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豫地签了二两银子的借据,自此以后一发不可收拾,日日都欠,次次都签。
    那边傅寒也在抓紧查找沛玉的下落,却是毫无眉目,没奈何,又是师爷出马,与张天成套上了近乎,其中过节繁缛,不必细表。
    但说两个月后,陆进财也知签了不少借据,又见自己每天得六泡才能解瘾,更怕掌柜索帐,但硬着头皮向师爷提起了旧话:“大爷,我老婆那案子可有着落?”
    师爷不防他忽儿又提起这事,脸色立刻一板:“亏你还问得出口,大老爷一片真心待你,你却要害我家老爷,居心何在?”
    陆进财一愣,急忙说道:“小的不敢。只是这事又与大老爷何干?”
    “你所告的可有一个叫吴沛玉的?”师爷冷冷地问。
    “是啊。”陆进财不解。
    “可你知不知道在你告他前一天他就被大老爷带人抓了?”师爷再问。
    “我早听人说了,所以才想求大老爷一并审出我老婆的下落的呀。”陆进财道。
    师爷一瞪眼:“胡说,你亲自对大老爷说过,吴沛玉是正月初九午后抢走你老婆的,可是那天一早他就被押解进京了,莫非世上还有两个吴沛玉不成?”
    陆进财懵了,师爷再说:“你还说四人中有一个叫张天成的对不对?”
    陆进财连连点头:“是啊,我向人打听过,还有一个叫祝少山,一个叫周定军。”
    师爷一甩手,怒道:“胡说八道,我暗地里早已访过,那张天成是清白人家的公子,怎会做出那等事情?那日他三人正在张家赛诗,又怎能分身去得大直?”
    陆进财的口气不由软了:“我……我也是向人打听来的,只知一个姓吴一个姓张,可昆山城里又哪有别人那么巧?”
    “你是说定是他二人了?”师爷问,脸色铁青。
    “肯定是的。”陆进财忙点头,生怕师爷起疑。
    “那好,我这便带你去。”师爷当即说道,“若认得不错,必重重有赏,倘指认有谬,嘿嘿,你可有好果子吃。”
    陆进财连连点头:“不会不会,绝不会错。”
    师爷这便带了他直奔万宝茶楼去。师爷见掌柜坐堂,就使了个眼色,那掌柜的忙颠颠地跑进里去请出了叶蔷。
    师爷背着陆进财让袖口露出一摞纸角,叶蔷当下便冷冷地问掌柜:“他可是那个借帐不还的?”
    掌柜一口咬定:“就是他。”
    陆进财见是来这茶楼对证,便有些心虚,忙向掌柜央告:“求大爷宽限几天,等我发了财加倍付你利息。”
    “混帐,都已两个多月了,还想宽限?来人啊!”叶蔷板下脸道。
    师爷忙上前劝阻,暗地里已将那摞纸悄悄塞到叶蔷手中:“大公子,且别发怒,今日尚有别的事,就看我面上宽限两日吧。”
    叶蔷不依不饶,走到掌柜面前,噼噼啪啪一阵算珠响过,便道:“连本带利总数三千一百四十两,这还是到这个月十日的帐,如今已是十五,这五天的货就算大爷我请了,利钱却不能不算,共六千二百八十两。”
    陆进财一惊,他只以为不过一二百两,怎会算出数千两,忙分辩道:“大爷会不会算错了?”
    叶蔷脸色铁青,把字据往陆进财脸上摔了过去:“我会错你几两银子?你自己看看,哪一张不是你亲笔画押?日息二分,一月六倍,睁开你的狗眼,仔细瞧瞧!”
    “明明每月二分,怎么变成每天二分了?”陆进财苦着脸道。
    叶蔷也不答理,一旁两个伙计却已蠢蠢欲动,陆进财不敢强辩,伏地拣纸,只见每张都大同小异,皆是“利息二分,一月后归还”,他心头一喜,忙道:“这不写着月息二分?”
    “你当大爷开的是慈善铺?月息二分,你去哪里借?你倒是借点来给大爷瞧瞧!”叶蔷怒道。
    两伙计见势便冲了上来,师爷左拦右劝,好不容易止住了,接着又向叶蔷求情:“大公子,别与他乡下人一般计较,且容他宽限几日。我担保这位陆公子也是正派人,不会赖帐不还的。”
    叶蔷冷眼一瞧,陆进财只恨自己当初少生了个心眼,冒冒失失地欠下了这一大笔债,如今更怕那两个如狼似虎的伙计,忙跪地磕头:“我还我还,我一定还,只是现在手头不便,求大爷宽限几日。”
    叶蔷看掌柜一眼,掌柜忙取出一张白宣,提笔写道:
    借契
    兹有昆山大直陆进财向万宝茶楼借银六千二百八十两,利息二分,一月后归还。
    立契人陆进财
    同治十三年三月十五日
    陆进财再见到“利息二分”,就有些发悚:“大爷,这──每天……”
    叶蔷笑笑,说道:“小钱大利,大钱小利,这样吧,我也不让你吃亏,每月收你五分利。”
    师爷一旁劝道:“大公子,送佛送上西,好人做到底,我做个中,就算他月利两分好了。”
    叶蔷瞧师爷一眼,知与律法有碍,便依言改了:“好,就两分。”
    师爷瞪陆进财一眼:“还不自己去写,难道要大公子替你写不成?”
    陆进财心里连称侥幸,对师爷感激不尽,赶紧取过纸笔,写道:
    借契
    兹有昆山大直人氏陆进财,谨向万宝茶楼借银六千二百八十两,双方议定每月利息二分,一月后归还。
    立契人陆进财
    同治十三年三月十五日
    叶蔷拿过细瞧,满意地点点头:“这还差不多,再按个手印就行了。”
    陆进财此刻也不想再指认谁了,只想尽早开溜,一见叶蔷点头,忙摁了手印,转身要走。
    师爷却问道:“怎么,陆公子不去认人了?”
    陆进财尴尬地说道:“谢大爷相助,不用了。”
    “哎,那才是正事,怎能就这么走了,张大公子此刻正在楼上,见见再走不迟嘛。再说,陆公子借了我这么多银子,也得有个说法呀。”叶蔷淡淡地说。
    “大爷放我一马,我就是做牛做马也要还上大爷的银子。”陆进财毫不犹豫地说道。
    “那倒不必,这儿正有件差事没人干,我看你也是个人才,必不至埋没,你且留下给我做个下手吧。只要你做得好,每日那点嗜好我还供得起。”叶蔷半捧半压道。
    陆进财知是怕自己偷跑,起先还有不愿,但一听每日有大烟抽,立刻把什么都忘了,忙跪下磕头:“谢大公子恩典。”
    叶蔷笑笑,道:“你既是我的人,谁也不敢拿你怎么样,去,替我招呼张大公子,留点神,别认错了。”
    “是。”陆进财急忙爬起来,由掌柜的领着上楼去了。
    师爷与叶蔷相视一笑,这件事就此摆平了,那张天成知道陆进财替叶家做事,想也不敢再提吴沛玉的事了,只要他敢提,自有陆进财去指认他强抢民妇,实在是一石二鸟之计。
    陆进财事既毕,师爷大功告成,便回去复命了,叶蔷这就回到茧园,把事情经过详细禀报叶思京,叶老爷这才知原来还有这档子事,心中便有些后悔答应让沛玉出门,随即让人去叫沛玉、叶芸前来。
    叶芸和沛玉本在梅花馆中练戏,知老爷传唤,忙赶了过去,心中唯恐又生变故,不能同去角直。
    到了老爷书房,果然老爷第一句话便是:“玉儿,我看你角直还是别去了。”
    叶芸一愣:“爹,为什么?”
    老爷瞪他一眼,怪他出言顶撞,再想沛玉也非外人,才没有生气,只是淡淡地说道:“蓉儿原是说好亲的,她那相公前去县衙讨妻,幸亏傅大人压了下来,我怕玉儿被人认出来。”
    沛玉为难地看一眼叶芸,叶芸也不愿独自出门,想了想才壮着胆子说道:“爹爹,我可以替玉哥哥乔装改扮后再出门,那样谁也认不出来。”
    “小儿之见。他又不会唱戏,要上什么妆?”老爷不屑地说道。
    沛玉这才开口说道:“世伯,蓉儿并没订过亲,只是收过人家一支银簪,可那簪子早让我扔了,哪里还有凭据。况且,我带她回来时,只见过无心大师和她外婆,并没撞见其他人,芸弟再替我改扮一下,保证谁也认不出。”
    老爷想了想,点点头:“那也千万不能马虎,你们去吧。”
    “谢谢爹爹。”叶芸开心地给老爷施了一礼,赶紧拉着沛玉奔了出去。
七
    第七章浴佛节赛曲联手夺花魁花神殿拜祖强笑送偏宅
    到四月头上,四折新戏演得烂熟,沛玉叶芸两人才带着家班随罗氏兄弟一同赶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