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阿采端走空了的药碗,又端来了一碗放了蜂蜜的粥水。季愉摆摆手,表示喝不下。阿采只好把碗先搁下,叹口长气。
“你为何愁眉?”叔碧瞅着阿采忧郁的神态问。
“贵女。我是想,且过了多日,阿慧何时方能寻回?”阿采悄悄擦掉眼角的泪珠说。
提及忠心耿耿的阿慧,叔碧心里自然很不好受,因阿慧还是为了找她才失踪的。
“此事——”季愉刚张口,但看她们两人兀自沉浸悲伤的表情,决定改为缄默。照她想法,这掳走阿慧的人,想再做事必是会趁秋猎之机。即是说,想找到阿慧的时机已是临近了。
夜深,躺下去睡。小獒原是被叔碧抱了去暖床被。然到了叔碧熟睡的时候,它偷偷地钻出叔碧的被子,溜回来季愉的床褥里挨着。季愉睁开眼,能看见小獒贪恋地嗅着她衣服上的味道。显然是,她身体上有一种特别的味道让它喜欢。她好奇地把自己的袖子也拿到鼻前闻了一闻。
阿采睡到半夜起来巡视,看见她没有睡,吃惊道:“贵女,可是有事?可是身体不适?”
季愉摆头,袖子与手垂落下来。阿采帮她把手掖进严实的被子里。季愉实在按捺不住了,问她:“你可闻到我衣服上有味?”
阿采听她问话,以为她嫌弃衣服洗得不干净,完全像只狗在她衣服上仔细嗅了一通,迷惑地说:“是药味。”
“因我今日喝了药汤。”季愉若有所思。
“不是。”阿采又闻了闻,烦恼地说,“此味似是公良先生身上药味。似是去不掉之物。”
季愉把手放在自己衣服上摸索,老半天摸不到任何可疑的东西。只能想:莫非,身上此味是与公良会面时从他身上沾染?这味道倒不是很难闻,相反,比阿突写的苦药味好闻多了,竟像是淡淡的草香。不然,小獒也不会痴迷于这个味道,非要粘着她不可。
“贵女?”阿采为她的疑问请示。
季愉摆手,道:“无事。”话这么说,等阿采一走开,自己却是念起他来。话说,她病了,他都不来看她一眼。或许他有事碍着,但总想着他若能来多一趟也好。结果一夜睡的梦里头有他的身影,多是他病弱孤寂的影子,让人心生恻隐。
次日早上,果然乐芊遣人来报,递上帛书一份。见上面写有:依照先生之命,会来见她。然在此之前,务必……
季愉把帛书看完,心里念了一遍,便扔进熊熊的火炉里烧了。
叔碧闻到刺鼻的烟味方是在懒觉中知醒,见她在烧东西,问道:“出了何事?”
“夫人有命令于吾等。”季愉慎重其事地交代。
叔碧赶紧穿衣,让阿采到外面把风,凑近季愉仔细听讲。
“夫人欲偷梁换柱,需吾等寻找时机下手。”季愉拧着眉头说。乐芊的想法她明白,但是要做到天衣无缝并不太容易,毕竟这可是在守卫森严的大学里。
“若是要支开把守乐器之寺人,可能需大学官员手令。”叔碧也在努力地绞尽脑汁思考良策。
“看守此钟之人,必有吕夫人嘱托。”季愉进一步想,吕姬肯定让人一定严加把守钟所,这可以说是一把双刃,露出了给人可趁之机。
“此话何意?”叔碧一见她眼睛闪烁,便知道她想到主意了。
季愉点头,道:“假借阿光嗓子不会难。”
叔碧一下便听明白,笑道:“可得等入夜方能动手。”正好这日告了病假在屋休息,没人打扰,接下来两人就以这事仔细筹划一番,并让回去的寺人告知了乐芊。
当夜,两人预备动手。夜高风黑,是个行事的好日子。
季愉与叔碧在屋里先是等乐芊派来抬钟的人抵达。在深夜里万物俱静中听门咿呀轻微一响,翩然进来一个墨衣男子,头戴斗笠向她们跪道:“贵女,吾乃奉夫人之命前来。”
这声音?!季愉当真是惊喜,直唤道:“可是师况?”
“是。”师况稍稍抬起头来答话,仍双手摁地一副谦卑姿态。
“可你——”季愉想起叔碧之前所说的,抱了丝歉意地说,“你不是被司徒先生扣留——”
“夫人与司徒先生关系甚好,向司徒先生借我一晚。我便着急来为夫人与贵女办事。”师况如实禀告。
季愉与叔碧听是原来如此,心里愈是佩服乐芊在各个大人之间的游刃有余。乐芊在京城能如鱼得水,与她当年在京城社交圈子里打下的基础有很大关系。因而,以乐芊这样的有勇有谋,怎么利用这些关系,也是有次有主。比如,她看好公良,但不会因此而断绝与司徒的交往。
“夫人为何不让你趁此从司徒先生身边离开?”叔碧不会像季愉他们那样往长远着眼,只关注师况当今的处境。
师况能感受到她的关切,也能感知到季愉因这话而望向他,不由地微微动了嘴角略是弧扬:“贵女对吾关心吾感激不尽。然身为臣子有臣子之事,吾在司徒先生身边也好。”
乐芊不强硬向司徒勋要求他回来,当然是想让他在司徒勋身边作为一颗观察的棋子。
“为何司徒会强留你?”叔碧依然闷闷地问。
“司徒先生其实并无恶意。他来自楚国,离镐京遥远,鲜少能听见上乘乐声,因此对我琴艺赞赏有加。”师况答时,对司徒勋这个人做出中肯评价——司徒心肠好,是个能知伯乐的贤能君主。
叔碧不否认这点。而季愉则早已认为司徒勋“好过了头”,让她只觉得他不可靠。
因时间有限,叙旧两三句后打住。师况说是从乐芊得知了她们的计划,听说她们要亲自前往,则立马加以阻止。他十分恳求地说:“若是伪造声音,不需贵女亲自行事,我便可执行。”
“你双目不方便。”季愉始终对他的眼盲“耿耿在怀”。
师况少有的在她面前坚持己见:“贵女,你今后要成为齐国夫人,更不可事事亲为!”
季愉一听他这话,且不说他训她之话或许有理,却是对他的前半句十分感兴趣。她与公良之事,算是机密。鲜少人知道公良身份。他又是从何得知她与公良之事。乐芊会告诉他这些她的私事,恐怕不见得。
“师况。”季愉清清嗓子,状似伸长了脖子问,“你是从我掌纹中获知了此事?”
师况心里懊悔:面对她,半点掉以轻心都不得。
叔碧早已听闻他利害的摸骨玄学,可惜一直没能有机会亲眼见识。今夜趁机,她向他伸出去手:“师况,你帮我摸一摸。”
师况硬着头皮在她的手骨上触摸一下,却是灵机一动,道:“贵女掌纹乃福寿齐天。然今夜似有不测之风,不宜外出。”
叔碧立马瞪起眼:你唬人吧你!
季愉笑了起来,心里倒是明白师况必定不让她们前去帮忙了,唯恐这里面尚有乐芊的嘱托。仔细想来,师况说的没有错。以后做事,更是只能指使人去做,方是上策。自己去做,固然周全,但容易有失身份。
指明由阿采带路,继之阿采领着师况一行人离开。离去前,师况向季愉磕了三个响头,道:“贵女请安心。我必会把姜虞寻回来。”
季愉听他突然念到姜虞,一愣怔之时,心里头酸甜苦辣咸,一坛子全打翻了般复杂。
在那些人离开后,叔碧陪着她在屋里干坐着,叹气喝茶,焦心的等待消息。两人皆未想到,事情办得确实是蛮快的。一个时辰之后,阿采便跑了回来向她们两人打了个手势:一切顺利。
叔碧擦掉刚才等待时急出的热汗,问询整个详细经过。
阿采想起好笑的事,捂一悟笑不拢的嘴,描述道:师况不止伪装了阿光声音,还伪装了吕姬的声音,都能以假乱真。当然,把守乐器的寺人也刁难过师况等人,要其摘下斗笠亮明身份,结果师况都巧妙地躲过了盘问,以气势压人,将对方给打发了。
可见得,师况这个人肚子里有谋略,只是作为一个盲人乐师未免太浪费了。
季愉一直有此想法,就不知乐芊和师况交心谈了什么,以至于师况愿意舍弃乐师本职为她赴汤蹈火。
不管如何,这个任务算是顺利成功地完成了,使得她与叔碧愈是期盼临近的秋猎。是听闻吕夫人等也在积极筹备典礼事宜,要陪太房出场。
叔碧为此坏坏地笑起来要打赌:吕姬会不会哭。
再过了两日,这中首翘盼的秋猎大典是要在大学里进行了。天子先在辟壅祭天,有姜后与一众臣子陪同。据闻声势浩大,只观望进出大学四门的豪华马车,俊美马匹便是可见一斑。季愉与叔碧因身份之低,未能够得上亲自观看祭天现场的门槛,便是呆在屋内。听着出去打探的寺人陆陆续续来回跑动,为她们描述那些进出的贵族们是何等高贵与美丽的姿态。
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