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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一切最可怕的是朋友的电话让他尤如从梦中惊醒,一瞬间,将他眼前正在沉醉的甜蜜摔地粉碎,曾经无法释怀、依旧留恋的人儿如涨潮般涌现到他眼前,强烈到他无法控制的地步。
——那段遥不可及的妄想,再一次刺痛了他的心。
这份心痛,让他产生了深重的罪恶感,这既是对眼前他与絮之间亲密关系的亵渎,也是对他痛下决心试图改变自我的嘲笑,更是对他沉沦妄想的惩罚。
思绪似乎在泛滥,站在柔和而温暖的夕阳下,区方捷发现自己僵硬地无法移动。
他再一次迷茫了。
“表哥。”轻脆的童声撕裂了他的苦闷,他下意识地对着自已的内心一阵冷笑,再才回首望去。只见表妹莎莎正从学校的小路上飞奔而来,尤如一个小天使。
待莎莎到了面前,区方捷奇怪地问道:“星期天你们还要上课吗?”莎莎摇摇头道:“姨让我来叫韩老师去吃晚饭。”区方捷点点头,又问道:“韩老师是新来的老师吗?”莎莎歪着头想了想道:“不是了,韩老师是外面来的,都来了三年了。”区方捷愣了一下,有人竟然愿意来村小教书,而且一待就是三年,倒也真是不容易。
区方捷牵着莎莎的手往家走去,道:“我们先走吧。”莎莎“嗯”地答应了一声,欢快地跳着她的步子,可才走了两步,她又停了下来,思索了一下道:“我们还是等一会韩老师吧,她刚才说马上来。”区方捷笑道蹲下身子道:“你好象很喜欢韩老师呀?”莎莎认真地道:“我当然喜欢韩老师,村里的小朋友都喜欢韩老师。”
这不禁激起了区方捷的兴趣,要让农村孩子喜欢一个老师可不简单,农村孩子一般是最害怕老师的,很少愿意和老师亲近。他好奇地问道:“韩老师很好吗?”莎莎点点头道:“韩老师可好了。”区方捷笑着逗她道:“有多好呢?”莎莎思索了半天,没想出可用的词,就摆出一副很高傲的样子道:“反正就是很好。”逗得区方捷忍不住开怀大笑。
莎莎见区方捷笑的模样,以为他不信,心里十分不满,忽地眼睛一亮,大叫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韩老师对我们就象表哥对杨姐姐一样好。”区方捷奇道:“怎么个好法?”莎莎笑道:“表哥虽然骂了杨姐姐,可晚上又向杨姐姐道歉,韩老师有时气不过也会骂我们,可气消了她也会向我们道歉,她总是说就算我们错了也不该骂我们。”区方捷感觉很不可思议,小孩子被骂很少当回事的,老师既然还会道歉,相对于自尊心较强的初高中生,明知骂错了也很少会有老师道歉的。
韩老师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这激起了区方捷的兴趣。
可这句话里似乎也突露着某些让他感到不安的信息,是什么呢?
区方捷一时不及细想,追问道:“还有呢?”莎莎想了想,道:“韩老师也很喜欢我们,她说我们很聪明。”莎莎说起韩老师显得很得意,接着道:“韩老师从不罚我们,她还教我们说普通话,教我们学英语,教我们跳舞玩游戏,大家都喜欢韩老师,很多四年级转到乡里读书的学生都哭鼻子呢。”区方捷奇道:“韩老师还教你们英语吗?”莎莎点点头道:“恩,都是韩老师自己出钱给我们买的书教我们。”
莎莎越说越来劲,道:“韩老师可漂亮了,教师节那天韩老师让我们一年级的同学亲她,作为送给她的礼物,有些小男生既然也厚着脸皮想亲她,可韩老师不介意,还主动亲一些胆小的男生,对面陈志宇每天脏兮兮地韩教师也不怕他。”
莎莎兴奋地说着,突然停顿了一下,接着道:“我们亲韩老师时,韩老师可高兴了,就象杨姐姐被表哥亲时那样高兴。”
区方捷“啊”地一声,终于明白刚才那份让他感到不安的信息是什么,不禁脸红,嘻笑道:“小丫头,你躲在哪里偷看呢?”莎莎开心地笑道:“那天表哥骂了杨姐姐,我还想去看了下杨姐姐呢,然后就在阳台上看到了。”区方捷追问道:“你怎么知道杨姐姐她高兴呢?”莎莎道:“我看见她转身回房时很开心地在笑呢。”
区方捷一愣,这个细节他倒是不知道,再说那时絮背着他,他也不可能知道。区方捷心里暗道:“还以为她为这个生气,倒是被她给骗到了。”想到和絮情形,不禁再一次沉浸到幸福之中。
不过,那天他们两个竟然都不曾发现这个小丫头的存在,虽然只是小孩子,如今想来,也不免尴尬。
莎莎见他不说话,问道:“表哥你在想什么呢?”区方捷摇摇头着:“没什么。”莎莎突然有点狡黠地问道:“表哥你喜欢杨姐姐,准备娶她为妻吗?”区方捷轻轻一笑,逗她道:“你认为呢?”莎莎突然有些生气地说道:“如果你喜欢杨姐姐就要娶她、珍惜她;如果不喜欢就要和她说清楚,和她分手。”
区方捷一愣,有些哭笑不得地笑道:“你在说什么呢?”莎莎嘻嘻笑道:“电视上经常这么说。”
如今可真是不能小看了五六岁的小孩子。
冬日的天变的异常快,每分钟都在改变,才这一会,区方捷就感觉到天似乎要在突然间被染黑一样。
区方捷拍拍莎莎头道:“我在这等韩老师,你先回去吧。”莎莎想了想道:“也好,我去告诉姨你回来了。”说着就蹦蹦跳跳地向家的方向走去。走到路对面,她似乎又想到了什么,转声喊道:“表哥,你一定要等韩老师哦。”区方捷挥挥手,答道:“知道了。”她开心地笑了,这才转身往回走。
看来,她真是很喜欢韩老师。
韩老师到底个怎样的人呢?区方捷突然很想见见她。
不过,如今最让区方捷心动的还是从莎莎嘴里说出那夜的事,絮那家伙既然把他给骗到了!
想到絮,他只感觉甜蜜随着血液,流淌到了身体的每一个角落,他的整个世界都洋溢着幸福。他望着渐渐泛黑的天空,忍不住痴痴的笑起来。
虽然他能很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样子象一个笨蛋,可他也很突然的发现自己竟然心甘情愿地当一个笨蛋。
甜美的爱情总是容易让人痴迷。
“喂!区方捷!”伴随着一缕淡淡地清香,一个人影从他身后跳到了他面前,声音充满了惊喜、欢快,并能清晰地发觉到其中掩饰不住地激动。
这个声音如此熟悉而真切,虽然轻柔,却如同一柄利剑,将充斥在他周围的幸福和甜蜜撕地支离破碎,一瞬间,他的世界都凝固了。
他感觉自己的目光僵硬而眩晕,惊恐地后退了几步,才稳住自己的身子。
清爽的人儿笑容可掬地站在他面前,眉目间完全书写着喜悦,热烈的目光刺得他几尽窒息,除除晚风仿佛专为她而起,轻轻抚摸着她的长发,摇曳着她的围巾,掀起一片清新的气息,舞起一段轻柔的飘逸。
“你……你……韩筱昳!”区方捷感觉自己彻底崩溃了!是目前幸福的沉沦,还是心中奢望的复苏呢?他已经分不清楚,感觉自己的整个世界都乱哄哄地,完全不知所措。
她的出现打乱了他所有决定改变的一切。一切的一切!
看着他的表情,她感觉十分好笑,更有一缕说不清的淡淡哀愁和一丝失望,她不满地道:“喂,难道你都已经不认识我了吗?”
他怎么可能不认识她呢?这么多年来他一直为她而逃避、为她而沉沦、为她而迷失、为她而放弃、为她而矛盾,就在两天前还在为她而作着最终的挣扎。本以为痛下决定改变了自己,一切就如同一段美梦,将被自己慢慢遗忘,而现在却真实在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只是一瞬间的迟疑,罪恶之门就被无情地打开,惊喜的神情显于颜色,区方捷望着她他灿烂地笑了,他变得无法抑制心中的喜悦,猛地抓住她的双手,高兴地道:“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开心的笑了,这一切才是她想要的感觉,想得到的反应,这让抿嘴而笑的神情变得有些傲慢,她眨了眨眼,笑道:“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
“可是……”区方捷依然无法弄明白。她望着他莞尔一笑,道:“看,我又找到你了!”
区方捷一怔,不禁傻傻地笑起来。
他无论如何也无法想到,他一直梦萦魂牵的人,既然就近在咫尺,他一直认为的妄想,既然如此真实的存在。抓着她的双手,静地让他几乎可以聆听到彼此的心跳,感受到彼此的呼吸,两个人似乎都在微微地的颤抖,他们完全被兴奋与激动包围着。
她的眼睛忽闪忽闪的,任由他紧抓着他的双手,虽然他似乎过于用力让她感到隐隐作痛,但她喜欢从那里传递过来的情感,微笑着打量着他,想从他的眼神和笑容中发现他的改变。
而在他欢快的目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