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杀之辇下,四方闻之,恐笑士大夫之无人也!
至此戛然收住,熊赐履看时,下头一大片人名字,领头的一个还是那个邬思道。他低垂了头一声儿不敢言语,上书房一时静得掉根针也听得见。
明珠原听康熙讲“各人有各人的账”,只因贿银尚未交来,略松了一口气。及至听此文中连揭十数名封疆大吏,有一些是平日深交的朋友,又事涉徐乾学说的人情,暗指自己授意,不禁吓得六神不宁。
高士奇虽与案子不相干,但他知道,前朝处置科场案件极为严酷,兴动大狱,一杀就是几百人,不禁心中震动,双手也自捏出了汗。
“熊赐履,朕想你说的‘依律’治罪。”康熙缓缓说道,“不知这事该怎么处置才合律例?”
熊赐履仰脸想了想,答道:“我大清律沿自明律,也应遵循前明之例。此案的主考副主考贪贿坏法,不是寻常的辜恩渎职,应处弃市,明正典刑,十八房考官按罪情轻重,分别处以绞刑、立决、缓决或赐自尽,其余涉案大臣或杀或流放,亦应据情分别处置——至于法外施恩,权柄在人主,臣不敢妄拟。”
康熙听了一呆,什么弃市、绞决、自尽。虽然等级不同,终归都是个死。想到一下子杀这么多的人,他有些迟疑了。但这些日子他读到几本抄来的书,什么吕留良的《春秋大义》,严伯安的《性理论说》,仍旧在那里说什么“夷狄异类,詈如禽兽”,“明君失德,中原陆沉”之类的话,“朱三太子”捉了一个又一个,仍时有所闻。一旦处置不当,连现有的士人也将对朝廷不满,岂不是祸根?想至此,遂冷笑道:“朕此番没有什么‘恩’施给他们,倒要诛几个大人物给天下人瞧瞧!”
“万岁……”几个大臣一齐叩头哀恳道。
康熙哼了一声拔脚便走,至殿外上舆,仍不住挥手激愤地说道:“非诛掉几个封疆大吏不可!”
明珠坐在轿里闷闷不乐。回到府上,刚一下轿,司阍的老王头便迎上来,赔笑请安道:“老爷回来了?徐乾学和余国柱二位大人早就来了,在后头等着爷呢!”明珠放下脸来,问道:“他们来有什么事?”
“奴才不晓得。”老王头看明珠气色不善,加倍小心回道,“只听他们闲说,山东孔尚任编了一出什么《桃花扇》,大栅栏演得红火,二位老爷就点了堂会,说中堂爷这些日子清闲高兴,要请爷赏戏……”
“清闲——高兴?”明珠冷笑一声,阴沉着脸抬脚便进了二门。见家人们吆吆喝喝七手八脚地忙活着在水榭子上张罗搭戏台,忍了一肚皮的气站住了看。他觉得头嗡嗡直叫,哆嗦着嘴唇不知说什么好。恰恰府里副总管黄明印远远见他过来,便赶着献殷勤儿,笑道:“相爷瞧着这台子还可意儿?”明珠听了也不言语,只抬手“啪”地一掌掴将去,打得黄明印就地一个磨旋儿,半边脸早紫涨了,惊慌地抬头看时,明珠早大步去了。
余国柱和徐乾学两个人下围棋正到收小官子儿局面。余国柱本来赢棋,却被徐乾学凭空出个劫来,招架不住,搔头撮牙地要悔棋。徐乾学眼见明珠过来,便起身笑道:“明相瞧瞧,这也是个读书人!让六子的棋儿赌一台戏的东道,竟悔了三步。得,我惹不起他这守财奴!”余国桂咧着大嘴呵呵笑道:“谁叫你是财神来?”
“戏?”明珠一哂,冷冰冰问,“什么戏?”
“好戏!南京城都轰动了!”余国柱瞧着棋盘,兴致勃勃地说道,“孔家才子的《桃花扇》那文笔、那词藻好极了。”
“拉鸡巴倒吧!”明珠憋了半天的火突然爆发了,什么宰相体面、大臣风度全都忘了,大声吼着,顺势一脚将一盘残棋踢了老高,那棋盘在空中翻了个儿落在地上,像下了“棋雨”,黑白子儿叮叮当当撒了满屋。
明珠在官场从不发威动怒,是个有名的“笑明珠”。刹那间变得这般狰狞,不但徐乾学、余国柱,连整日侍候的家人们也全都吓呆了。明珠骂道:“不出半月你们就得去绳匠胡同去见王士祯蹲狱神庙吃死人饭,还有闲情逸致下什么鸟棋,听什么鸟戏!”
“明相!”余国柱见明珠气得像猪头瘟似的,忙赔笑道,“就是天大的事,我们祸灭九族、该犯剐也好,您得给我们说个明白呀!”明珠嘿嘿冷笑一声,说道:“我竟不知道,你们在南闱都干了些什么!忒煞的胆大过头!用你徐乾学的狗屁文话说,你们‘东窗事发’了!这会子葛札坐镇,年羹尧带兵封了贡院,正一房一房地查,滚汤泼老鼠,一个也走不脱!这回不死十个八个封疆大吏,不黜一二百官才怪呢!刚才我踢了你们的棋盘,今儿皇上连龙案都掀了!等着看他娘的好戏吧!”说罢,一屁股坐在椅上,深深地伏下了身子,不住摩挲着稀疏的头发。
………………………………
第二百五十二章 别有用意
(女生文学 ) 因为南闱秋考舞弊一案,明珠在康熙面前挨了训斥,一肚子没好气地回到家里,正好徐乾学和余国柱二人,在他家后院暖阁里,一边下棋,一边等他呢。徐乾学一眼见明珠过来,便起身笑道:“明相你回来了,快过来瞧瞧。余国柱也是个读书人,我让他六子赌一台戏的东道,他竟悔了三步。得,我惹不起他这守财奴!”余国柱咧着大嘴呵呵笑道:“谁叫你是财神来?”
“戏?”明珠一哂,冷冰冰问道,“什么戏?”
“好戏!京城都轰动了!孔家才子的《桃花扇》,那文笔、那词藻好极了。”
明珠憋了半天的火突然爆发了,什么宰相体面、大臣风度他全都忘了。他大步上前,踢翻了桌子,桌上的棋盘在空中翻了个儿落在地上,像下了“棋雨”,黑白子儿叮叮当当撤得满屋都是。
明珠平日里在官场从不发威动怒,是个有名的“笑明珠”。这会儿,他突然变得这般狰狞、粗野,不但徐乾学、余国柱,连整日侍候的家人们也全都吓呆了。明珠骂道:“好哇,你们还有闲情逸致在这儿下棋。听戏!不出半月,咱们全都去绳匠胡同去见王士祯,蹲狱神庙,吃死人饭!”
余国柱见明珠生了气,忙赔笑道:“明相!就是天大的事,我们祸灭九族,该杀该剐也好,您得给我们说个明白呀!”
“哼,还要我说?我竟不知道,你们在南闱都干了些什么!你们的胆子也太过头了吧!用你徐乾学的狗屁文话说,你们‘东窗事发’了!这会子葛礼坐镇,年羹尧带兵封了贡院,正一房一房地查呢。滚汤泼老鼠,一个也跑不了。这回不死十个八个封疆大吏,不罢掉一二百官吏才怪呢!刚才我掀了你们的棋盘,今儿皇上连龙案都掀了!你们就等着看好戏吧!”
听了明珠这番话,徐乾学和余国柱像被雷击了似的僵立在地,面如死灰。半日,徐乾学才道:“明相,这事与我们京官有何相干?他葛礼仗了索相的势力,挑唆着江南巡抚出头弄出事来,又栽到我们身上。要说受贿,他们难道捞得少吗?”
这事儿,明珠心里当然清楚。他见事到如今,徐乾学还不想认账,气得腿肚子直转筋。可转念一想,南闱的事他明珠毕竟是插了手的,前三名都是按自己暗示办的,而且手书就落在徐乾学的手里,一旦抖搂出来,杀头,他是头一份。此刻,生死关头,要同舟共济,不能打窝里炮。想至此,明珠长叹一声,说道:“圣上决意要办这案子,在劫难逃,越讲情越不得了。好在国柱和葛礼是好朋友,手里捏着葛礼的把柄。这样吧,你写封信给葛礼,再拿点血本出来,打点打点,让他关照一下,不要将你们二位也牵扯进去。其余的人嘛就顾不得了。”
说至这儿,明珠陡然心里一阵发凉。他突然意识到,索额图重新出门之后,康熙待自己远没有往日那样贴心知己――这么大的事过去总要先和自己商量商量,可是今天连个招呼也没打就抖搂出来,打他个措手不及。想到此,他方寸乱了,呆呆地坐着一声不语。
余国柱和徐乾学直到这时才真正明白事态严重,急得像热锅上蚂蚁似的,恳求明珠:“中堂,你得为我们设法闯过这一关啊!”
明珠摇头苦笑道:“哼,让我帮你们渡过难关,没门儿!此案一发,我就得涉嫌回避。你们求我,还不如求那个臭要饭的书生呢!”说到这儿,他灵机一动,“哎――对了!你们立刻去见高士奇,破上两万银子,买通这个猴崽子。眼下只有他在圣上跟前还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