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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不到的景泱不可能像过去一样,由表情透视一个人的想法,自然也无法晓得,高毅这么做的其中一个理由,是因为每每望着景泱的眼,高毅就无法不去想起自己所爱的女人,为了避免自己因冲动而做出什么事,他才会遮住景泱的双眼。
车子开到桃园的假日饭店停下,景泱以为高毅又要做什么新的打算,结果知道是为了配合山寺的作息时间而短暂休息一下,胶着的情况并没有什么变化时,景泱真不知该安心或忧心。
「下车吧!你可以尖叫着救命,我就会马上被逮捕,白景泱。可是我从监狱里被释放出来后,一定会在去找你算帐的!」扣住景泱的右臂,高毅像是羁押犯人似地将他带下车。
景泱摇头,轻声回道:「我不会逃跑的。」
「你这是在显现你的忏悔心,企图让我软化?」眼睛瞧也不瞧地,高毅带他越过玻璃门,朝饭店柜台前进。
「不。我和我所爱的男人在一块儿,没有逃跑的必要。」
景泱可以感觉到这句话另身旁的高毅脚步顿了下,可是他快速地处理掉动摇的表情,装做什么也没听见,向旅馆询问有无房间。
顺利住进旅馆后,一等开门的服务生离开,剩下两人独处时,高毅照旧是眼罩+绳索把景泱捆绑起来。
接下来的几个钟头,他们各自在和衣躺在相邻的床上,景泱失去视觉,相对的听觉却变得相当敏锐。他算着隔床的呼吸声,发现自己并不是唯一失眠的人。不知道高毅在想些什么?
是终于可以替阿彩小姐讨回公道而感到欣慰,还是……景泱没有勇气开口问他,恐怕高毅也不会回答。
突然想到过去自己努力拼凑的,有关高毅的每一块拼图都完成了。他了解何以他会时时面露哀愁,望着他的表情时而纠葛着无名的情感,何以高毅常常会忽而冷漠、忽而激情。可惜知道这一切关于高毅的事,并没有另景泱充满成就感的喜悦,因为他一脚跨进了他的悲惨世界中,无法逃脱。
第二天,他们没能照原先预定的,于清晨三点出发。外面正下着倾盆大雨,雨势又大又急,附近的几条道路都有积水的现象,尤其通往高速公路的道路更是无法通行。旅馆人员请他们在大厅等待积水消退,并表示梅雨季节中,这样的事在所难免。
他们用过简单的早餐,喝了第N杯咖啡,好不容易可以出发时,已经过了四、五个钟头。
沿途雨势渐小,但是遇到上班车潮,想快也快不到哪里去的车速,直到通过台北几个交流道口,才显得稍有起色。高毅等待已久地将油门催到底,到基隆细下网关,朝着位于某处山坡的寺庙疾驰而去。
绵绵细语不住地飘下。
他们绕过蜿蜒山路开往庙宇的途中,有不少地方路上都是小小的湍急溪流,彷佛在阻挡他们上山似的……高毅不愿这么想,阿彩一定是在等待今天的到来,她在等着他带白景泱过去才对!
轰的,一声巨响撼动了地面,害得车子差点打滑,高毅紧急踩下煞车。
坐在旁边的景泱整个人往前倾,幸好有安全带的防护才没飞出去,仅是虚惊一场而已。
「怎么了?」
「我下车看看。」
被独自留在车上,眼不能瞧的景泱无助且焦急地等着。潮湿空气里隐隐约约透着不安定的分子,春雷在远处咆哮着。
他为什么还不回来?外头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
这时景泱才知道拥有一双能看见的眼睛,是天大的幸福。
总算,他听见脚步声朝车子而来,他身边的那扇车门被开启。
高毅说道:「前面道路有落石挡道,车子开不过去,我们必须用走的。你下车吧。」
「可是……」将脸转向高毅发声的方向,景泱困惑地说:「你不帮我解开眼罩,我看不到,怎么走?」
「……」声音少了沉着,多了暴躁。「解开眼罩?免谈!我会拉着你的。」
「为什么?我如果要逃跑,从昨天到现在有多少机会,难道你还认为我想逃吗?拜托你相信我,我不会跑的,你何必让我蒙着眼睛上山,会变成你的包袱!」拚命说服着。
可是男人充耳未闻,强悍地许诸力量,将景泱硬拖出车外。
一个踉跄不稳,景泱倒向地面,全身湿淋淋地泡在雨水里。
也不等他恢复平衡感,男人揪着他的胳臂,带着跌跌撞撞的景泱往前走。
冰冷的雨丝无情地打在身上,景泱的颠簸的道路上,与随时会跌倒的恐惧拔河着。他不知道他们走了多远,但是男人带着他的脚步未曾歇止过,哪怕景泱途中不断地绊倒,男人也只是将他粗暴地拉起,不许他停下来。
走着、走着,脚下的硬地变成了泥泞的软地,扫过他脸颊的是刺人的树枝、树叶,他知道他们已经进入山林里。
「我们要爬上台阶了,你记得把脚抬起来。」
什么?!还要爬阶梯上去?这怎么可能!景泱摇着头,努力地抵抗。「不,我不要!除非把我的眼罩拿下来,不然我不会爬的!我求你,好心点,让我用眼睛看吧!」
一阵沉默后,他怒道:「你有资格用那双眼睛看东西吗?我不想看到你的那双眼睛,那本来应该是阿彩的!你要是不想死,就给我爬!」
「那,你杀了我吧!就在这里,现在马上杀了我吧!」停留在心中十几个钟头的吶喊,再也藏不住。
轰隆轰隆的雷声近在上方,那间转为激烈、滂沱的雨势,犹如瀑布狂泻。
「杀了我,带我着尸体去给她谢罪好了!把我的眼睛挖出来,还给她好了!这些我都不在呼!要是这样子,你就可以不再恨我,那给我一把刀子吧,我很乐意在你面前自杀,不需要你动一根手指!」
景泱觉得这些雨水似乎代替着自己的流泪,代替着自己向男人告白。再继续这么下去,自己破碎的心所淌出的血也要跟着泪水流出来了。
「我爱你,高毅,你听到了没?我爱你,现在活着的我一如你所期望的痛苦,我怎么能活在一个我爱的人,他却恨着我的世界?我说真的,死了可以让你快活,可以让你幸福的话,那我马上跳进油锅去,所以你不要在顽固地捉着死去的女人不放了!你太自私了,因为你的不放手,让我几乎要恨这个女人入骨了!……听到没?曹金彩,妳这个阴魂不散的女人,快点消失吧!」
咚地一记拳头揍在景泱的脸上,景泱向后倒,跌坐在泥泞地上。
「白景泱!你再说一个字,我就如你所愿地杀了你!」
看不见高毅的表情,但景泱知道他一定是满脸恨意。没有用的,什么事情都不能让男人改变心意,他的心被那缕幽魂占据着……
蓦地,啪唰啪唰的雨声下,景泱听到了不寻常的声音,喀啦、喀啦、喀啦的,地面也传出同样的……陡地惊跳起身,他大喊着:「快走!有山崩,危险!」
轰轰轰,震耳欲聋、天摇地动的一刻,大大小小的落石自山坡移下,小型的走山土石流所到之处都被夹杂着碎石、树枝与大石块的泥浆给淹没,无一幸免。推挤到变形的台阶于转眼间消失,而最高处的山壁上则残留着一大块怵目惊心的淘空面积。
高毅不知失去知觉多久,他身上无处不疼,全身被土石流波及而沾满泥泞。幸而有景泱的警告,他们才能及时闪到一边去,没有被卷入泥流底层。从泥水里拔出手脚,举目四望皆是土石,大雨还在不停地下。
「白景泱?」擦掉脸上的泥巴,高毅紧张地喊叫着:「你在哪里?白景泱,回答我!」
不会吧?高毅疑惧地望着身旁后达半人高的积土堆,赫然看到在那之中有一小块像是人类头发的东西露出来,他冲过去,立刻徒手挖掘。先是头,再来是肩膀,接着是一双手臂。
高毅马上将意识不明的他拉出还算松软的泥浆,拍打着他毫无血色的脸颊,努力揉搓着他冰冷的身体,希望能唤醒他的意识。
「不可以,你不可以这样死掉!你还欠我的,没还之前不准你离开我!听到没有,白景泱!」
高毅抱着那具怎么样也暖不起来的身躯。要是再来一场悲剧,教他怎么受得了?他心神俱裂地朝上天怒吼着:「不要哇──」
雨水似在嘲讽着千年不改愚昧本色的人类,总是事到发生才知道省悟,天底下没有一种生物比人类更爱「后悔」这党蠢事了。它径自哗啦啦地下不停。
干雅空表情凝重地走出隔离病房,景国和闻讯赶回来的景武一起凑上前去。「情况怎么样?小泱不会有事吧?」
「由于急救得早,心肺功能目前已经恢复正常,呼吸可自理,所以确定他已经脱离危险期。不过根据脑部CG断层扫描的结果,有个值得关注的问题,要等待时间来帮忙解决。」
雅空叹口气继续说:「应该是他在被土石淹没时,受到了石块的撞击,很不幸的,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