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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霞笑了笑,说:“我不知道要说什么,该说的,他都说了。”
大家一听“他”,就喊:“他是谁?”
林霞的脸更红了,她说:“易……易敏之。”
大家都大呼起来,这时,有个年纪很大的学者站起来,说:“不行,这样不亲热,我们想听听,你们在床头时,叫对方什么。”大家都鼓掌。易敏之也大笑,说:“我叫她……小心肝。”大家都大笑,说这个称呼太俗套了。林霞羞得一直低着头。大家就喊:“林霞,你叫他什么?”
林霞的头抬了起来,刚抬起来马上羞得又低下头去。然后,在众人的呼喊声中,又抬起头来看易敏之,易敏之正张着嘴望着大家笑。她觉得幸福极了,快乐极了。她被易敏之感染了,说:“我叫他……”
她又低下头去,偷偷地笑。大家又喊,那位老者出来笑道:
“叫什么,这时候了还羞什么,已经都成了夫妻了。”
林霞看易敏之,易敏之还是张着嘴冲大家笑,见林霞望他,就说:“想说就说吧!”
林霞便说:“我叫他小屁蛋。”
大家都快要笑死了。老者也笑得前仰后合,这时,他还是过来说:“那为什么称小呢?他那么老!”“他不老。”这一次,林霞像是在反击什么似的,很迅速,很惊人。
大家便又笑。林霞知道他们在笑什么,更羞了。易敏之却还是在笑。
婚宴竟然空前热烈。易敏之和林霞给所有的人都敬酒。冯德昌胆子大,他说:林霞是他的师妹,今天是他师妹的婚礼,所以,易敏之得叫他一声姐夫。易敏之便大笑,说:“好,叫姐夫。”
其他人却不敢。到了张维时,张维站起来说:“衷心祝福你们百年好合!”
张维喝了四杯。到了穆洁时,易敏之说:“该叫你什么呢?”
穆洁站了起来,对着林霞说:
“很多年前,我们那一级也有个姑娘十分喜欢易老师,却没有勇气说出来。她看上去很自信,甚至有些独立特行,但她没有说。你呢,看上去很文静,很弱,却有常人没有的勇气和信心。我真的非常佩服你。我衷心地祝你们白头偕老,幸福永世!”
第五部分艺术家李小松卧轨自杀
李宽的儿子李小松卧轨自杀了。这成了中文系的一件大事,也成了易敏之和张维的一块心病。
本来与中文系何干?与易敏之和张维何干?就因为是李宽的儿子,且自杀的原因似乎与张维有些类同。
李小松是一位画家。李小松靠父亲李宽的关系,被分配到市文化局,文化局下面有个博物馆,本来也不缺人,但因为是李宽的儿子,所以就缺了。李小松补了那个缺。这让李小松脸上无光,他觉得自己的学历太低了,但艺术家并不需要文凭,艺术家需要的是时间、痛苦、天才和创作。李小松占了两样:痛苦和天才,只差时间,因为没有时间,也就没有了创作。没有创作怎么能活下去呢?
李小松每天在干些什么呢?收藏别人的画,或者给别人办展览。有很多画并不怎么样,可是也要让他这样的天才去保管,还把它当成十代单传的婴儿,小心至上。这倒不要紧,这些大部分都是死人了,让他难以忍受的是一些活着的人,他们竟然让他这样的天才委曲求全地给他们办展览,花去他金子一样的时间。这太可恶了,太让人无法忍受了。那是些什么垃圾啊!不过是去了趟西藏和敦煌,画了些落后的脸谱,临摹了一些壁画,然后找了些美术界的名流作秀,就这样一举成名了。中国真是没希望了。可惜他没有时间,他有多少天才的想法啊!
李小松的天才是当时学校公认的。他最好的一幅画是人体画。那是中西合璧的最佳象征,色彩和手法明显是西洋油画的风格,但整体风格却又是中式的。那幅画刚参展时还引起了很大的争议,但最终赢得了广泛的好评。它一直挂在学校展览馆里,成为惟一的在校生作品被肯定和展览。它还吸引了众多的女同学,有好多都愿意为他献身。可是,他并不是那种人。他是有选择的。他要追求人家,然后把自己先献出去。
他的女朋友有好几个,和他同居过的就有四个。由于把太多的时间花在风流倜傥上,他竟然有且只有那一幅作品。但那是大二的作品,那是他上大学之前就已经具备了的才能,要知道他曾经因为李宽的介绍,跟着多少名流学过画技啊。他见的太多了,他的才能过早地被肯定,这些看来都成了坏事。它们使他好高骛远,目空一切。恋爱又使他把一切都看透了。他本来是想在某所大学里供职,但薪水太低。他不想再步父亲的后尘。他想下海,想挣够了钱再上岸画画。于是,大学毕业后他没要工作,只身去了南方。他先后到三十九个单位上过班,和二十个姑娘有过短暂的恋爱,给三十个姑娘留过画像。最后,他没有挣到一分钱,也没有带回一个女朋友,空空荡荡地回到了北京,回到了李宽的怀抱。这是李宽所希望的。他不想让他在外飘荡,不想在电话里每次都听他说:“活得真是没劲。”李宽为儿子找了好多地方,但都与专业相悖,或者是薪水太低,都没有去。挑来挑去,最后竟然只剩下了博物馆。
成了博物馆工作人员的李小松,被那些琐碎细小的事儿绊倒了。他原来是一个极端散漫的人,受不得别人的约束。他每天早晨醒来已经八点半了,醒来他并不急于起床,而是要寻思一下今天干些什么,有什么创作上的灵感。到了九点钟左右,才起床,洗漱,吃早点,九点半左右,他才从容不迫地去干什么。这是上大学时养成的习惯。他改不了。可是很多单位都无法忍受他的这种习惯,他也无法忍受早晨八点钟上班的习惯,所以只有两散,重新寻找工作。博物馆是他最后的归宿,李宽给他叮咛了又嘱咐,一定要好好上班,不要给他丢脸。他觉得真可笑,就这么个单位,还要面子?但他还是重视了,他也想重新生活。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创作了,可是,现在博物馆的工作使他无时无刻地不想到自己的创作。大学时候的梦想又活了,在他体内疯长,时时要从他头顶飞出。所以他的头很痛,经常要吃去痛片或克感敏什么的。
他必须要在早上八点上班,也就是说,他必须要在早上七点钟左右起床。这对他来说太难了,可是,他决心要改。刚上班时就耽搁了好几件事,同事们都对他有了成见,都不信任他了。他有些难受。单位领导也给李宽打电话,李宽对儿子进行了一番教育。李小松心里很生气,他觉得单位领导太小心眼儿了。好在单位领导也找他了,当面对他进行了劝告,还说:
“你好好干,利用业余时间要好好创作。我们有的是便利条件,等你的条件成熟后我们可以给你办画展啊!”
他的信心来了。他开始晚上早早地睡,想早上早早地起床。无奈,习惯要改起来实在是太难了。他越是早早地躺在床上,睡眠之神就越是早早地溜走了。他开始失眠。但失眠归失眠,他仍然早早地上班。下班后,和周末,他都努力地画画。他渴望成名,渴望把自己的画有一天也送进博物馆进行永久性收藏。
但是,他越是心急,失眠越是严重。他也无心去找女朋友。谁知在这样的情形下,他的灵感早已丢掉了。很多时候,灵感在他睡不着的深夜里突然来临。他想,反正也睡不着,还是去画画吧。可是,等他把画笔准备好时,他又觉得那灵感变形了,根本不是他刚才的灵感。他懊恼地扔了笔,把颜料打在墙上。
他的性情渐渐大变。他住在宿舍,但他不想在宿舍里住。已经靠老子找了工作,再也不能在其他方面无能了。宿舍里摆满了啤酒瓶子,森林一样。酒味、颜料味和汗臭味混在一起,难闻极了。他的工作开始变得一塌糊涂,很多人都对他不满,而画也画得了无情趣。
半年之后,终于在一次工作失误之后,领导严厉地批评了他,并要他好好地写一份检查。那天下午,他从办公室回来,就径直坐上去昌平的车。他想去找一位朋友,是位女朋友,而且是他的第一任女朋友。她在那里教书。
到了她所在学校一问,才知道人家早已结婚。结婚就结婚,他不在乎。他可以让她离婚,和他重新再来。他给人家打电话,可是,她告诉他,她已经结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