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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慢慢的变成灰色,站在黑与白的分界线之间,不是既黑又白,而是非黑非白。
“我的伤口感染了,现在在医院,护士可能会报警。帮我个忙,这次我不想进拘留室。”说了第一句话,第二第三句就自然象流水一般的涌了出来,“帮我个忙,销毁这个报警记录,当它不存在,行不行?”家安的脸色苍白,因为他知道以洛彦的伤医院一定会报警。
“家安,”洪爷的声音充满了惊讶,“你疯了?销毁记录?!这是犯法!”
“这段时间被抓得太频繁,大君若感觉到我被警察盯上就绝对不会用我!我等了十四个月才等到这个机会,我不想再等十四个月!”家安说得好象自己都快相信自己的鬼话,脸色渐渐的从苍白恢复到了常色,“我熬不了那么久了!帮帮我……就当还我个人情行不行?”他无力地靠在病房的墙上,眼睛注视着窗外的黑夜。
这是一间八人病房,但只躺了落彦一个病人。其实医生安排给他的是急诊之后的处置室,家安知道这是方便等会警察来了录口供,如此就不会影响其他病人。所以他撬开了这间空着的病房,偷偷把洛彦连同吊瓶抱了进来。
当时已经半夜,医院内清醒着的人并不多。
近来九龙果然很平静,外伤的病房居然也有了空余。
“家安……我们想想别的办法。你知不知道如果这么做最后吃亏的可能是你?如果查出来你的证言和证据可能都会因为这个违法作假行为而被质疑其可信性,甚至会不予采纳。到时候你、我和整个警方十几个月的努力将全部作废!”洪爷越说越激动,“你考虑过后果吗?”
“我知道。”家安淡淡地说,“洪爷,两个月,不打乱我的节奏,我保证两个月拿到证据。”他攥紧拳头,把视线转移到了洛彦昏迷中苍白的脸上,借着街灯穿过窗子的光芒看着他没有血色、干裂的双唇,“到时候什么刑事责任我愿意负。让我搏一把,求求你。”
“家安,你不要太勉强。近来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洪爷迟疑了一下,柔声道。
“洪爷,等报了警再处理就太晚了!”家安低吼了一声,“出了问题我会自己来负责,决不连累你。”
“……家安……你好自为之!”洪爷被他噎的无话可说,“我已经一把年纪,你还年轻。”
“我知道……”家安紧紧咬住嘴唇,仰起头,让眼泪从眼角慢慢的滑了下来,“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我尽力想办法,但销毁记录你别想!”
家安还想说什么时,洪爷已经挂断了电话。
“我尽力了。”家安来到床边,蹲下身,指尖轻轻的顺着洛彦的脸颊滑了下来,“如果还帮不了你……你放心,无论如何我不会让他们把你关起来。”他柔声说,忽然又探过身去,俯身用舌尖一点点润湿了洛彦干裂的唇瓣,“等我一下,我很快回来。”
回洛彦原来病房的路上,家安顺道偷了一套病人的衣服穿在自己身上,那瓶静点要两个小时才点完,护士一时半会儿不会来查房,家安躺在洛彦应该睡的位置,拉开被子盖过了自己的头。
他静静的品尝着一种叫做背叛的煎熬。
他彻底背叛了自己的身份。
最初,只是凭着一种本能的善良,但他没想到那一脚踏入的是流沙。
或许人生最好就按照轨迹来走,永远、永远都不要踏过界。
但是,现在也好,家安对自己说,这些日子一直困扰着他的巨大痛苦忽然烟消云散。四分五裂的灵魂重归一体。
现在,他只需忠于自己,忠于良心,忠于感情,而不是警察的身份,不是洪爷的殷切希望。
胡思乱想间,他迎来了姚敏,跟着姚敏的是一个刚刚入行的军装。
“怎么又是你?是不是又想回警察局?”姚敏看了一眼家安,故意这么说道,边说,她便拿起了床头的伤情纪录。
“师姐?”军装疑惑地询问姚敏。
“他叫方家安,刚从羁留病房放出来。”姚敏哼了一声,道,眼睛扫过纪录:“旧伤发炎?”
她念道,“怎么又发炎了?你想死啊?”
“想见你啊,Madam。”家安笑嘻嘻地回答说,“只有出此下策。”
“是吗?”姚敏笑道,“那来警局师姐跟你好好聊聊。”
“那倒不用,”家安拍了拍胸口,“我怕难消美人恩哪。”
“看起来没有记录上写得这么严重嘛。”军装见两人很熟悉似的聊天,就料到家安肯定是经常在警局出入的小混混,插口道,“高烧?”
“看到师姐就好了大半了。”家安面色不变地说。他刚刚用被子盖过头,所以头上脸上都是汗水,就象高烧发汗一样。
“伤怎么弄的?”姚敏把注意力拉回正题。
“师姐你还不知道?”家安挑逗似地说。
“少废话。”军装瞪了他一眼。
“拘留所里打架。”
军装询问地看着姚敏,后者点了点头,肯定了家按的回答。
一切似乎都很清楚,背后没有隐藏着什么罪行。军装以眼神询问是否回去。
“那好,你好自为之。”姚敏对家安说,才又转头道:“我们走吧。”
家安起身送两人走向门口,刚松了口气,只见护士推门走了进来。“怎么这么多人?病人呢?”
家安顿时汗流浃背,“这些是录口供的警察。师姐……能不能借一步说话。”他头脑一转,忙道。
“好啊。”姚敏没有留意护士的话,或者她会错了意,走出了几步,她来到走廊站定。
军装忙也跟了出来戒备地望着家安。
护士低声嘀咕道:“难道去洗手间了?”
家安带上了房门来到姚敏跟前:“抓到纵火杀人的那个人了吗?”他看到军装徘徊在身旁,只有如此道。
“还在进行,有结果我会通知你。”姚敏道,把警车的钥匙扔给了军装。军装见他们说的是另一件案子,也无心细听,接过了钥匙先行走进电梯。
家安盯着电梯门关闭,忽然站住了脚步,低头看着姚敏:“在情报科干得好好的为什么要调到重案组?”他冷冷地问。
姚敏一愣:“家安?”
“如果你求的是有工作表现好升职,那么OK,这跟我没关系。但如果你想要……你……因为别的原因调过来,那我告诉你你是个傻瓜,一点意义都没有!”家安口气极冲,没给两人留一点脸面。
“你……”姚敏又惊又怒,又大又亮的眼睛瞪视着家安,很快,一层水汽蒙上了漆黑的瞳仁,她抬手一掌括在家安脸上,转身便走。
家安原地站着,看着姚敏迅速消失的背影,双眉渐渐的蹙紧,一向明朗的眼神中揉入了丝丝忧郁和伤感。
半晌,他才低下头,迈着沉重的步伐来到洛彦的床边,虚脱般地坐下,长长地叹了口气。
黑暗中,一只手摸索着找到了家安紧抓着床沿的手,覆在他的手背上。
家安反手紧紧握住那只滚热手掌,把它带到了唇边。起先他只是轻轻地亲吻着他修长的手指,忽然,他用力地把他的手压在了自己的脸上。
慢慢地,压抑着的呜咽声充满了空荡漆黑的房间。
夜见证了他的堕落。
第十六章 上
“现在觉得接受不了的事情,等过些时候再看或许就没什么要紧了。”
黑暗中,洛彦的声音听来有些不真实的平静。
“……”家安抬起头,忽然意识到自己把从未展现给任何人看过的脆弱无助一次又一次,自然而然的展示给了洛彦,这种感觉他不是很习惯,所以有些手足无措。“你……嗯……你什么时候醒来的?”他呐呐地问,洛彦昏迷的时间总是比常人要短的多。
“在你舔我嘴唇的时候。”
家安只觉得大脑“轰”的一声,然后一幅他永远也不愿意回忆的画面横插在脑海中。
洛彦被自己从身边推开,错谔地躺倒在床上。
他肯定感觉很受伤,家安想,但他并没有把自己推开……也许是那时他很虚弱无力吧。
“你……你……那时就醒来了啊。”家安勉强问道,已经分辨不出来洛彦的声音里是否带着嘲笑的意味。然后他又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比当日洛彦的还要唐突过分,忙松开了紧握着他的手。
“有些时候我醒着,但别人却以为我还在睡。”洛彦淡淡地说。
那么那些肉麻的话他也听到了。家安只觉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