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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如雪没有对象可以倾吐心中的话,即使瑞祥每晚都睡在自己身旁,她也不敢将烦恼说给他听,因为──他太冷漠了。
除了每个夜晚都会拥抱自己,让章如雪感受到他的炙热和温存外,其他时候,两个人都“相敬如宾”。这就是婚姻生活吗?想到这,章如雪的细眉不禁染上几分愁苦。
“爷,今日得上铺子巡视巡视,昨天离红姑娘说……”
居安的话还没说完,瑞祥冰冷的出口制止。
“出去再说。”
“是,爷。”
瑞祥将只吃了两口的粥放下,站起身。“那么,咱们走吧!”
见他们主仆两人一前一后便要出门,章如雪连忙出声询问:
“今日何时回来?要用晚膳吗?”
瑞祥头也不回。“不一定。我晚回来就别等我,自己吃了吧!”
见他跨出门槛,章如雪心急,匆忙跟上喊住他。“等等!瑞祥!”
这句话让他高大的身躯停住,转过身来,浓眉上挑,漆黑的眼里满是怒气,让章如雪往后退了几步。
“谁要你喊我瑞祥?”
章如雪失措慌张的看着他,喃喃开口。“抱歉……我……”
“爷,您别对夫人这么凶,夫人只是一时忘记。”居安见情势不对,连忙笑着打圆场,试图缓和紧绷的气氛。
“下次不要再叫错。”瑞祥的语气,已没有刚刚的怒火。
章如雪不禁有些难过,她这妻子,竟不如一个小斯的三言两语。
“你还有什么事要跟我说?”
“我想……回去瞧瞧爹。”章如雪绞着双手,看着地面。
“我说过,等我有空时,会陪你回去。”他乾脆拒绝。
“可是、可是……您上个月也是这么说……”还有上上个月……嫁入黄家三个月,一次都没有回去过。章如雪咬住嘴唇,声音也越来越低。
一旁的居安表面还挂着笑容,内心已苦苦叫惨。夫人不知爷最厌恶吞吞吐吐、柔弱的像滩泥的女人,而偏偏夫人就是这种性子,唉!
果然,爷的脸色渐趋阴暗,出口的话语,冰冷的像从夫人头上淋下一桶水。
“你当你现在还是章家人?想住这就住这,想回去就回去?既然入了我家门,就眼睛睁亮点、嘴巴闭紧点,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不要别人来教你!自己要懂得身为妻子的本分!”
话说完,瑞祥便气冲冲的甩袖出了房门。而居安看着他的背影,又看看垂泪站在原处的章如雪,叹了一口气,便追了出去。
等这两人都离开房间,章如雪拭去快要溢出眼眶的泪水,瞧着那碗吃了两口的粥。
她真不知道该如何讨好瑞祥,不论做什么,他都冷冷的,不说好、不说坏,而她什么也不敢开口要求,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说想回去看看爹,便是换来一顿斥骂。
她本想坐下来用点早膳,但一凑近闻到粥的味道,又是欲呕。
微蹩眉头的章如雪,只能将这一锅粥全数撤掉。她端着锅子往厨房走去时,正好瞧见另一头走来的,正是黄家总管。他年纪约四十多岁,看来却历经不少风霜愁苦。
总管瞧见了章如雪,只是淡淡开口。“夫人早。”
黄家的仆从极少。章如雪见过的,也就这个管家、跟在瑞祥身旁的居安、在厨房管事的大娘、另外还有几个叫不出名字的小婢。
而这管家,打从章如雪第一次见到他,就可以感觉出对方的眼神,深深的在说明一件事,他对她没有好感。
为什么?这又是无解。章如雪也朝他颔首。
“早。”
感觉到管家像是监视般的眼神,章如雪匆匆从他身旁走过。
等到绕过回廊,确定他再也看不到自己后,章如雪站在转角角落,幽幽长叹。
※※※
居安从府里出来后,就一直盯着爷瞧,直到坐上马车,才忍不住开口。
“爷,您对夫人可真凶。”
原先专注于帐本的邵扬,抬眼看他,一张俊美的脸似笑非笑。
邵扬──就是八年前的楚扬,自从和楚福一块四处逃亡后,他就改从母姓,成了邵扬。他根本不是章如雪以为的黄瑞祥,所以,每当这女人喊他“瑞祥”时,便会有一种厌恶之情油然而生。
“我以为,你对于骗她这件事,是非常专注、认真的。”
再说,当初自己提出计划,要在章如雪出嫁的时候,将轿夫在路上掉换,直接把轿子抬入邵家时,居安自告奋勇一手包办所有的细节,怎么当时也不见他心软?
居安耸耸肩。“我原先以为章家那老头子的女儿,应该跟她爹一样,不是好东西,怎知却是个像小兔子般的女人?站在那边低垂着头,没事就瑟瑟发抖,亏您骂的出口,要我啊──”
“要你,你会怎样?”
邵扬的眉毛挑了起来,居安这才发现祸从口出,再怎么说,章如雪也算是嫁给了爷,自己说这种话岂不以下犯上?
“呢!不,什么也没有。”
邵扬冷哼一声,算他聪明。
“章家的情况怎么样了?”邵扬问。
“很惨。”居安笑嘻嘻的回答。“黄家逼着章老头把女儿交出,而章老头则每天遣人四处寻找,他甚至不敢报官,深怕女儿被掳走的消息传出,黄家更不会娶她进门了。”
“报官也没什么好怕的。”邵扬将手上的帐簿翻过一页,嘴角噙着笑。“我们不是都打点好了吗?”
从八年前开始,他就知道这世间没有对错,有的只是比谁有钱、谁有势。天大的坏事,都可以用钱压下。
“是这样没错,不过,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好。我们还是尽早通知章老头他女儿的下落吧?”
居安蹙眉,和官府打交道,毕竟不是多愉快的事。如果拖太久,章老头去报了官,到时又得花上一笔疏通费。但是邵扬对于他的提议,摇头否决。
“不急。现在让他知道女儿的下落,他可能还想得出法子转回。要等到即使章如雪回去,也无法嫁到黄家的地步,才告诉他。”
最好的法子,就是等章如雪怀孕。那时就算章老爷想骗黄家,女儿仍清白无暇也骗不出口──所以,他每晚与她同床,即使他打从心底的厌恶她……
居安轻笑起来。“爷,你也真狠。你可知道章老爷快被逼疯了?打从去年他的铺子被我们收购开始,他就乱了方寸,四处借贷想补亏损,但又还不出来,而黄家给的聘礼,他早就拿去还债;如今对方叫他不交人就把钱还回,他先前用聘礼折的那些钱又已用……”
他一边说,一边偷偷瞧邵扬的神色,见爷脸上毫无愧疚只有残忍的笑意。
“这样不是很好吗?反正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他往黄泉路上走,也不需要这么多钱。”
居安在心里悄悄叹气。邵扬的恨意太深,当初灭了整个楚家庄的白家,早在半年前便被础扬在商场上打的大败而归,家产耗尽,甚至连白家的几个女儿都被邵扬逼进自家开的翠楼。
翠楼,实际上就是妓院,白家女儿个个皆是娇贵千金,一定想不到有一天必须过这种送往迎来的生活吧?白家落到这种地步,也可算惨绝人寰。
爷的目标,如今剩下章家。
居安偷偷瞧了邵扬一眼。那张俊美端正的脸孔之下,究竟打着什么样的主意?他会怎么对付章如雪?
※※※
达达的马蹄声停止后,居安先一步下了车,接着,邵扬才走下来。
车子便停在翠楼的后门,后门设得非常隐蔽,以免闲杂人等在此进出。
邵扬才下了车,翠楼老鸨便迎了出来,满脸媚笑。
“爷,您可来了!离红姑娘正等着您哪!”
邵扬微微点头,便直接进去绕过中堂,上了好几层楼,转进翠楼最豪华的房间──梅阁。才一走进去,便听得丝竹之声,配合婉转曲调,悦耳动听。
邵扬身后跟着居安,两人一前一后掀起丁香色纱帐往里面走去,里头的人听到两人的脚步声,原先弹着琴的双手停了下来。
“您来了,爷。”
端坐抚琴的美人儿,媚眼如丝,樱桃小嘴,眼角还带颗美人痣,长发披散在嫣红的纱质衣料上,若隐若现,煞是动人。
她是翠楼的头牌,离红,一般男人看到她的面貌、听到她娇滴滴的声音,早都软了腿,但邵扬却表情变也不变,彷佛面前的女人对他毫无吸引力。
“白家那几个女孩,调教的怎么样了?”
离红见他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