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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君但笑不语。
“请相信我没有恶意,或许我的美国作风也会让你不习惯,但是——”
席锐没有说下去,因为他看见黎君在缓缓摇头。黎君学着他的样子将双肘撑在吧台上,将脸埋在臂弯里,酒杯高举过头在指尖慢慢玩转,眼神透过手臂之间的空隙传达过来:
“不要说。”
“你怎么知道我要说什么?”席锐又恢复了那副似笑非笑的神情。
“无论你要说什么,都不会是我想听到的,这是我的直觉。”
“那你的直觉现在告诉你,我想干什么?”
黎君打量着面前的男人,对方的身上散发着一种不可忽视的霸气,仿佛几天前那孩子气的举动和言语是幻觉,如今的席锐比任何时候都像一个能够独当一面的男子。更让他感叹的是,这种霸气并非来自谈判桌或是商场上的较量,那样不羁又霸道的眼神几乎随他驾驭,在这样灯红酒绿的环境下也能完好地体现并给人施加压力。
“你想干什么?”很自然地反问回去,黎君微笑着举起酒杯送到唇边,他同样有足够的自信,并不是玩不起。
不出所料,席锐猛地将酒杯从他的手里夺下,整个人随即逼近——简直是酒吧里经常上演的戏码,对方总以为出其不意的偷袭能够成功,可黎君没有那么笨,他几乎是不动声色地往后挪了一点,恰好避开对方的脸。
“吐出来!”
“……什么?”一口酒还含在嘴里,黎君愣了愣。
席锐抓了个空的手在此时重新找到目标,他掐住黎君的脖子并将他整个人往下拉:“快吐出来!那酒被人下了药,千万别咽下去!”
“……”
见黎君将整口酒吐在地上,又将剩余的酒全数泼出去,席锐才放心拍拍他的背:“好了,一般来说这种迷药不会穿透口腔黏膜,应该没事的。”
黎君用手背擦了擦嘴,抬眼看他。
席锐微笑:“在这样的地方,永远不要让酒杯离开你的视线。刚才那个男人手很快。”
黎君转过头,几步外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正往这里看过来,撞上他的眼神便迅速消失在人群里,应该是刚才那毛茸大手的主人。
“看来你真的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席锐饶有兴味地看着他,“是为了我?”
黎君没有马上回答,他向酒保招招手:“刚才那个男的,差不多七英尺身高,金色短发黄色上衣,”晃了晃空空如也的酒杯,“麻烦将他请出去。”
酒保向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门外很快走进来保安模样的黑人大汉,一人一边肩膀地将那人连拖带拽地拉离舞池。黎君重又对上席锐略显惊讶的目光:
“无论怎样常见,对陌生人下药都是违法的事情。”促狭地一笑,“难道这种事情在旧金山就可以睁一眼闭一只眼?”
席锐呵地笑出声:“看来是我低估了你。”
“过奖了,在伦敦混就一定要有这样的常识。”
席锐招手又给他点了一杯酒,这次是PORT。香甜醇厚的口感,很容易就引人醉了。黎君只是笑笑,不说话,慢慢地转着高脚杯一口一口地饮。对方打量了他一会儿,又叹:
“在这样的地方你也显得风度十足,真是令人不可小觑的男人。”
黎君向他举杯:“彼此彼此。”
两支玻璃杯在空中相撞,叮的一响几乎溶在背景音乐里一样轻不可闻。
“去跳舞?”
“不了,谢谢。”黎君微笑拒绝,并指了指身上的衬衣,下班后他没来得及换。
“这有什么关系?将最普通的衣着穿出风采才是本事。”席锐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伸手过来帮他解了衬衣口的两颗扣子,又将衣袖撸到手肘处,“很帅。”
对面的人温和地扬起唇角:“谢谢。”
没有反抗,黎君被拉到舞池里随着一首听不出有何音乐成分的曲子开始摆动身体。灯光是一种耀眼却让人看不清彼此的幽蓝色,舞池里人挤来挤去,混合着烟草和酒精的味道,音乐声震耳欲聋,除了参加者都是清一色的男性以外,这个酒吧实在是其他的没有任何区别。
“看来你也不是下班后直接回家的新好男人!”席锐挤到他的身边大声喊道,脸上带着满满的笑意。
黎君微笑,却不作声,想要舞到另一边去,却被他重重地搂住腰:“一起吧!”
席锐分明是此间好手,只是短短几分钟就吸引去不少眼球,让周围的人空出一块小地来看他尽情表演。黎君本来只是抱手微笑旁观,却被拉去共舞,几个像探戈一样收送自如的旋转后席锐猛地揽住他的腰,煽情地在他耳边低低笑起来:
“如何?再放开点。”
黎君正想回答的声音淹没在围观者的口哨和叫好声里:即使被有力的手臂圈箍得紧紧也能感觉到后面的人正抵着他的背缓慢做着圆圈运动。
“喂老兄,”黎君侧过头,不怒反笑,“你总喜欢在众目睽睽之下跳艳舞?”
对方挑眉一笑,“不,上次是钢管舞。”似乎是根本不打算否认他曾经见过黎君同事的事实,坦荡荡的语气和眼神让黎君微一皱眉。
“不喜欢,嗯?”席锐在他耳边吐着气,说的却是中文,熟悉悦耳的母语在嘈杂的音乐冲击里让人心生一颤。
“不习惯,你说对了。”
黎君装没听见,技巧地一挣,身体脱离了他的怀抱,手却还被固执地牵着,来回拉扯了几趟,席锐又抱住他的肩,凑他的面前,一双眼睛黑得发亮:
“我住到你家去吧!”
“什么?”震耳欲聋的鼓击声。
“我——住到——你家去——好——不——好——”
和背景人声格格不入的语言在此时特别容易分辨,黎君猛地停下脚步,一贯淡定的笑容闪了闪,挑眉看着他:“你疯了!”
“我没有,”席锐亲昵地揽住他的后颈,过于亲昵,黎君感到自己的后背上一阵紧缩,“这是个好主意,不是吗?”
“我看不尽然。”
黎君不动声色地推开他,向吧台走去,看了一眼留在吧台上的红酒,还是挥手另要了一杯。那人紧紧跟过来,整件衬衫都湿透了,干脆将它全敞开,双手插在复古式牛仔裤的口袋里,眼神炯炯:
“仔细想想,詹姆斯,你的助手找不到好的场地,而我这两天就要搬出旅馆,去你们公司打地铺显然是不可能的——我还没这么任性,”那似笑非笑的神情似乎揭穿了黎君的内心想法,“我看你单身也没有不方便,大家又都是同胞——你家不会小到住不进第二个人吧?”
一番话无论是从逻辑还是情理来说都无懈可击,就如策划好的一般,黎君生平第一次在谈判桌外感到了来自对方的无形压力,定定地看住了他,竟一时找不到话来反驳。
第四章
    “他疯了。他疯了!”
“我说过吧,美国人都是疯子。”
“这是赤裸裸的性骚扰——詹姆斯,永远不要静静忍受,反击!”
黎君忍不住拿起筷敲了敲碗:“伙计们,在谈论我的事情之前,可否听我说两句?”
一帮人静下来,巴巴地盼着他的下文。一月一次的办公室聚餐是唯一可以互相八卦并适当问及私人问题的场所,这次的对象又是老板,每张面孔看起来不动声色,其实底下一颗心早已蠢蠢欲动,黎君看他们好笑,便故作严肃地清了清嗓子:
“这是我的私事。”
此言无疑重磅炸弹,当下哗声一片:
“了不得,几小时前还是客户呢,现在已经是私事了,才这会儿功夫!”
“不知是美国佬下手快还是詹姆斯魅力足?”
“我们老板向来就是大众情人,从不拒绝也从不承诺谁,这叫有本事。”
黎君失笑:“喂,当事人还在这里。”
欧文殷勤地夹起一块红烧肉想递给老板,没想筷子运用得不够纯熟,半途掉在桌上,又是引起哄笑一片。可爱的英国人也不恼,自嘲地吮吮筷子,做愁眉苦脸状:
“我对中餐的确情有独钟,但是我还是比较喜欢那些提供刀叉的中餐馆。”
黎君笑骂:“难得老板好心给你介绍正宗中餐馆,哪里那么多话?”
欧文不作声了,咬着筷子做委屈状,一个一米八的大男人装可怜,又引来笑声不断。黎君摇头,夹一筷青菜给身边闷头大吃的小姑娘:
“吃慢点。”
安娜马上搭腔:“快看,还不承认,简直是温柔到极致的男人。”
维维安点头,咽下口中的食物,却用中文莫名其妙地来了句:“老刘老刘,胃大如牛——”
黎君仰头大笑,中餐馆是伦敦餐馆里唯一可以如此放肆的地方,这里的食客尽可敞开了大快朵颐,没必要吃顿饭也注意自己的绅士形象。平日一贯严谨的英人也对如此放松的环境很享受,一顿饭吃得领口松敞,其间抨击美国佬污点无数,听得黎君又是皱眉又是好笑。
待走出餐馆已接近深夜,一帮人互相拍肩拥抱作别,欧文和安娜挟持着马克准备杀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