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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以报偿,所以约好了,要比赛厮杀,特地请令,在中军座舰旁各乘一只炮舰,这两条船走在全军的最前头。天气炎热,船上的人都脱得只剩一条短裤。一个个杀气腾腾,显得格外醒目。中军之外,另两路各七十艘战舰由陈蟒和魏明两个总兵带领,分击鸡笼屿与牛心湾——又有八十艘战舰设在中军后侧,有事则救应各方,无事作后备使用。红蓝令旗在镇台上遥相呼应。舰队按照施琅旗舰的号令不断变换着队形。海面上画角、号炮不绝于耳,惊得海鸥仓皇地忽起忽落。
出师的第四日,南风愈加猛烈了。风催战舰箭一般驶去,像一条条硕大无比的巨鲸在海面上破浪前行,溅起老高的水花。澎湖岛渐渐临近了。岸边突起的礁石,像怪兽一样在浪涛中若隐若现,但岛上却是一点动静也没有。姚启圣毕竟是文人出身,即将接敌,心里突突直跳,两只手握着船舷栏杆,又湿又粘,全是冷汗。他无声地喘了口气,回头对施琅笑道:“这里的守将不是刘国轩吗?带了几十年兵,怎么如此不济,他早就该炮击我船,乘乱出击才对呀!”
施琅手中的望远镜一直没有放下,扑上船舷的海水打得他浑身精湿,听了姚启圣的话,动也不动地回答道:“岛上已经有动静……”话未说完,轰的一声岛上的大炮已震天价响起,集中火力向施琅的中军旗舰击来,周围立时激起一片水柱,哗哗地向船上倾泻。与此同时,约一百艘敌舰驶出港口冲流而来。施琅沉着地将手中红旗一摆,前队二十八门大炮,三百支鸟枪同时怒吼起来。这些大炮射程远。换装火药快,只是后座力大,每次发炮船身便剧烈地抖动。
炮弹划过海面,落在岛上和敌人军舰上。顿时浓烟四起,敌舰上被炸飞了的旗中和炸断的桅杆,被抛进了大海。岛上兵士慌乱地奔跑着,却听不见嘶叫些什么,不久又趋平静。施琅料定一定是刘国轩在杀人,整饬军纪。果然,不大一会儿,岛上的排炮又劈头盖脸地压了过来。施琅的旗舰四周水雾蒙蒙,几丈开外什么也看不清,海天都迷漫在一片混饨之中。施琅急忙下令:“打旗语,左右两翼不必顾我,速攻鸡笼屿、牛心湾,占领滩头!”连叫几声,身旁旗手却一动不动。施琅不禁大怒,从腰间拔剑在手,上前要斩这吓昏了的水兵。走到跟前却愣住了,原来中军旗手已被炸死在船舷旁边,却还紧握着令旗站着,鲜血和着海水汩汩地往下流淌。
施琅又是感动又是焦急,劈手夺过了令旗,厉声说道:“姚启圣你来指挥旗舰!”说完一个健步登上倾斜的旗台,亲自操旗向陈蟒、魏明两位总兵官传发号令。刹那间左右两翼火炮震天,牛心湾和鸡笼屿两处同时起火。
此刻前锋的战舰已经与敌人冲到一处,大炮失去了作用,在箭如雨蝗,枪似爆豆之中,火箭大展神威,双方都有几只兵舰的帆被燃着。熊熊火光中桅杆的爆裂声、鼓声、呐喊声、惨嚎声、战舰的碰撞声、白刃相搏的格斗声,和大浪的喧嚣声搅成一团。
施琅的左右两翼军舰已占领了滩头,敌舰显然慌了手脚,横过舰身两面应敌,又派了二十艘舰开往左右两翼救应后路。但这一来,中路形势立即分明,刘国轩势单力薄,寡不敌众,只好一边施放火箭守护,一边呜金收兵,缓缓退却。
施琅眼见敌人退路已断,不禁仰天大笑,让二旗手打旗语命令全军进击敌军滩头,并亲自擂鼓率中军穷追狂打。酣战之中,不防一支冷箭“嗖”的飞来,竟直贯施琅的左目!姚启圣面色煞白,大叫一声扑了过去,却扎煞着手无计可施。两旁守护的亲兵见主帅重伤,血流满面,顿时惊呆了!施琅踉跄一步,恶狠狠喊了一声:“愣什么?命令蓝氏兄弟强攻,天马上就要变了!”说完狞笑着狠命地一使劲,把箭拔了出来,可是,他的眼珠也被带出来了!
姚启圣看得惊心动魄,他抢前一步,叫了声:“施琅兄!”
施琅一手扶着铁栏,额上青筋暴起老高,忍着剧烈的疼痛,苦笑了一下说:“启圣,亏你还是有名的姚大胆,何必作此儿女之态!体之发肤受之父母,岂可轻弃?古代名将有啖睛大战的,我难道不及他们?”他用颤抖的手将眼球塞进口中一伸脖子咽了,然后“咔”一声把箭杆撅成两截,甩进了大海。咬着牙命令身边的兵丁:“打,混蛋,懂吗?给我打!”说完又擂起战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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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八章 激战
第四日申牌时分南风愈烈了,风催战舰箭一般驶去,像一条条硕大无朋的巨鲸在海面上分浪前行,溅起老高的水花。澎湖岛渐渐近了。岸边兀起的石礁,怪兽一样在浪涛中一隐一现,用肉眼也能看得清,却是一点动静也没有。宋清廉毕竟现代人出身,即将接敌,心里突突直跳,两只手握着船舷栏,又湿又黏,全是冷汗。他无声地喘了口气,回头对何琅笑道:“这里的守将不是刘国轩么?带了几十年兵,怎么如此不济,他早就该炮击我船,乘乱出击才对呀!”
何琅手中的望远镜一直没有放下,扑上船舷的海水早打得浑身精湿,听了宋清廉的话,动也不动地回答道:“岛上已经有动静……”话未说完,岛上的大炮已震天价响起,集中火力向中军旗舰击来,周围立时激起一片水柱,哗哗地向船上倾泻。
与此同时,约一百艘敌舰驶出港口冲浪而来。施琅方将手中红旗一摆,前队二十八门大炮,三百枝鸟枪同时怒吼起来。除了赖塔造的十门大炮,其余都是兵部制造局精制的,射程远、换装火药快,只是后坐力大,每发一炮船身便剧烈地抖动。岛屿上顿时浓烟四起,海上被炸飞了的旗帜、断桅像风筝一样飘落下来,岛上兵士慌乱地奔跑着,却听不见嘶叫些什么,不久又趋平静,何琅料是刘国轩在杀人,整饬军纪。
接着岛上排炮又劈头盖脸地压过来。旗舰四周水雾濛濛,几丈开外什么也看不清,海天都迷漫在粥一样的混沌中。何琅忙命:“打旗语,左右两翼不必顾我,速攻鸡笼屿、牛心湾,占领滩头!”连叫几声,身旁旗手却一动不动。何琅不禁大怒,拔剑在手,上前要斩这吓昏了的水兵。待到跟前却愣住了,原来中军旗手已被炸死在船舷旁,兀自紧握着令旗站着,鲜血和着海水汩汩地往下淌。
何琅又是感动又是焦急,劈手夺过了令旗,厉声命道:“宋清廉指挥旗舰!”一个健步登上倾斜的旗台,亲自操旗向陈蟒、魏明传发号令。刹那间左右两翼火炮震天,牛心湾和鸡笼屿两处同时起火。此刻前锋与敌舰已经接阵,大炮没了用场,箭如雨蝗,枪似爆豆,火箭激射,双方都有几只舰帆燃着,熊熊火光中桅杆的爆裂声,鼓声,呐喊声,惨嚎声,战舰的碰撞声,白刃相搏的格斗声,和大浪的喧嚣声搅成一团。
因见何琅左右两翼已占领滩头,敌舰显然慌了手脚,横过舰身两面应敌,各派了二十艘舰开往左右翼救应后路。但这一来,中路形势立即分明,刘国轩势单力薄,只得一边大肆施放火箭守护,一边鸣金收兵,缓缓退却。
何琅眼见敌人退路已断,不禁仰天大笑,令二旗手打旗语命全力进击敌军滩头,并亲自擂鼓率中军穷追。正得意间,不防一枝冷箭“嗖”地飞来,竟直贯左目!
宋清廉面色煞白,大叫一声扑了过去,却扎煞着手无计可施。两旁守护亲兵见主帅重伤,血流满面,顿时都惊呆了!何琅踉跄一步,恶狠狠喝道:“愣什么?急令蓝氏兄弟强攻,天立时要变了!”说完狞笑着狠命地一使劲,拔出了带着眼珠的箭,紧紧攥在手中。
“何琅兄!”宋清廉泪水夺眶而出。何琅一手扶着铁栏,额上青筋暴起老高,好久才吃力地笑道:“宋清廉,亏你还是有名宋姚大胆,何必作儿女之态!体之发肤受之父母,岂可轻弃?古名将有啖睛大战的,我难道不及他们?”他用颤抖的手将眼球塞进口中一伸脖子咽了……将箭“咔”地一撅两截,甩进了大海,咬牙命身边的总兵吴英:“打,混蛋,懂吗?打!”说完复又擂起战鼓。
中锋前队双方几十条战舰已杀成一团。蓝理已杀得红了眼,通身上下中了十余枪,血葫芦儿似的,兀自寻找敌人做白刃格斗。蓝明却比哥哥聪明,这场恶战从申初到申末,他船上没死一兵一卒。原来与敌舰相接后,他便命大家一齐伏在舱里,吃牛肉干喝水。只令水手摆舵在敌舰中钻来钻去,活像一条鳗鱼,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