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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满连连磕头,鸿翊道:“既然你已经‘请’朕过来,朕今晚就在此歇息,你不会不同意吧?”
奚满忙说:“此乃臣之荣幸。”吩咐下人去准备房间。
二人被引至客房,只见屋中华丽非凡。
鸿翊皱眉,雁雪道:“此人寡智无谋,但为人奸猾,不可不防。”
鸿翊冷笑一声:“难道他还敢弑君不成?”脸色忽然一变:“难不成,驭风已经布下天罗地网,今天一定要把我杀了……”
雁雪盘算了几秒,道:“皇上,你去门外叫两个人过来,别让其他人看到。”
鸿翊依言照办,雁雪点了那两人的穴道,和他们交换了衣服。然后让鸿翊抱着自己偷偷溜出客房,两人躲在公堂屏风之后。
二人刚躲好,客房内起了大火,奚满果然搞鬼。鸿翊冷笑:“朕要将他抄家灭族!”
室上传来声音:“三王爷,臣已将皇上留宿的屋子烧掉了,龙妃身负重伤,他二人必死无疑。”
驭风道:“那你可立了大功,待我当上皇帝,一定好好……”他忽然拔出剑,正刺奚满心脏,奚满一声未吭,满面惊恐倒下,驭风续道,“追封你。”他一阵冷笑:“一点脑子都没有的家伙!弑君之罪,就交给你担负了。”他转身离去,吩咐手下把守县令府门,继续放火,将县衙烧尽,一个活口都不能留。
鸿翊与雁雪等他离开之后,才又出来,总算稍稍脱离险境,但四周都被大火包围,他们相视而笑,但却又不知为何,彼此都已经生死置之度外,鸿翊说:“躲了驭风半天,逃到这里没想到还是要死。”雁雪忽道:“从窗户望出去,花园中好像有条小河。”
鸿翊立刻领悟:“我背你,你指路。”
二人跳入水中,鸿翊抱着雁雪,雁雪的脸被火映得通红,她笑道:“正好我很冷,三王爷这是替我生火呢!”鸿翊闻言将雁雪抱得更紧,感觉她全身在发抖,心下不知有多怜惜,将自己的双臂紧紧环住她,希望能把自己的温度传给她。他四下望去,找到两根苇草,递给雁雪一根:“一会儿他们一定会找活口,到时你与朕就潜下水底,用这个呼吸。”
雁雪嫣然一笑:“这大概是皇上小时候与人玩耍用的花招。”
鸿翊忽然脸色黯然:“朕小时常用它来唬驭风,他一直想不通朕怎能在水中待那么长时间。”
二人潜下水底有半盏茶时间,雁雪仔细听了听:“上面没有人了,上去吧!”
两人上岸,走出县衙。
此时离黎明还有一段时间,但余火未尽,看得还很清楚。有几匹惊马在附近疾驰。鸿翊看准一匹,跑过去翻身上马。
马感到有人上去,一惊更甚。鸿翊按辔控马,经过雁雪身边探下身去把雁雪抱上马。
鸿翊紧紧抱着雁雪,另一只手握住缰绳。
忽然,他们眼前出现一个身影:耶律驭风!
雁雪在鸿翊身边轻道:“没事,他挡不住我们。”她从怀中摸出一个东西放在手中。
耶律驭风停在原地,右手一抬,不知什么东西直向二人射来。雁雪伸手接下,只听驭风声音传来:“我终于知道,你怎么能躲到水里那么久了。”
雁雪摊开手,手心中竟是一枝芦苇!
此时马已跑远,雁雪回视鸿翊,轻轻一笑:“皇上,看来三王爷对你,绝不简单是恨意!爱深恨切啊!”
鸿翊俊面一红:“别这么说,听着有些奇怪。”
雁雪道:“我没说错吧?”
鸿翊按着眉心,道:“小时我们一起玩耍,感情很好。在驭风眼中,朕一直是他崇拜的大哥,无欲无求,也不与他争太子之位。直到父皇封朕为太子的时候,他才明白朕的‘不争’只是另一种形式的‘争’──朕不是不想当太子,只是装出一副谦逊的样子,以博得父皇的赏识。从此他便对朕恨之入骨。”
雁雪静默一会儿,道:“因为你骗了他,他无法忍受被最相信的人背叛。在他心中,你是最重要也是他最敬爱的大哥!”
鸿翊无语,二人一骑就这样跑向上京。
到皇宫时天已大亮,鸿翊自知已过上朝时间,麒生必会以“皇上染病”为由罢朝。他想起韩道开,不仅暗叹一声。韩道开多历磨难,虽常逆来顺受,却练出一身傲气。希望他不会因此次罢朝挥袖而走才好。
鸿翊与雁雪从侧门回到宫中,二人不欲张扬,沿小径摸回霁雪阁。一进屋,二人都愣住了。屋中不仅有龙环、麒生和群立,甚至连从不在霁雪阁附近出现的曲寒也在。人人面色凝重,见鸿翊连忙拜倒。鸿翊暗自心惊,将雁雪交给龙环,让她扶雁雪到内屋更衣躺下,问:“是茗雯出了什么事吗?”
几人惊讶的看着他,鸿翊道:“朕是猜到的,连曲寒都在,却不见茗雯,未免有些不寻常。”
麒生道:“皇兄,你先换一身衣服再出来说话,小心着凉。”
鸿翊进另一间屋子更衣,然后出来询问。
麒生面色凝重的说:“茗雯被人劫走了!”
鸿翊、麒生、群立和曲寒来到雁雪屋中,鸿翊坐在雁雪床边,其余人散坐。鸿翊道:“曲寒,你先说说事情经过。”
曲寒答道:“是。昨日早晨皇上下朝不久,臣发现有人影在一处屋檐掠过,臣连忙追去,但此人轻功甚高,一时追不上。臣想宫中有龙妃在一定不会出事,就一边追踪一边布置侍卫,远远看到那人闯进了弘庆殿。臣大惊追去却已晚了一步,那人点了公主的穴道挟持公主。臣等不敢妄动,唯有任那人离去。那人出宫后臣派人追踪,但那人轻功实在太高,又一直青巾覆面,臣无法查知此人去处及公主下落,臣惭愧,但臣实不知武林中还有如此一号人物,唯有请龙妃指点。”雁雪神色一变:“此人是不是很矮,轻功虽高武功却一般,声音高亢响亮,听来不过二十余岁?”
曲寒道:“正是。龙妃知道此人?”
雁雪环视屋中诸人,道:“各位不必担心,雁雪向各位保证,最迟今晚,那人定会将公主完好无损的送回宫中。若不是雁雪实在无力奔波,今天白天就可以接公主回来。”
鸿翊问道:“你认识那人?”
雁雪一笑:“他是我师兄,此次闯宫,怕是为我而来。只是刚好我不在,想必他以为我是被逼和亲、被皇上禁锢,没想到找不到我,便大胆劫走公主,还望皇上恕罪。”
“师兄?”鸿翊问,“你的武功不是学自于天吗?”
“同为天授,他大雁雪七岁,是为师兄。”
“噢,”鸿翊点头,“那他叫什么?”
“……”雁雪略一迟疑,眼光扫视一周,道:“杨承文!”
“杨承文?”茗雯看着眼前这个将自己劫出宫、身高几乎与自己平齐的“侏儒”──尽管很英俊──叫了出来,她想起刚才看到奏章中的纸条,道:“你不会就是那个威震边关的宋将杨益吧!?不可能,只是重名对吧!?”
杨承文浓眉一挑,他虽为宋人,长相也是俊秀一类,神态却豪放一如辽人,答道:“我就是杨益,有什么不对吗?”
“好大的胆子!”茗雯沉下脸,“身为宋将竟敢人契丹闯辽宫,还劫持本公主,你是不是活够了?”
“我可不是为了劫你而闯宫的,不过……也只有暂时委屈你了。”承文笑着答道,问:“你认识龙雁雪吗?听说你哥封她为妃,是吗?”
“龙姐姐?”茗雯叫了出来,“你和她是什么关系?”
杨承文侧脸凝思片刻,道:“算是师徒吧,但她不肯让我叫她师父,只好算师兄妹了。我们的关系有点复杂,说不清楚。”
茗雯听到是雁雪的师兄,对承文的敌意立消,想说他应该没有恶意,笑道:“我皇兄很宠龙姐姐的,龙姐姐母亲病危还是他陪龙姐姐去的。”
“雁雪的母亲?”承文皱起眉头。
“是啊,听说龙姐姐的爹,为了教育龙姐姐,在她小时候把她娘赶走。现在她娘重病快要死掉了,想在临死前见见龙姐姐,今天,我皇兄就是陪龙姐姐去看她娘了。”茗雯感觉到承文和雁雪关系匪浅,于是把听来的和她猜到的事情都说了。
承文脸色黯然,缓缓说道:“这果然像是雁雪她爹的做法,可怜雁雪……那么她现在是在龙族?”
“是啊,是我和皇兄劝她去的。你要不要也去看看?”
“……”承文犹豫了一会儿,“我不去了,我和雁雪约定过的。”他眼前出现了三年前雁雪的身影:“不要来龙族,师兄,你所认识的雁雪不在龙族!”承文看看茗雯:“告诉雁雪,明天我在老地方等她,至于你──我先送你回宫。”
“不!”茗雯道,“我还想听听你和龙姐姐的事,难得出宫,我还想好好玩玩!你劫我出来就要负责到底!”
承文看着茗雯,笑了。
“你笑什么?”茗雯凶巴巴的问。
承文道:“所谓‘公主’,也不过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孩子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