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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正坐在院子里看书,斜倚在贵妃椅中,一手拿书一手支颐,几屡发丝垂在胸前随着风微微摆动。
兴是听见我的脚步,她抬起头,看见我怔了怔。
“我叫柳庭月,是……无极的表妹。”
她放下书卷,沉吟了会,轻轻吟道,“多情只有春庭月,犹为离人照落花……好名字。”
她的声音一如她的人,清冷而又婉转,有种蛊惑人心的味道。
“过奖了。”我微微一笑。
其实爹娘并不会多少诗词歌赋,只因生我那夜正好是满月,清清的月光泻满整个庭院,爹一时感慨便给我起了这个名字。如今由她说来,倒真雅致了许多。
她笑了笑,“有事么?”
“我……我是为表哥而来。”
“无极?”她微微蹙了蹙眉。
“表哥他……”我犹豫着该如何开口。
“但说无妨。”极淡的话语,她望着我,我突然发现她的眼眸竟是如此漆黑,仿佛深不可测的深潭。
“有些事我知道其实不是我所能置喙的,但我真的不愿看到表哥如此痛苦,他……他很爱你,从很久很久以前他的心里就只有你一个了,真的,他对你用情之深连我们这些旁人见了都心疼,你……你知道吗?”
好不容易说完,我偷偷看她的神情,发现她竟是垂着眼眸,脸上毫无任何表情。
等了半晌,她未动分毫。
“你,你倒是说句话呀。”我有些急切。
她缓缓抬起眼眸,望着我,声音很是平静,“你说的我知道。”
“既然你知道为什么还……”我有些惊讶。
“那你觉得我能怎么样?”
我怔了住,是啊,能怎么样呢?她是皇后,是高高在上的仙子,她和表哥注定不会有结果,她知道了又能怎样?
我颓然地垂下肩膀,之前的气势一扫而光,“对不起,打扰你了。”
转身欲走。
“你爱他吧。”
像是被雷击到,我霍然转身,诧异地看着她。
她微微一笑,“你的眼睛很诚实。”
心下一颤,我踉跄逃离。
一直以为掩藏的很好的心,竟被一个第一次见我的人给轻易看穿了,那是何等的无措,除了逃开我想不到其他。
于是再没有踏入那个地方,甚至也不再去远远观望,因为我害怕她的看穿,她的目光隐隐让人透不过气。
不过好在她并没有将我去找她的事告诉表哥,看到表哥一如平常的神情,我暗暗松了口气。
今年冬天德州竟然落了雪。
德州地势偏南,几乎从不下雪,我在飞鹰堡住了那么多年也不过见过两场雪而已,而且极小,只一夜便看不见端倪。
而今年,竟下了如此大的一场雪,一夜起来,便已是银装素裹的一片。
“小姐小姐,你看多漂亮啊。”云珠在身后欢叫着,两眼晶晶亮,“我们去玩雪吧。”
丝毫没有考虑我便点头答应,“好。”
等我们赶到后园时园子里已经有了不少人,大人小孩全在一起嬉戏着,有堆雪人的,有互扔雪球玩儿的。
我们才一到便被人用雪球砸了个正着,于是笑嗔着也扔了回去。
一群人玩得疯脱了,会些功夫的最后连轻功也使了上,比试着各自的踏雪无痕。
树枝上的雪扑烁烁地往下落,我笑得有些岔了气,于是找了个地休息着。
不经意地撇头,我突然看见了廊上表哥与她相携而立,我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可笑的是,那一瞬间,我竟觉得他们是一对壁人,站在一起是那么般配,吸引着众人艳羡的目光。
他们两人不知在聊什么,突然间两人都笑了起来,一时间世上所有的光彩都集中到了那里,带着流光溢彩的绚目,却是刺得我心中一阵阵酸痛。
想也没想,我向他们那走去。
可等我走到那时,她已经离去,我看着兀自望着她离去的背影的表哥,猛然发现原来我与他们之间有着多么大的鸿沟,那是无法逾越的距离,哪怕用尽我全部的力量,耗尽我全部的生命,我也只能在这头独自张望。
后来我才知道她竟然已经怀了孕,是打扫她那院子的下人带出的消息,只因她渐渐大了起来的肚子。
众人更是猜测纷纷,甚至我看到有人对我投来怜悯的目光。
我只好装作不知,只在听到时喝止一番,但流言向来传得快,没多久大家表面不说但私下已经将她看成少夫人来看待,只是疑惑为何这少夫人总是一个人待在那偏僻的院落不见光?
在这种情况下我的存在更是显得有些不伦不类,好几次我都想就这样回了苏州,却又被姨娘拦了下来。
“守得云开见明月。”姨娘只是淡淡地说着,“她终究是会走的。”
“为什么?”我有些疑惑。
“因为她不属于这里。”姨娘轻轻搅着炉子上烧着的泉水,“她是什么身份,我们都知道,你又可曾听过宫里什么废后之类的消息?”
我摇了摇头。
“所以她终究会回去,只是到时候无极这孩子……唉……”姨娘蹙着眉微微叹了口气。
听着,长久来的疑惑一起涌上心头,“她这身份,为什么姨娘和姨丈会同意她住在飞鹰堡?不怕带来什么不测吗?”
姨娘深深看了我一眼,又低下头和着雨前龙井,将烧开的泉水冲在紫砂茶壶里,“什么事都是要付出代价的,没有平白的功成名就,如今不过是个赌博罢了。”
那一瞬间我有些摇摇欲坠,终于明白原来在姨丈和姨娘在拿我的感情做赌注,赌得是将来飞鹰堡的千秋万载。只要安雪怜将来平安回了皇宫,那她将会因这段时间的庇护而格外关照飞鹰堡,到时候江湖和朝廷两边的得势,何愁飞鹰堡不能扬名内外,江湖独尊?
只是我该怎么办?这段时间我又该如何自处?继续笑着扮演我的无所谓?
真真要仰天长笑,我柳庭月的一片深情竟落得如此田地。
当树上桃花一朵红过一朵时,安雪怜分娩了。
那一天堡里气氛异常的紧张,每个人都是脸带担忧。
真是没有想到不过如此日子,甚至她都没有与众人接触过,大家竟已将她看得如此之重,仿佛她生来就有受众人注目的特质。
当我赶到她的院落时发现表哥和姨娘竟都在那。
表哥早已是坐立不安,连姨娘也担心得频频朝里张望。
“菩萨保佑,千万不要有什么差池才好。”姨娘轻轻地双手合十,喃喃自语。
我突然觉得好笑,恐怕这不要有差池指得是飞鹰堡吧。
我不知妇人分娩时应是如何,只是隐隐听说会痛苦万分,可现在房里除了听到稳婆的说话声,我竟没有听到安雪怜的声音,更不要提她的痛呼声。
似乎姨娘也有同样疑虑,拦了一个从里头匆匆跑出来的中年妇人,“她怎么样了?怎么没有动静?”
妇人摇了摇,“不清楚,可能是难产,可少夫……这位夫人一直都咬着嘴唇,始终不肯喊一声痛,当真是……唉……”
说完,她匆匆跑出了门去。
我心下突然觉得一凛,这安雪怜,果真冷傲非常,连此时也不松懈。
姨娘,表哥和我,三个人各坐一方,皆是神色紧张地望着那房门口,门一开一合,清水不停地往里运,端出来的全是红艳艳的血水。
看着,渐渐感到脚下酸软,我低下头不敢再看。
突然一声惨叫,我心里一下惊了起来,赶紧抬头望去,只看到表哥一个跳将起来便往房里冲。
“无极!”姨娘赶紧伸了手拉住他,“你不可以进去!”
“可是你没听见她那么痛苦的声音吗?不行,我要进去看看!”
“不行!你呆在外面,我进去。”
我第一次见到姨娘如此凌厉的眼神,她看了表哥半晌,又回头叮嘱我,“庭月,看好无极,别让他进来,啊?”
见着我点头,姨娘放心地松了拽住他的手,掀了隔帘进到里屋去了。
“……表哥……”我轻轻试探地喊了他一声。
他还是如未闻般,径自站在门口就那么盯着那门帘不动弹。
我无奈叹了口气,“表哥你站在那也是没有用的,你放心吧,她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走过去拉着他到一旁的椅子坐下。
“表哥,谈谈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吧,好么?我好奇着呢。”我想着法子转移他的注意力。
表哥抬头望了我一眼,复又低下头去,深思了良久,久到我以为他根本不想搭理我。
“……是怎样认识的呢……想想竟也有三年了……”他陷入自己的回忆中,我陷入他的故事中,我们俩第一次这么面对面无所拘束地聊着,只是是在她的产房外,聊着表哥与她的故事。
看着表哥脸上露出的些微笑容,我突然心头涌上一种莫名的悲哀。也只有在这样的回忆中他才能笑得如此会心了吧。
突然听到掀帘声,回过头,见是姨娘倚在门口拭着汗。
“娘,她怎么样了?”表哥突然冲过去扶着姨娘的肩头,紧张地问着。
“难产,可能有些吃力。”
“那她要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