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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对了门,俯视外头稀落的游人。
到底已入冬,纵使美景如画,有雅致的人还是少数,亦或也都如我般躲在某个茶楼酒肆中隔空观赏?
自嘲笑笑,心下寻思怎半天没听到菱儿这丫头的声音,回头张望,却不想怔了住。
“冒昧前来,多有打扰,还望冷小姐见谅。”
眉目如画,白衣似雪,风姿卓绝。
眼前这人除了文二公子不做他人想。
侧过头,果然发现菱儿站在门旁怔怔地注视着这人,眼眸闪动。
心下微微叹息。
“好巧,公子也是来赏雪的么?”
侧了身,让了座,亲自看了茶。我知道此刻是别指望上菱儿能做些什么。
“恩,这入冬第一场雪,岂可错过。想不到能在此处遇见小姐,真乃上天对文某的厚爱。”
我微微一笑,想必是刚刚我站在窗口处他瞧见了吧。“哪里,公子说笑了,应当是冷惜的福分才对。”淡淡说过,捧着清茶,眼神望向窗外。
两个孩子嬉笑互扔着雪球从湖上跑过,笑声洒了一路,当真纯真。
“……呃……”他欲言又止,几次三番下来,我也忍不住朝他望去。
“自上次一别后文某一直在寻找小姐芳踪,却是遍寻不着,差点文某就以为那一日只是南柯一梦,小姐不过是文某梦里的仙子罢了。”他羞赧一笑,微微红了脸。
“哦?”我淡淡一笑,又望了出去。
他似是有些诧异我的反应,怔了怔,然也转头望向窗外,“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此景真人间难得,文某总算了了心愿。”
微一挑眉,垂了眼睑,为着他的一语双关。他以前寄养他家,却是江南水乡,如此美景确实难得,此为心愿一,而心愿二,除了我,不做它想。
“确实人间美景,只是千里冰封万里雪飘还谈不上,毕竟多了人间繁华。”
“哦?听小姐意思更有别处?”
“不错,要论苍茫,惟有北国风光。”其实也只是听父亲与哥哥谈起过而已,大漠长河,英雄男儿挥洒热血的地方,如今我的哥哥不知是否看到了孤烟落日,亦或也如同我般,只有这满眼的白?
“……小姐?小姐?”
突然回过神,望着眼前一张担忧的脸,才发现不知觉间竟心思飘过了千万里。
“让公子见笑了。”捧茶轻品,低垂眉眼。
“小姐不要总称呼在下‘公子’,见外了,直呼在下名讳‘清扬’便可,不知文某——”他停顿着拖长了音望着我。
有些诧异,何时我与他已熟到可直呼名讳了?
略尴尬地笑了笑,“男女有别,还是注意些好,女儿家名讳是留予夫家的。”
他期盼的面容一下白了大半,连端在手里的茶杯也些微的颤抖着。
我淡淡起了身,“时候也不早了,冷惜在此别过。”
走到门口拽了那个木头菱儿一把,出了门,下了楼。
走出茶楼没几步,正暗暗松了口气,身后突然又传来文清扬的声音,“小姐请留步!”
顿了顿,只这一瞬,那道白影已晃到了眼前,“在下,在下不甘心,小姐能否留下府址?小姐不必担心在下用意,只是,只是……”
我莞尔,“有缘自会再见,何必强求。”
徒留那个脸色雪白的人,我径自踏上早已等在一旁的马车,只是踏入车厢时顿了顿,轻声交代马夫,“在城里多转几圈。”
第十五章
为了甩开文清扬的暗暗追随,回到府中时天色已晚,匆匆赶回院落,却在路上被弟弟安元行截了住。
“怜姐快些想好托词吧。”他望着我有些焦急。
我有些诧异,“发生什么事了?”
“爹已寻了你多次,府中也让人翻了个遍,就只差掘地三尺了,正气着呢。”
“哦?那爹现在呢?”
“刚刚佟大人来了,正和爹在书房商议什么事,趁着这时间你就赶紧想想怎么蒙混过去。姐你也真是,身子那么弱还到处跑,爹不急才怪,还有大娘那,估计现在正在你房里守着呢。”
因元行是父亲二房所出,不像我与哥哥都是母亲所生,故他唤母亲为大娘,不过二娘红颜薄命,生了元行没多久便香消玉陨,元行便由母亲一手带大,是故与我们并无多大隔阂。
“连娘也惊动了?”我暗付待会该如何说辞。
“我就说不该出去吧。”菱儿在一旁嘟着嘴,看来还是为着我对文清扬的冷漠生气,这丫头,总是搞不清状况。
“真不该出去吗?”我戏谑着斜睨了她一眼,她被我瞧得又羞又恼,无奈地轻跺了脚不再说话。
我轻笑,回转头,却发现元行直愣的眼神直奔菱儿而去。
暗暗叹息,又是一苦心痴情人。
也罢,既然爹娘都已发现,也不用急着偷摸回樱雪院了,我留了菱儿下来,也算我对元行的一份姐弟情谊,独自向父亲的书房走去。
书房本来就地处静幽,现下更是连个下人都不见踪影,想必是被父亲遣了开。
看来定当是颇为机密的事,本想退回去不打扰,却又敌不住心中的好奇。只因佟弋江不过四品而已,在朝中势力甚微,除了他女儿佟瑾月当上淑妃外,真可谓无所大建树,中庸得紧,他又怎会有机密事件与父亲商讨?除了他女儿那条线,我真不知道他还可以从何知道些父亲所不知道的事,而他女儿所知道的事……自然跟宫里脱不了干系。
皇宫,崇贤……事到如今我才发现自己竟如此深深地思念着他,想着他的一举一笑,想着他最后那哀伤的眼眸,寂寞的背影。深入骨髓。
怕是永远抹不去了……
深深仰天长叹。
“谁在外面?!”屋里一声吓,紧接着一道人影闪出,望见是我,怔了住,“怜儿?你怎么来了?”
“爹。”甫吓得惊魂未定,我轻轻拍着胸膛,“女儿听说爹寻了女儿多次,特地过来看看爹有何事。却不想打扰到爹与佟大人商谈要事,女儿这就回去。”
福了福身,正准备离开,却因佟弋江的话顿住了脚,“臣已打扰安相多时了,既然皇后娘娘与安相大人有事商谈,容臣先行告退。”
我诧异地望着他,却只看到他与父亲对望一眼,父亲微微点了点头,然后他当真低眉顺目离了去。
等他走得远了,父亲微一示意,我便随着父亲踏入了书房。
垂手立在一旁,望着径自负手赏画的父亲,半晌无言。
“怜儿你回来已有多少日了?”
父亲突然转过身来望着我,我微微一怔,垂了眼眸,“已有大半月了。”
“竟已有大半月了……”父亲仰天长长喟叹,“怜儿知道佟弋江为何来寻爹么?”
心头悄悄一惊,却仍是敛着眉目,“女儿不知。”
“那你想知道么?”
讶异地抬起头,对上父亲的眼眸,炯炯有神却又闪着复杂的光芒,让人看不透。
“想或不想?”见着我没何反应,父亲近一步逼了来,紧盯着我,仿佛所有心思都被瞧了去。
我惊得退了一步,一手撑在了身后的桌案上,心头一慌,下意识垂下眼帘,“不想。”
感觉到那头父亲突然顿了住,抬头望去,只看到他眼中一闪而逝的失望,整个书房安静得可怕。
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我感觉自己手心汗湿一片,父亲突然开了口,带着隐隐的颓败和无奈,“你先下去吧,爹想一个人静一静。”
暗暗松了口气,挪步子时才发现脚竟已软得使不上力。
“不要再随意出门,记着自己的身份。”甫走到门口强自镇定的步子为着父亲这一句话顿了住,暗暗叹了口气,“女儿明白。”
回得樱雪院时发现母亲竟不在,只有菱儿迎了上来。
“夫人没来?”看来是元行那小子过虑了。
“夫人来了已经走了。”
一顿,“夫人有没有说什么?”
“只说小姐回来后请小姐去一趟。”
“知道了。”
换过衣裳,带着菱儿匆匆赶到逸轩居,禀报后,留了菱儿在门口,暗暗吸口气,我掀开软帘进了屋。
屋里暖烟缭绕,氤氲的气息游动着,是药香,淡淡的,苦苦的,却又渗着丝缕的清芬。
母亲正倚在太妃椅上,一手支颐,闭目养神着,优柔婉约的面容却隐隐蹙了眉。
是为什么烦心么?我轻轻走了过去,“娘。”
母亲睁开眼,看见是我悠悠笑了开,伸手拉了我坐在椅旁。
“手怎么这么冷,穿得这样单薄,太不爱惜自己了。”母亲一脸责怪,却是握着我的手没放,用自己的热度暖着我。
“刚从你爹那回来?”
“恩。”我点了点头,倾身倚到母亲怀中。
“那你爹可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垂眸望着与母亲握着的手。
“胡说,对娘也不说真话。”
没有接话,径自垂着眼帘。
母亲长长一声叹息,“你爹是不是怪你径自出府了?”
微微点了点头。
又是叹息,“就知道他等不住了……怜儿,告诉娘,你怪爹和娘么?”
摇了摇头,“不怪。”
“真的不怪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