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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贵人,那是那个少年帝王赐予她的封号。
她抿抿唇,刹那,血色全无,期盼却又害怕地询问:“他们可好?”
他们?刘禅与刘璿?
我点点头,而后,又摇摇头,回答:“说好也不好,说不好却也好。帝王之家,锦衣玉食,如何不好?妻子离去,幼儿无母,又如何算好?”
“不过有得便有失,你既选择隐匿,还是莫要过多关注他们父子得好。”
近近远远,离离合合,最是恼人,倒不如断裂得果决。
“我明白。”她道,接着,退开身子,让我入内,“还是进来说吧。”
我“嗯”,依言随她入了屋舍。这次,她倒没再对我冷落,反而,客套地替我斟茶,将杯盏递放到我手中,淡淡发问:“此番,你来寻我所为何事?”
我笑,并不着急,先是饮了口茶润润喉,而后,才放下杯盏,欣然作答,“报仇。”
我累了,不想再同那人斗智斗勇了。而且,那人已是触及我的底线,我全然没有必要继续将她留在身边祸害自己。
闻言,双剑笑了,语带快意和释然,“终于是轮到此事。”
我颔首,认同她的言语也认同她的情绪,“办完这件事,你我之间便再无恩怨。”
她不欠我的救命之恩,我不欠她的害主之怨。
她说好,转而,却是有些疑惑,询问道:“救她的是你,亡她的也是你,我很好奇这是为何?”
为何?
我自嘲一笑,坦言:“她是个聪慧女子,知进退,有心计,若是能为我所用必是大好,所以,初次,我选择牺牲你保全她。而后,我查她身世,知她根底,顾虑她同故人有旧,便想着再救她一次。可惜,她不受管教,无法驯服,一次又一次地触及我的底线,到前番,已是彻底耗尽我的忍耐。”
“那你何不直接将她裁决?你是丞相夫人,莫不是连此权利都无有?”
有,怎么会没有?可是……我敛唇,回应,“双剑,在宫里待了那么久,你难道不知晓惩治她那类女子必须惩治得她心服口服,不然,坏名声得可就只自己了。曾经,我与她约法三章,如今,她已破犯二三,只要等她再破第一便好。”
我回书江东,她曾偷告孔明,更买通士卒在我面前胡言乱语。还有不弃,她唆使她与马谡私奔,并珠胎暗结。
这些,我都知晓。
“一二三?”被我说得云里雾里,双剑不解,“你如何确信她一定会再破毁约定?”
“因为她恨我,恨不得摧毁所有我珍惜的人事物。”
不弃、孔明,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她还是认为是你害得二位姑娘?”大约也只有这么个理由可以支使她一而再再而三地对我不利。
不过,理由不会这么简单。她恨我,因为认定是我害了刘毓、刘冕,而后,随着岁月的流逝不断激增,便就到了如今想要摧毁我的一切的地步。
恨与恩一样,皆是积累出来的。
我扬眉,回望双剑,笑道:“难道你不是这般认为的吗?”
一直坚持是我害得刘毓、刘冕,不然,为何总是对我姿态恶劣?
“我……”她支吾,良久,才言,“只是习惯同你争论罢了。”
这么多年,风吹雨打,她也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心思纯良的双剑了,很多人很多事,也学会了平静对待,公正去看。
所以,她愿意相信我的清白。
我失笑,倒是未曾想过多年之后竟然还能得到他人的谅解,情不自禁地便就温软了眉眼。
我道,“双剑,用你的真实的名姓随我归相府吧。”
“王妁。”她说她叫王妁,乃是王氏子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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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章 丞相也有吃味时
怀胎四月;困倦疲乏;我常常不明所以地便就睡去;既不知身在何方亦不知温暖与否。
有多次;我都是在孔明的怀中醒来,浑然不知地询问他为何要抱我;然后,他就笑了,忍俊不禁地说道;我也不想想自己刚才是身在何处,竟然坐在荷池就是香甜入眠;也不怕一个不慎掉落其中。
我茫然,好半晌才回忆起自己先前正在赏景;可,赏着赏着就是瞌睡袭来,支颐而眠了。
撇撇嘴,我无奈辩解,“我也不想,可是,控制不住。”
这个孩子,不同于怀不弃时的闹腾,也不同于怀阿雒时的安稳,而是无尽的慵懒,逮哪睡哪。明明气候渐暖,我却觉得自己将要冬眠。
唔……好困……
孔明失笑,紧了紧抱着我的双手,说道:“这很寻常,有了身孕便是如此。”
我“哦”,全然忘记自己要比他有经验得多,搂着他的颈脖碎碎念,“我还想睡……可是,这样好像猪,吃了睡睡了吃……若是我愈渐臃肿,你会不会嫌弃我?不过,你也不能嫌弃我,毕竟这个孩子是你的……嗯,虽然也是我的……”
他笑,反驳,“你除了睡,哪有吃?”
“有的。”我回答,因是困乏而有气无力,“虽然最后都吐出来了……”但,到底是吃了的。
说到这儿,我狡黠地笑了笑,趁机威胁,“以后,你都回来陪我用饭吧,不然,我是一点都吃不下去的。”顺便,我也好监督监督他,以防他因公废私到废寝忘食。
他说好,轻易地便就应允了我。
我心满意足,而后,怯声又道:“那个……我带了一个人回来……”
“双剑?”
“嗯。”我点点头,转瞬,又觉得不对,“你都知晓?”
他颔首,悠然回答:“是啊,你做的事情我都知晓。”不论是偷偷救下双剑还是谋划戳穿蒹葭。
所以,他也知晓往后我会怎么做?
我泄气,有种孙悟空难逃如来佛祖五指山的怅然之感,说道:“你太聪明了,实在太聪明了……”
他似笑非笑,“阿硕,你是在骂我?”
“没有。”我否认,急切地摆手,“我是在夸你来着。”
聪明,明明是褒义词。
他嗯哼,“那我怎么没看出来。”
是你眼拙……我呵呵,往他怀里钻了钻,约定,“那你不准真的同我置气。”
“嗯。”
……
蒹葭见到王妁是在三日之后,奉命前往厨室替我取药却惊慌失措地跑了回来。
“鬼……鬼……”她如此念叨着,素来从容的神色尽皆破碎,化作仓皇,喊叫道:“夫人……鬼……有鬼……”
我被吓了一跳,握着杯盏的右手颤了颤,溅出几滴热茶,烫得我龇牙咧嘴。
由此,我的面色并不佳好,蹙眉责怪,“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鬼……夫人……有鬼……”她又是重复,带着哭腔,“她……她回来了……”
“她?谁?”我明知故问,否定她道:“鬼神之说实乃荒诞,你莫要胡言乱语。”
就算这世上真的有鬼,那也断然不会选择这青天白日到处乱蹿。
她委屈,侧转过身,手指厨室,呜咽:“她……就是她……就在厨室……夫人……她回来了……”
“她她她,她什么她?!”我被惹恼,拍桌呵斥,“蒹葭,你看你像什么样,简直就是个疯妇!”
到底,她是古时人,学识又不够渊博,无法否定鬼怪的存在也实乃正常。
不过,我并不容许,正色道:“把你的鬼话都给我收回。”
她抽泣。
然而,就在这时,门扉处响起熟悉的嗓音,和颜悦色地说道:“蒹葭姊姊,你忘记拿药了。”
蒹葭怔愣,接着,浑身打颤,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我,几近昏厥。
“夫人……她……”
我失笑,恍然大悟的模样,“蒹葭,你所言的鬼怪便是她?”
她点头,使命地点头,瑟缩在我身后,花容失色。
“你以为她是双剑?”
“嗯。”
然后,我便就对着王妁展颜一笑,言曰:“阿妁,怎么样?我就说你同我那故人生得颇为相似。”
随之,王妁福身,拜见蒹葭,“蒹葭姊姊,小女王氏阿妁,非是双剑。”
如此,身后之人才稍稍镇静,小心翼翼地探出首来,询问:“你……你当真不是双剑?”
“不是。”王妁坦然,不复单纯的眸子远要比言语更加具有说服力,“小女自幼在益州长大,乃是文士之后,并不同于姊姊口中的双剑姑娘。”
双剑会武,她文武双全;双剑直爽,她温婉优雅,怎么看,这二人都是有着千差万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