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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什么病,我怎么不知道?”老千岁沉吟片刻,道:“你差人告诉她,就说现在不空,待会儿我过去瞧瞧她,既然身体不好,也就别硬撑着来了,且安心养病吧。”
    “是,我这就让人去,原本早该告诉老千岁的,可二太太怕你担心,也就没让我说。”凤姐答道。
    “我说呢,怎么好些日子不见她,原来是病了,也亏她心细,还担着这份心思。你让人先到我房中取二两燕窝,给她送去补补元气。”老千岁道。
    “是。”凤姐答应着,吩咐妍梅去办了。
    “思京,时候也差不多了,这就开始吧。”老千岁说道。
    老爷向恭坐一旁的无心点点头:“大师请。”
    无心轻捋银须,离座上前,正待宣礼,却见叶成冒冒失失地闯上堂来,只得稍稍顿了顿,欲看老爷有何话说。
    “瞎了眼的东西,让你在前面看着,怎么又跑到后头来了?不知道这儿有正事要办吗?”老爷斥道。
    叶成迟疑一下,凑近老爷身旁耳语:“老爷,范大人突然来了,说要来贺礼,小的不敢做主,只好来禀报老爷。”
    老爷不由吃了一惊,范知县官居新阳,本与茧园无涉,此际突然来贺,却不知是哪儿得的消息,又是何居心。他略一思索,还是吩咐礼仪照常进行,自己则前去招呼。
    老爷匆匆赶至大云堂,见范知县正大大咧咧地坐在堂上他的坐椅中,心里不免一“格登”。以老千岁身份,还没有哪个地方官吏敢在大云堂放肆,而一个小小县令竟敢如此恣意妄为,其中必有缘故。想到这里,他捺住性子一拱手,陪笑道:“失迎失迎,不知范大老爷光临寒舍,得罪、得罪。”
    范知县见他来到,倒也不敢过份放肆,起身回了一礼,道:“守长听闻贵府的芸哥儿和一位名玉的公子仿效桃园结义,特备了份薄礼前来道贺,再则,也想一睹两位哥儿的仪表风采。”
    叶老爷此刻是真的吃了一惊,他最担心沛玉暴露行藏,想不到范守长提的偏偏就是沛玉,若让他前去道贺,焉有不识之理?
    范守长见叶老爷不吭声,知已击中要害,不免有些暗暗得意:“前些日子,本官听宾曦门张府的张大公子说,吴家的玉公子还在昆山,不知叶老爷可曾听说此事?”
    叶老爷此惊非浅,姓范的刚才只不过是投石问路,现在已是敲山震虎,想他必是得了消息有备而来,如何又能轻易应付得过?他皱了皱眉,矢口否认:“莫不是范大人怀疑叶某将吴家的什么玉公子藏在园里?叶家世受皇恩,尚不致如此愚蠢,留个钦犯在家吧?”
    “当然,当然。”范守长忙点了点头,叶老爷话中已含了两重意思,一是否认收留钦犯,二则有意以势压人,言下之意便是纵然叶家藏了他也不能拿叶家怎么样。他即见风使舵道:“本县怎能怀疑叶老爷,守长此来确是为向二位哥儿道喜,绝无他意。”
    这范知县口气虽软,却还是执意见人,叶老爷无奈,只得谎说道:“多谢守长兄垂爱,只是我家这玉儿本是老千岁的曾外孙,刚接来园里,虽说他生性聪颖,却自小长得面目狰狞,恐难入大人眼角,大人还是不见的好,免得受到惊吓。”他的意思就是抬罗应财来顶替沛玉了,反正两人都称玉公子。
    “真如此,这玉哥儿又怎能得老太太宠爱呢?”范守长怀疑道,也不知是否故意,一不象别人尊称老千岁,二更将老老太改称老太太。
    叶老爷虽然恨他放肆,却因不明究里,一时也不敢发作,只陪笑道:“大人还请莫要见怪,两个孩子相互倾心爱慕,故才义结金兰,老千岁实在是爱屋及乌,大人若是不怕受惊,定要去贺,叶某也只有让大人去看个放心了。”叶老爷又俯首范知县耳旁,故弄玄虚道:“守长兄,我这儿还有一物不敢轻易示人,想交由大人处置。”
    “叶兄何必见外,有话尽管吩咐,如此说法,岂不显得生份。”范守长精于官场门道,眼睛一亮,说道。
    “我听人说吴家被抄时,尚遗漏了一处宅子,守长兄不妨前去核实一番。”叶老爷咬咬牙说道,心下已打定主意拿林厅去堵范知县的口,若他还坚持要看人,说不得也只有将沛玉和应财来个狸猫换太子了,好在应仕应财爱凑热闹,非要随船赶来,否则这事就麻烦了。
    范守长点点头,并不吃惊,只淡淡问道:“此话当真?”
    “当真,此事只有你知我知,我因机缘巧合,以极低的价钱买了处宅子,不意竟是吴家的房产,虽几经转手,但总难脱关连,而今宅子空关着,日长天久恐也不成样子了。大人身为百姓父母官,我也就乐得轻松,交由大人处置了。”叶老爷随即吩咐:“叶成,快去告诉蔷少爷,让他把那林厅的房契拿来。”
    叶成答应着出去了,范守长不由眉开眼笑:“如此,更该给叶老爷道喜了。”
    叶老爷一听有门,赶紧再从怀中摸出两张银票,递了过去:“守长兄爱惜小辈叶某心领了,只是那玉哥儿确实长得不堪入目,大人看后怕有不妥,况园里女眷又多,恐仓促间不及回避冲撞了大人。大人还是在此多喝几杯香茶吧。”
    “这如何使得?”范守长推托道,“这般大喜事,下官没有亲往道贺,还要……如何使得?”
    “守长兄,你就别推了。”叶老爷微微一笑,“这是叶某的一点心意,就当给衙中的弟兄喝茶吧,小小数目不成敬意。”
    “这——不管怎么说,下官还应该亲往贺喜的。”范守长缓缓伸出手去,却又立刻缩了回来,心中还想讨价还价。
    叶老爷笑笑,也不在意,待叶成取了房契回来,他便一起拿了塞在范守长手中,嘴里不卑不亢地说道:“范兄,你身为一方父母,万事操劳,为这点小事惊动大人已是叶某的罪过,况且昆山县里十数万人,倘若人人都要劳烦大人关怀,岂不要把大人累坏。俗话说,闻名不如见面,见面不如闻名,当真见了反而扫兴,再说日后若有周折,恐再牵累大人劳神,岂不愧煞叶某?”
    范守长知无余地,再想叶家座落昆山境内,本不是他管辖范围,遂换了一脸媚笑,道:“下官明白叶兄的好意,叶兄请放心,范某只当没有听过这件事。”
    叶老爷暗暗好笑,想叶家辈受皇恩,他一个小小的新阳县令怕也不敢过份惹事生非,况看那范守长平日为官也只是为着些油水,既得了许多好处,也该见好就收了。
    范守长得了房产又揣了万余银票,喜滋滋地出了茧园,临出门时才想起把手头那不值几个铜板的纸扇留下当作贺礼。
    送范守长出了门,叶老爷返回大云堂后立刻把纸扇扯个粉碎,恨道:“如此鼠辈也敢来我叶家撒野!”
    叶成刚坐下想喘口气,又给吓得跳了起来,为拿房契,他已在园中奔了一大圈,早累得气喘吁吁,老爷又这般震怒,不知会不会再指使他跑哪处去。
    老爷掷下破扇,大声说道:“你还有心站着,快去禀报老千岁,说我马上就到。”
    叶成唯唯喏喏地奔了出去。
    待老爷回到花神殿,交拜大礼已近尾声。左边沛玉头戴八宝琉璃嵌珠冠,身穿海蓝簇锦团蟒袍,脚蹬翘首厚底龙船靴,右边叶芸戴的是玳瑁抹额黄金冠,穿一袭粉红绣花缀蝶袍,踩了双团绒薄底软缎鞋,还在胸前挂了只金项圈,两人手挽手地面对塔心站定。
    无心朗声念道:“一拜天地,上叩天界玉帝,再叩人间君王,下叩地狱阎罗。”
    沛玉依言跪下,叩了三个头再站起来。叶芸一双俊目只紧紧地盯着他,依葫芦画瓢,他做什么,他也跟着做。
    “二拜父母,上叩吴家祖先,再叩叶府先辈,下叩父母高堂。”
    吴家因无人在此,沛玉面西遥磕一头,叶芸也随他而叩,再面朝老千岁、面朝老爷各叩了一头,才站起来。
    “兄弟互拜,一叩兄弟和睦,二叩生死同心,三叩金兰义结。”
    沛玉放开叶芸的手,跪下向他磕了三个头,叶芸忙也还了三礼。
    “礼毕,系同心锁,换生死帖。”无心说道,从宝囡捧着的托盘里取了两把结着红丝线的同心锁分别给他俩挂上,再将两人的生辰八字供奉在塔心底下。
    “两位公子从此亲如一家、情胜手足、生死同心,佛祖保佑遇难呈祥、长命百岁。”无心说着,双手分别抵于两人头顶,口中念念有词地诵了一段经文,然后道:“请两位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