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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长安听了东北女人的话,默默地钻进小棚房里。 女人掀开一个巨大的锅盖,把铲子伸进了锅里。女人正在炒菜,女人炒的是大荟菜,在一个大铁锅里。
锅台上堆着一撂撂的白色塑料盒,女人打开塑料盒把菜小心翼翼地铲进塑料盒里,盖好盖,又一个个地放进地上的纸箱里。
王长安抱着那个大纸箱,把纸箱放在自行车的后坐上,用绳子捆好。女人给他帮忙。
东北女人忽然注意到了我。
“你是谁?”
“我是谁?”我愣在那里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我把带着泪花的眼睛转向王长安。
“长安,你结婚了?”
“嗯,她是我在广东认识的,她下岗了,在广东打工,他男的跟我一起在码头上扛包,累死了,她愿意跟我来。来咱这。”
王长安,他和她的打工妻子,做这种简单的盒饭专用送给也是下苦力的蹬三轮的人。
他们的盒饭,一盒只卖二块五。
我的心里酸楚之极。
我走到王长安跟前:“长安, 看这样子,你也是能过好的。那个女人不错。 你一定要珍惜!”
我说着又哭了。
“我知道,我知道,她是个粗女人,刚才的话你别放心上。”
王长安变了。他从一个干部,彻底变成了一个苦力。这种活,在他过去是不屑于干的。他的性格似乎也变了。也许,他从此不会再说,“没球事干了,管球那么多干啥?”的话了 。
“你以后,也别再那么傻了。”
王长安又这样说道。
离婚的时候,王长安就是这样说的。
我从王长安家里走出来。
一阵狂风吹来,沙尘弥漫,我的眼睛被吹得睁不开。 乌云布满了天空。雷电在天空中隆隆地响着。夏天的雨,说来就来了。
我在大雨中跑着。眼泪和着雨水一起往下落。
从山坡上淌下的一股股洪流挟着泥沙, 漫过脚面灌入了我的鞋内。我在箭一般的急雨中浑身湿透,衣服沾贴在了身上。
一声炸雷,雨点又沉重了许多。落在地上溅起白花花的水花。又顺流而下。与山洪融汇,穿过马路,潜入漆水河。像人似的,只要有了方向,头也不回地径直走了下去。
在雨中,我仿佛又看见了当年我从跟王长安在一起的那个家里走出来时,被风刮在她脚上的那个字幅,那上面的词: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
苏伯英老师把我带到了教堂。我受了洗,参加了唱诗班。我在圣经的吟唱中救赎着自己。
我对于基督的教义很快有所领悟,不久,我到神学院接受了几个月的培训,回来后,我就成为了教堂里的女牧师,教堂派我到偏远的地方去讲道。
我每个星期天都去。
我向那些跟我一样心怀痛苦的人吟诵着圣经:
他们在旷野荒地漂流,
寻不见可往的城邑,
又饥又渴,心里发昏。
于是,他们在苦难中哀求耶和华,
他从他们的祸患中救赎他们;
又领他们行走直路,
使他们往可居的城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