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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此,我才真真切切地意识到庞统的命运正在走向注定。
这一次,从未反抗过的我突然很想同命运作对一把,想着,不论结果如何,只要努力过就好。
因而,没与孔明商量,我便当着满座文武的面,毛遂自荐,“主公,栖虽不才,但,亦思建功立业。入川一事,栖请命随同。”
此举惊讶到了在座所有知晓我真实身份的人,就连孔明的笑靥都浅淡了不少,大约,不知晓未来的他们,永远也无法理解那般顾己的我为何会做出这么个决定。
刘备也不能理解,但是,他乐意之至,片刻回神之后便命我为副军师,与大军并行。
事毕,待不知情的一众僚友离去,我就被围了个满圆,接受他们的审视与询问。
最先询问我的是张飞,惊讶地高声,“你可知晓何为战场,刀剑无眼,血雨腥风,可不是县府的厨室,随你玩闹。”
我笑,点头答知晓。
而后是赵云,俊眉微蹙,欲平静却隐忍不住地担忧,“没有军师,没有我,没有任何可以保护你的人,你确定你还要去?”
我颔首,提醒他,不是还有义父吗?至于魏延,我相信,若是我真有个什么不测,他还是会搭救我的。
再又是庞统,问到了唯一一个我无法淡然作答的问题,“我比较好奇你为何要去?”
“……”默了默之后,我敷衍蒙骗,“想着自当上谋士,还未真正出过谋,划过策,便决定要借此机会好好表现表现,或许也能加官进爵什么的。”
庞统呵呵,“少在我这种人面前耍心眼。”
我“……”,转眸,向着我最在意的人望去。我再度任性妄为,他又会是什么反应呢?会不会同我置气,又或是依旧淡然处之?
可,事实与我所想的有所偏差,他看着我眸中的愧疚与不安,扬唇一笑,接着,行云流水地避过,没有离开,却再未看我。
他,生气了?
“孔……”我启唇,恰想唤他,就听到简雍不满一句,“女娃,你发什么疯呢?!”
简雍说战场可不是什么好玩的地方,有命去却未必有命回来,何况,我不论谋略还是武艺皆是半吊子,若是有个不测,要怎么办?他劝我,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为孔明、不弃考虑考虑。
我抿唇,意识到自己的冲动,但,并没有后悔。可,无辜的神情落入旁人眼中倒真有几分仓皇无措的模样,于是,简雍心软,就没再追着劝导我了,反而,还帮着我劝走周围一圈子的人,言,我这么做必有我的理由,我既不想说也就不要逼我。
这般,四周才安静下来,只留余我同孔明俩人立在偌大的议事堂上,相距颇远。
我扭捏着,不敢靠近,不敢出声,深怕他对我淡淡一笑,而后绕开离去。这样的忽视与远比愤怒的责备要伤人得多。
良久,我唤,“孔明……”
他莞尔,既无对我不理不睬,也无对我怒气冲冲,悠然上前,凝视着我说道:“其实,为夫也很好奇士元好奇的那个问题。”
为夫?虽然,说得无错,但是,鲜少听他如此自称的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他是在同我强调他是我的夫君,我该与他坦诚相待,有商有量?
娘亲也说过,夫妇之间不该相互欺瞒。
“我……”内心纠结,我半晌不知该如何作答,不想欺瞒他,但又不能如实相告,便显得有些哑口无言,默然地立在原地,颇为憋屈。
他也不替我解围,亦是无声地望着我,似有要同我僵持到底的趋势。
最终,我憋到欲哭,央求他,“可不可以不要……”问,不要刨根究底,就如寻常那般对我的行为举止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好。
“罢了。”倏尔,他就放弃了,另言他语:“有士元、汉升等在,我本不该关心你的安危,但,我还是期望你能亲口同我承诺,定会安然归来,绝不会再如南逃那般。”
我如释重负,拼命地点头。
随即,他就笑了,缓缓往前走了几步,而后停住,未有回首地朝后伸手,邀我,“走吧。”
我迟疑,良久都未将手递交到他掌心,而是猛然从他身后抱住他,一吐为快地解释:“我不傻,一点都不傻,绝不会去做无谓的事情,我也怕死,可是,有些事纵使怕死也要一试。所以,孔明,对不起,我又让你担忧了,但,我真的是有着难以言说的理由的。”
我期望,终有一日,我能毫无顾虑地将一切都告知于他。
他笑,“傻姑娘。”
出征前夜,我被他压在身下巫山,可,即便是在如此时刻,他依旧从容不迫,一边抚弄我,一边同我言说益州的风土人情以及人物局势。
益州民风淳朴,国富民强,户口百万,不可强攻;
雒县易守难攻,切忌全军直入城下;
其外,张松、法正虽有心降投,但,防其转意或是败露,需提早做好应对的准备;
……
许多的许多,我听着记住,而后又忘记,赖着他同我言说了一夜。
待到天明,必须要离去的时刻,我才笑着承认,“其实,我早就记下了。”之所以没告诉你,是因为我想多听一会你的声音,我怕,此番一别,又是经年不能相见。
说着,我踮起脚尖浅啄了他的脸颊一下。
他笑,淡然承受,言:“我知晓。”
我默,心想,到底是斗不过他,往后,我也明白了,很多事不是他不知晓,而是他不想同我计较。
但,即便总是输,与他斗仍是其乐无穷的。
而后,我与他并肩同步地往县府外走去,往城墙外走去。到城门处,他不着痕迹地松开我的手,与我分道扬镳。我与陈列在外的万千士卒会和,他上城楼代替刘备指挥三军出发。
穿过层层叠叠的人墙般的军队时,我感受到一种豪迈,一种“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的豪迈,一种“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的豪迈。
如若,此番出征,除了能够改变庞统的结局,还能改变许多浴血将士的结局该多好?
“阿硕。”待我走到庞统近旁,我的战马所在之处,庞统唤我,问道:“你当真想好了?”
我颔首,异常坚定,“难得我有想要尽力而为的第二件事,你们不赞同也就罢了,何必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止我?”
“第二件事?”他疑惑重复,“那第一件事是什么?”
第一件事……我微微一笑,回首望向城楼上那俊逸的身影,顾左右而言他,“虽说你是军师,我不过是副的,但,我期望在某些大事之上你尚能听进我的只言片语。”
可,庞统似是不太理解我的言外之意,答非所问:“你可宽心,我庞士元定保你黄阿硕安然归来。”
我顿了顿,有些无语,但,心里那一块轻易地就柔软下来。
我也希望,我黄阿硕可保你庞士元安然归来。
这时,城楼之上恰响起孔明清浅悠扬的声音,洪亮地贯彻了整个军列,说着:“及时,出征!”
紧接着,刘备挥动令旗,亦是高喊:“出征!”
于是,原本静止在原地的三军缓缓行动起来,我回首,又是眷恋的一眼,才依依不舍翻身上马,驾马离去。
孔明,我一定会回来,且是安好回来。
……
远去荆州,大军最先进往涪城。在涪城,从成都而来的刘璋亲自出城接迎,给足了刘备与荆州一众将士颜面。但,在给足我等颜面的同时,他丢尽了自己的颜面。
刘璋所乘车驾富丽奢华,珍宝蜀锦参差交叠与其盖上,用为帐幔。帐幔后,他偏于肥胖的身子依靠着闪耀夺目的金丝软垫,纵使是有帐幔遮盖亦是清晰可见那些在日光下一闪一闪的根根金丝。更为夸张的是,就连他下车所踩踏的马凳亦是金银镶嵌雕镂而成。
看着他由物件到人的金光闪闪,我深觉旁人所谓的“暗弱”、“短智少谋”乃是对其最大的抬举。这刘璋刘季玉哪里像是一州之主,游手好闲的富家公子还差不多,只不过年岁大了些。
而他也没让我失望,短暂的寒暄过后,就勾搭着刘备宣扬道:“兄长远来不易,一番颠簸想必也是人困马乏了,恰好,弟璋备了酒宴歌舞,可供你我欢享百日。待百日后三军休憩安好,再去讨伐张鲁不迟。”
这一番话成功“震慑”到了我方三军,惊得众将士面面相觑,无言以对。
庞统亦是莫可奈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