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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幸,阿雒尚为乖巧,除了寻常的害喜症状外,再未给我找过其他麻烦。
    “安娘——”做工之时,酒肆地店家唤我,吩咐道:“今日厨室忙碌,无人能够□外出补上葱韭,你若得空就去帮忙买些吧。”
    安娘,乃是我临时想出的名,诸葛安之娘,简单直白。
    我低首,瞧了一眼自己手中所剩不多的碗碟,便应了声,“好。”
    然后,撑着几近五月的身子缓慢站起,走到店家身边,接过他方才取出的几枚五铢钱,转身出门。
    应允店家的嘱咐倒不是因为我真的对待这份工作上心,亦不是因为我贤德善良,只是因为我想借此机会多走走,散散步,确证日后临盆之时孩子能够顺利降生。
    想来,仅此一点便可轻易地比较出官吏贵族与贱民之间的落差,一个身孕闲歇,一个仍旧操劳;一个百无聊奈,一个忙里偷闲。
    扬唇一笑,我摸了摸裙边地粗布囊袋,描摹出其中玉簪的形状,开始思念良人。
    孔明,其实,这般才算是真的粗茶淡饭吧……远没有我们隐居隆中时的那般轻松自在……
    而后,路过布告,我惊讶地发现其前竟是拥堵着许多人,男女老少皆是指着其上的内容议论纷纷。
    难道是要抓捕的人改了?
    停驻片刻,我竭力地注意起旁人的议论言语,听到有人询问:“先前那个细作抓到了?”
    “没有吧。”有人答。
    “那这又是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改抓妇人了,还是个怀有身孕的妇人?”
    “据说那细作乃是由此妇装扮而成,勾引县府将军,陷雒城于危亡之中。”
    “那她肚子里的孩子是那将军的?”
    “谁知道呢……”
    刘璝知晓我是女子了?我笑笑,并未出乎意料,不过,我倒是很好奇,自知晓到捕获,他还需要多久,而我又剩多久……
    孔明与张翼那边又怎么样了呢?
    “让让……让让……”忽然,有人自旁边拥挤而过,将我撞开,抱怨道:“都挤在这做什么,挡路了不知晓吗?!”
    我没反驳,顺势离开了人群,可,转瞬便发觉腰间的囊袋已是不见。
    是掉落在地了还是拥挤时为人所偷?
    仓皇回身,我再度涌进人群,一点一点的搜寻,不顾拥挤,不顾麻烦,就只是想要将它找到。
    它是孔明赠予我的最为珍贵的实物了……
    可是,人多混杂,我寻了许久都没有寻到。然后,等到人群散尽,地面疏空,放眼望去依旧没有那熟悉的色彩与形状。
    难道真的是为人偷去了不成?
    一直寻到入夜,我才放弃,靠在一边的墙壁之上休憩,开始忖度此事的后续。
    玉簪不菲,若是旁人拾走或者偷取多半会变卖出去,如此,有了这根藤,摸瓜还会困难吗?不久,刘璝就会寻到这儿来。
    这般,我又该逃了。
    精神不佳地回到居处,我一边自责于玉簪的遗失,一边告诫自己要快点收拾东西离开。玉簪固然重要,可是性命与阿雒更重要,所以,只有先活着,然后才有然后。
    其实,说到最为珍贵的,阿雒应是可以胜过玉簪的吧……
    打开门扉,霎时,我所有的思绪中断,只余无奈。到底,还是我低估了刘璝,低估了整个雒城县府的速度。
    此时,刘璝正立于屋室中守株待兔,手中把玩着张任留下的弓箭,未回首却对着我颇为不满地说道:“军师倒是让璝一番好找。”
    我没动,极力地迫使自己冷静,对着他清浅如水地笑,寒暄:“刘将军,许久不见。”
    就算难逃追捕,我也要维持住自己的风度,这般,至少在心理上,没有输。
    他冷哼,终是回首,将我来回审视多遍后颇为不屑地问道:“这个孩子是张任的,还是诸葛孔明的?”
    诸葛孔明的……可是,我没有说,反问:“将军认为呢?”
    如若这个孩子是张任的,他还会察觉到我的不对劲吗?还会将我一个人丢在山中,自己冲出去送死吗?
    所以,答案其实很明显。
    刘璝默,眸光悠远而遗憾,似是想起了某个早逝的痴儿,为了女子付出一切却什么也没有得到的痴儿,良久,他忿忿不平,“张任真是瞎了眼,竟会看上你这女人!”
    我不可置否,悠然地靠在门边,询问:“不知将军可否将那玉簪交还于我?”
    “这个?”闻言,他自袖中取出一物扬起,恰是我遗落的东西。不过,没有给我,而是嘲讽道:“人之将至还惦念首饰,军师你是太过狐媚还是太过注重这玉簪背后的意义?”
    我笑,“与你何干?”
    “确是与我无干。”他颔首,然后,重新将玉簪收回袖中,狠佞说道:“想要这东西,还是等你死后吧,我定会将它送予你陪葬。”
    我无所谓,耸耸肩,不耐烦地言:“交战在即,将军还有时间在这同栖闲聊?你不着急,栖可是着急得很,这站着也难免有些太累。”
    所以,废话少说,要抓便抓。
    他轻蔑,随手一挥,便是有俩人自门后蹿出,拿着麻绳三两下将我绑住。
    刘璝说,“我可没有张任那般仁慈,知晓你不会逃就不绑你。”
    我嗯哼,心里应对到,因此,我下手的对象是张任不是你。
    不过,现今都没差了,如无意外,很快,我便就能同张任在黄泉相逢。
    到时,我定要好好地同他说句抱歉。
    ……
    几日后,刘军来犯,兵临城下。
    刘璝推着我,拾级而上,一步一步到达城墙顶端。
    张翼瞧见,怔愣了半晌,然后,才对着刘璝抱拳行礼,“将军。”
    刘璝嗯,低眸往城下望去,看刘军正欲出兵攻城,询问:“情况如何了?”
    “此番依旧是赵子龙为先锋,诸葛孔明为军师。他们一直在城下叫战,如今欲要强行攻城。”最后再望我一眼,张翼毕恭毕敬地如实相告。
    刘璝失笑,把我推到垛口之前,高声对城下喊叫:“诸葛孔明何在?”
    随即,便有一儒衣男子自队列中走出,抬眸望来,眸光深邃,笑意浅淡。
    看到我的时候,他顿了顿,但,依旧笑意盎然,回应:“亮在此,不知将军有何赐教?”
    “你可识得这女子?”说着,刘璝又推了推我,将我的大半身子推出垛口,面目真真切切地对着孔明的双眸,傲然笑道:“此乃是混入我军的细作,肚子里怀着不知何人的野种。”
    我呸,你才野种,你们全家都野种!
    然,孔明却是不甚介意,坦诚,“识得,而且,她肚子里的孩子恰是亮的。”
    刘璝一顿,约莫没有料到他会承认得这般坦荡,许久,才接着又道:“听闻先生成婚到如今就只有一女,也不知这女人的肚子里会不会是个男娃。”
    “因而呢?”孔明不为所动,笑问:“莫非将军以为一个女子一个男孩就能威胁到亮?”
    假若真的能够威胁到,当阳那次他就不会放弃我了。
    我微笑,心里虽有些许失落,但很是满意,满意我思慕的男子能以大局为重,能不因儿女私情而辜负城下的千万将士。
    到此,我的人生已经很美满了,得到了最想得到的,有过安宁有过喧闹,百态模样多半尝试,如此,还有什么好眷恋不舍的呢?
    死则死矣,能为江山霸业而死,也算是我的荣耀。
    “刘璝。”我笑唤,提醒他,“你说过,我死时会将那玉簪还于我陪葬的。”
    然后,趁着他尚未反应,一个倾身就欲越墙而下。不过,这并不是我的目的,而是我的虚晃之计。借机,我抬起唯一留有自由的双腿,对着刘璝的胸膛就是猛地一踢,接着再支撑着垛口使力回身,得意笑道:“张任没有告知你我是女子,一样没有告知你我还擅武艺。”
    我犯得那些错处险些害死自己和阿雒,可,张任的仁慈救了我。
    我不怕死,但,还不想死。
    随即,张翼亦是行动,嘱命所有他暗自勾连的士卒打开城门,同雒城残余抗争。他自己则上前帮衬着我,与刘璝拼搏。同时,城墙之下,三军振奋。
    赵云喊道:“军师夫人为我等深入雒城,我等怎能不为她将其攻克?!”
    于是,众人皆呼,“为夫人攻雒城!为夫人攻雒城!”
    “杀!”
    “杀!”
    我扬唇,感受到无与伦比的骄傲,骄傲自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