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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途中,新郎悲愤已极、怒气冲天,连声怒吼:“天哪!天哪!天哪!”
不巧,这阵阵冲天怒气正撞上了因无知觉只得在云端飘荡的星官。星官受震从空中坠落,竟撞在新郎身上,误投男儿腹中……
沛玉也被新郎的怒吼惊醒,迷迷糊糊间听得有人悲啼:“天哪!这可怎生是好?”
原来叶芸见他一阵惊厥,急得叫出声来,他情不自禁地扑到床前,握住他手叫道:“玉哥哥,你千万不能这么撒手去了,我知道你恨我处处刁难,可是你也不能这样吓我呀。”
沛玉正昏昏沉沉半睡半醒间,隐隐听得他的哭声,勉强睁开眼轻轻喊了声:“姑娘。”
叶芸伤心地注视他一会,见他瞪着眼睛有气无力地喊姑娘,心里不免一阵酸楚,痛苦地扭过头去。
“别丢下我。”沛玉眼巴巴地看着他,紧紧拖着他的手不肯放松。
叶芸摇摇头,推开他的手,忍不住又掉下泪来:“玉哥哥,你心中只有姑娘,根本没有我,你让我怎么留下来陪你?你梦中都喊着姑娘,显见你心思之深了,现在你既然醒了,我也该走了。”
“姑娘。”沛玉急道,挣扎着欲坐起身来。叶芸却对他的举动大惑不解,起身向外走去。
银环走上前来,凑近叶芸耳根说道:“三少爷,公子好象是在叫你呢。”
叶芸闻言,先是一愣,立刻又羞得满脸通红,他长这么大还从没有人喊过他姑娘,以至他几乎就没想到沛玉会是喊他。他慢慢转过身来。
“你不要走。”沛玉眼巴巴地说道。
叶芸有些为难,但还是向他走过去,把手伸给他。沛玉急忙抓住,喃喃问道:“姑娘,你是谁?为什么这么久不来看我?”
正在这时,老千岁听见里面有动静走了进来,听了不觉又是欢喜又是好笑,忍不住说道:“玉儿真是中邪不浅,连男女都不分了。”
叶芸闻言,忙要缩手,沛玉却低低惊呼:“姑娘。”
叶芸红着脸说:“他在说胡话呢。”
老千岁笑道:“你就把手给他吧,只要他还有气在,管他说正经的还是胡说八道。”
叶芸分辩道:“可……”
老千岁不由分说地命令:“芸儿,你且忍耐一会,今天就在这儿陪他,待无心来了,也就没事了。你前番处处刁难于他,现而今也该你补偿他。”
叶芸红着脸,委屈地点点头。
沛玉说了一阵胡话,这才渐渐地安定下来。叶芸却始终脱身不得,只要他略一松手,沛玉便会惊叫起来。
就这样,叶芸不得不留下来陪沛玉,银环为他搬来炭炉,让他披上了沛玉的裘皮披风,他只得硬撑着在沛玉床头伏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无心和尚领了四个小僧赶来,他先喂了沛玉一粒安神丸,让沛玉安静地睡下去,这才开始念经驱魔,先是供奉斋饭,又是颂读经文,然后献上了一出宣绻戏。
丝弦宣绻也是昆山地方所特有的一个剧种,演出剧目大都与昆剧相同,但演出方式却与昆剧大相径庭。宣绻不用舞台,只用两张八仙桌拼接就成。沛玉躺在内屋,八仙桌放在外屋,无心面东而坐,他手执木鱼,旁置醒木,左面坐着两个小和尚伴奏,伴奏用的二胡等乐器都放在桌上,对面则坐着两个帮腔的小和尚,靠外的和尚面前还摆着一张扬琴。
戏未开演,先奏上一曲《梅花三弄》,此为开场过门节目,然后才是正戏。
无心唱的是《梁山伯和祝英台》,宣绻只是坐唱,无需服装、打扮,其间还插了些念经诵文、宣讲佛义,再加上些佛家必备的仪式,待整出戏唱完,已经是傍晚,无心这才开始驱魔招魂。
这晚适逢二月初八张大帝诞辰,天气比前些日子更加寒冷,且又多风多雨,四个小和尚顶风冒雨爬上了据梧轩屋顶,冻得直打哆嗦,再加上屋顶湿滑、长满青苔,摇摇晃晃着实狼狈。无心在轩外摆上供桌,上置诸佛牌位,点上一柱清香,诵经完毕才高声问道:“玉公子回来了吗?”
四小和尚打着牙颤的声音听来令人止不住想笑:“公子,回来——喽。”
如是重复三次,无心才回到房里,小和尚则忙着去更衣,只可惜叶府并无僧袍,一时又无觅处,只得给他们几套下人的服饰换上,如此一来,一个袈裟半湿的老和尚和四个下人打扮的小僧满屋子打转,这情形就更滑稽了。
“老千岁,玉儿的魂魄已经回来,你可以放心了。”无心向老千岁道。
老千岁微微点头:“有劳大师了。”
“应该应该,侍候老千岁乃贫僧福份,况我与这哥儿也有些渊源,当得助他一臂。”无心说完转向沛玉,朗声喝道:“沛玉醒来!”
但沛玉毫无反应。
无心又连着吆喝几声,见沛玉还没苏醒,心下不由发慌,他忙乎了一整天,也不觉多累,此刻额上竟急出汗来,他恐慌地向老千岁望去。
老千岁怀疑地盯着无心看了一眼。众人此刻也都守在沛玉床前,不免都有些担心,叶芸暗觉不妙,突然情不自禁地哭出声来:“玉哥哥。”
想不到沛玉竟然微微动了一下,口中轻轻应道:“姑娘。”
叶芸再无顾虑,扑上前握住他手,喜极而涕:“玉哥哥,玉哥哥,你醒了?”
沛玉口中唤着姑娘,缓缓睁开眼睛,神智显然清醒许多,他不觉诧异地看了叶芸一眼,疑惑道:“芸弟?”
叶芸喜泪交流,拚命点头:“是我,是我。”
无心这才松了口气:“好了,总算醒过来了。”
老千岁这时也露出了笑脸:“总算过去了,多谢大师了。”
“哪里哪里。”无心脸上微有愧色,“我老了,不中用了。芸哥儿才是真正得道高人,若不是芸哥儿在,只怕这事就难了。”
“哦?此话怎讲?”老千岁诧异地问。
无心深思片刻,默不作声。
沛玉拉过叶芸,悄悄在他耳边问道:“芸弟,刚才叫我的姑娘呢?”
叶芸羞得满脸通红,嗔道:“哪有什么姑娘,是我叫你呢。”
沛玉怀疑地盯视叶芸,半响说不出话来。
无心在旁思量片刻,向老千岁道:“老千岁,能否让我为两位哥儿排一排八字?”
二太太遂问沛玉:“玉儿,你的八字如何?”
沛玉只盯着叶芸傻笑,不经意地答道:“我不知道。”
老千岁微微笑道:“不必问他,我知道,大师,你就用芸儿的八字去排吧。说来也巧,他哥儿俩合用一个八字。”
二太太愣道:“此话怎讲?”
老千岁看看叶芸和沛玉,说道:“我们到外面说话,让他兄弟叙叙。”
“老千岁请。”无心道。
到了外间老千岁才说道:“说来也算稀罕事,玉儿和芸儿非但同年同月同日生,就连时辰也一模一样,我当初就觉得两人或许有缘。果然,他们今日聚在了一处。”
二太太随即报出叶芸的八字,无心口中念念有词地叨咕一番,忽然皱起了眉头,连道:“可惜,可惜。”
老千岁关心地问:“如何?”
无心叹了口气:“芸哥儿的八字我早见过,命当天得贵人相助,玉哥儿八字虽同,运道却有迥异。依贫僧推算,他二人当以九字算命,否则难知真命。”
老千岁不解道:“何为九字?”
“此乃阴阳之术,一个时辰中可分阴时阳刻,非得当时算得,过后再难分别。”无心解释道。
“阴阳有何分别?”老千岁再问。
无心夸夸其谈:“阴阳可分南北,可分男女,可分正歧,也可分人鬼。他二人前世必有重大因缘,倘他两人分属男女,那定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奈何命运多桀,两人同投男胎,却属相克,恐怕将来必有大劫难逃。”
老千岁心头暗暗一惊,沉吟片刻,问道:“可有化解之法?”
“贫僧法力浅微,无法化解。依贫僧之见,不如让贫僧将他二人带去山中,潜心修练。有道是不修今生修来世,若能善加引导,必能修成正果。”无心边说边留神察看老千岁脸色。
老千岁摇了摇头:“除此之外还有办法吗?”
无心答道:“恐怕难得,两人相克,必舍其一遁入空门,或能解其一二。”
老千岁叹了口气,已无话可说。
银环在旁听了半天,忽然插话道:“老千岁,奴婢有一句话不知该不该说。”
正所谓病急乱投医,老千岁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