墨惜颜的月眸深处。“颜儿,父君知道你是为了父君好,可你也该站在父君的角度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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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4 窃喜,紧张
祥贵君的眼神温润柔和,恳切澄澈,墨惜颜看着,似有人用尽内力突然在她的胸膛上击了一掌那般,震得她闷闷的,痛痛的,呼吸都有些困难。
眼眶不觉间涌上热意,她垂下头,低垂眼帘,噙着热泪点了点头。“好,我会将珍香收下。”
脑海中同时闪过一个想法:倘若她能活着回来,她必定会将祥贵君当做自己的亲生父亲一般回报。
“唔。”祥贵君微微颔首,心中忽然放下了一块巨石,连带着身体也轻松了不少。“如此便好。”
墨子卿看看墨惜颜,又看看祥贵君,也慢慢放下了心中的担忧。直到此时,他才敢将憋在心底好半天的话说出:“皇姐,此番南行,你一定要好好保重自己的身体,你一定要平安无事地回来。”
墨惜颜闻言,眼中的泪颤了颤,觉得心中暖暖的。嘴角轻轻上扬,她点头应道:“嗯,我会的。”
墨子卿视力极好,敏捷地捕捉到有晶莹的东西从墨惜颜的衣襟前一闪而过,似是泪滴。瞳眸一闪,他惊讶出声:“皇姐,你哭了”
自己的异常被人识破,墨惜颜用袖子快速擦了擦湿润的眼角,微笑着抬起头来。“皇姐这是高兴。”
“高兴”墨子卿眉梢微扬,有些不信,但细细一回想,又觉得是这么回事,便也没再多加逼问。
忍不住多看墨惜颜几眼,本就清澈的月眸在水光的映衬下,更添几分灵动。那一闪一闪的泪光,在那双黑色的瞳眸中幽然绽放,就似辽阔草原上,朗朗夜空中闪烁耀眼的繁星。
他虽未曾亲自到过草原,但他就是觉得草原上的夜空美景和那双月眸中的景致一样,甚至,还及不上那双月眸中的风景美丽动人。
忆及墨惜颜刚才说的那番话,他心头忽然生出几分窃喜。
让景墨清清白白地出府,又要与驸马和离,除去那个算是装饰品的秋侍君,皇姐身边再也没有别的男子了,真好
在厨房忙活了好一阵的景墨眼看大功就要告成,吩咐侍童看好鸡汤的火候之后,便离开厨房打算先回屋换件衣裳。
刚才他叫来侍童后,那些侍童看见他脸上“艳丽色彩”,先是吓得往后退了退,一脸惊恐状,随即是想笑又不敢笑,憋得五官扭曲,他逼问了老半天才问出事情因由。
回想起墨惜颜见到他后的古怪神色,那一瞬间,他仿如五雷轰顶,脸色煞白得好似在暴雨里淋了几天几夜的活僵尸,将那几个侍童吓得连忙奔到他身前关切地问他怎么了,是不是身上有什么旧病突然复发,那场景,他这会儿想起来就觉得五味陈杂。
转过墙角,景墨一眼便看见了立在墨惜颜卧房外的万念恩,心中闪过几丝狐疑。走了几步,忆及某件事,他停下来翻出里衣的袖子又将脸给擦了擦,然后才快步迎上前去。
“管家,你在这里做什么”往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