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烽烟杂感随笔集--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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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便是我作为一陌生的闯入者,在进入小院后纳到的生之寥音。虽荒凉,但无虚势。那份自然与真切也是颇使人感触的。何况曦微之际,从墙外枯枝的行列缝隙间,点点的,还可看到远处浅淡的绿原,而不远处,那些曾被闪光的锄头翻耕过的田垄,条分缕析之间,将过去稀松的村落掌故悉数呈现……一切,都有可圈可点的基因。

    从陌生到熟悉,这小院周遭的一切,与我终于有了性灵相通了。可是这个时节耳目所接触的,却是个比梦境更荒凉的实在。首先闯进来的是几只耐捺不住的麻雀,它们刚刚在旷野码完了文字,甚至极有远见地排好了版,现在溜到我的院落里准备小资地透透气。

    不过是从荒凉到荒凉罢。它们那般娇小,瘦得令人疼惜。而我的院落早已失了春的气息。倘若现在有一只鹰于天空盘旋,勾勒出一段远景,该有多好。

    然而雪倒成了冬天的象征。想起了鲁迅先生讲的闰土的故事--冬雪一来,支一张簸箕,洒几颗小米,绳索长长的绕到院角某个隐秘处……

    原来小院虽荒僻,也有这般异趣的陈年旧事呢。

    冬天,总会露出一些局部的荒凉。

    就像小院内檐沿织网的蜘蛛,选择了荒凉,受业于动静。于简单生命渴求中,露出一点本能的技巧与慧识。而风坐在墙头,如那坐台的女子,薄薄的,倦倦的,观瞻着,揄揶这个世界。

    然而这个世界真的属于我么?今夜我坐的地方,既没有台阶,亦失了伴儿。窗的左边是一丛荒草,摇头晃脑,右边则是一个巨大的夜的空缺。夜里的小院,似浑身上下笼罩着一层大的黯然。戳不破,挑不明。

    侥幸有月光,凉涔涔的,从墙头逡巡过来,极有韵致。

    记忆中,月是极有药性的。如一枚创可贴,敷于夜空;月又是极有品性的。或如一素面女子,虽外廓寂寞而清冷,但那份守住荒凉的心思却泻了出来。

    “只悉淡月朦胧影,难验微波上下潮。”诗人其实与媒人有些神似。王鹏运应是颇懂赏景之人了。此刻摇身一变,作了媒人,于小院中稍稍一拨弄,替月找了个很好的婆家,褪去了月的寒性,便勾起了人的悬思。

    悬而未绝,着了色相;思而无悔,日积月累。故弦月的另一半,唤作相思?

    这般一恍惚,倒有了些意思。

    月下的小院景致其实是颇多可疑的。

    唯院角的一点菊黄,凛凛的,与那黄而旧的灯光,攒些真实的话儿,兑着遥夜。

    2005/11/12于深圳退笔堂
第十四篇 香斋;雪案;春困
    文/烽烟

    晚餐前,收到邮局送来的一个包裹,打开来看,竟是沈公托人寄来的遗物--一册《隐溪书林》,一册《香斋闲话》。两本薄薄的集子。当即脑子一阵轰响,像一枚石子投进深谷。怅怅的,确实地感到四围的渊气之凉。

    待翻开《隐溪书林》,立刻就被扉页那四个印迹深刻的象形字吸引。下面罕有地题有沈公的一段研书心得:

    书艺之途,如做人。能蔚然成就者,盖因“大方”二字。无积木感,无蛇妖状,更无半点讷讷。余生极喜黄山谷之字,若驻杖,若砍樵,若归舟,若溯潮……

    触目间,感觉被往事绊了一下。

    一、香斋

    长辈中,我若有常常惦着的人,那一定是母亲和沈公了。母亲有一种寻常劳动妇女惯有的健康的麻痹,无逆从,少远忧;无幻像,少偏见。于世事,于人心,于生活,一切简洁而质朴。这种健康的麻痹无处不在。无疑的,母亲是我内心稳固不移的一座香斋。独特、恒久。

    而沈公,则似乎更多了一点旧时文人墨客的骚动性。

    沈公是村里唯一泊来的老字辈,身世讳秘,实名不详,自号隐溪闲人。村人嫌拖沓费解,不如沈公这名字简洁松脆,索性直呼其为沈公。

    沈公是村头榕树下的常客。时发一些诸如“诸葛孔明不如水镜先生”之类的惊世小论。听得我们这些十来岁的学童一惊一诧的,便撺掇着要生生地追问下去。这时,沈公便踱起了“鸭步”(村里的孩子背地里给他的举止弄的歪言),一个一个挨着抚摸我们的头,嘴里又念着“草堂春睡足,西山日迟迟”般的浮闲诗句了。

    “树下搜来三两句,村前放养几千蛙。”因此,幼时那榕树下的石板,半生不熟的朗朗诗句,一溜成群结队的笑声,也成了我内心一直秘而不宣的香斋。

    记忆中,村头的学堂里是有块响钟的(挂在榕树上的一块生铁板,乃上下课的警报器)。约一成人高,入手冰凉砭人。旁边系着根狭细的铁槌,长约一尺,槌尾有孔,系着尺来许的红绸,槌头浑圆鼓鼓囊囊的,被磨得光滑锃亮。待到敲钟的时刻,红绸飘扬,人头攒动,学童们便潮一般涌入各自所属的教室,如饥饿的婴找到了奶嘴般,整个流程极默契而滑顺。印象中,不管是春寒料峭,或冬雪欺枝,那钟声都是极有规律极准点的。

    敲钟的人,便是沈公。

    沈公给了我们不少的幼学启蒙。我一直较为奇怪的是,以沈公的品性学识,何以竟未入学堂授业于我们?

    沈公的“草堂”就在学堂后面的一片竹林后。一排密密的竹子掩着一座瑟瑟的茅屋。屋廓不算大,左侧有一溜篱几株梅,梅开时,透过学堂的窗,远远的便能看到那艳艳的色;右侧则搁置着一个脸盆大小的石槽,然而至今我不知道它有何大用,估计是用来盛放天水的?中间是一块空地,不甚平坦,但脚踩上去极为舒服。比之村里寻常人家添有石磨碌碡之类的,该算是更清贫些了。屋顶是稀薄的黄草,风一吹,草便爬起来,极像沈公那一头永远零乱的头发。而屋壁是夯实后的黄土,掺杂着稻草的茎杆,远观全无美感,近闻却有清香。待进去后,方知又另有一番世界--

    屋内一分为三,均用翠绿的挂帘分隔。居中为厅,放置一张磨掉漆色的供桌;右侧是灶室,零乱地堆着一些炊具,熏黑的灶上镶嵌着一只较大的锅,锅里有水,飘浮着一层浅薄的籽油及疑为天灰之类的混合物。记得第一次到沈公这座茅屋,沈公兴奋莫名,极耐心地洗涮这口锅,然后不知从何处弄来几截香藕和一些红薯。其时,锅里一截一截白藕,嫩嫩的,滑细的,直诱我们的口水;而灶内明亮的火跃起,热烘烘的红薯香便飘满屋子了。

    但我印象更深刻的,则是沈公的书房。在屋的左侧。只要轻轻掀开帘子,便能看到一排溢香的书架,房内净洁而清爽。架上密密地挤着一部部书。均是清一色的线装本,诱得我眼睛大放异彩。后来才知道,沈公酷爱收罗民间书画善本,有一不多见的癖好:每有新书入架之前,都要用细密的黑线重新缝合书喙。

    可惜文革时,由于莫须有的“封建余孽”之名及身世怪异之谜,所有善本均被一一抄走焚毁。沈公嘴里不断念着“必是我的疏忽”之类的含糊话头,铮铮的汉子终于倒下,大病一场,性情从此变得更为谨小慎微。

    避世文章皆化鹤;

    归山暮日半推窗。

    一避一归,实乃苍凉二字的写真。生于乡村厮混于民间的文人,因其悲怆的命运而欲遁世的身影便跃然纸上。这幅悬于沈公书房正中央的条幅,足以见证沈公生前淡泊功名利禄之心。

    而沈公的书房谓之“香斋”。这香斋之实,香源之处,该是书香墨香与薯香了。

    “我是挚爱着书香的,因为我是书香的仆人,而且将永远是仆人。”

    这便是《香斋闲话》里,沈公最后的遗言。料想说这番话时,沈公正用爬满经文的手推开窗。香斋外,远处青山放绿,百鸟筑荫。小草的蹄子松软而轻盈。春,总掖着一段花事,风一抖,就缤纷了;阳光捂着窗口,打个盹儿,稍有疏忽,香涎便溢了出来。

    远空,是风筝的节日。

    二、雪案

    村上的习俗不外有两种:荤事与素事。荤事是指闹节气或闹洞房,又名闹喜;素事则是指宗族祭祀,须闹香,或死了人,须闹丧。

    记忆中,村里但凡有荤事,均与沈公无干。沈公仅仅能做的,便是徘徊于学堂操场,或陷于自己的那片小天地里,默坐于香斋。

    于村人,沈公的一生虽含糊,并不招恨;于村俗,却招忌。沈公终生未娶,大约跟村俗有非常深的纠葛。后来听母亲偶然提及,说村人传言沈公的香斋特别“阴晦”--村里前后有两名豆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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