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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夜一般漆黑的长发从他肘弯滑落下来,在塞外的风里飘舞,似乎给这片古老而沉寂的土地带来了生机。
所以当宁千辰抱着她走进关沙客栈混合着肉香和酒香的空气里时,大厅里的人们瞬间安静了下来。
一个俊美的年轻男子怀抱一个秀发如云的沉睡少女,在这些看惯了黄沙和白骨的眼睛里,不啻是世间最美的画卷。
尽管这少女面笼轻纱,但她绝美的轮廓在昏黄的灯光下若隐若现,引人遐想。她沉睡的姿态和半闭的星眸,让这些男人的眼里绽放出炽热的光彩。
赫连槐烟和叶君怜已够美了,她们走进来的时候也引起了不小的骚动。
但慕无颜的出现却让骚动平息下来,让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
店堂里的灯光也仿佛在一瞬间充满了梦幻的色彩,人们静静地看着她,为她清丽的风姿迷醉,生怕发出一点声响也会惊醒了睡梦中的仙子,破坏了世间最美的画面。
宁千辰皱了皱眉,转身对楚云书道:“点了菜让小二送到房间里来吧,她们三个实在不适合在这种场合抛头露面。”
直到宁千辰抱着慕无颜消失在长长的楼梯上好长时间,大堂里才又恢复了鼎沸的人声。
他们在摇头,在惋惜,为何不能看清那梦中仙子的容貌。
据说很久以后有人再问起这天的情形,当时在场的人仍会露出向往的神色,尽管他们没有一个人看清这少女的脸,但他们都会不约而同地说出这样一句话:“那真是人间绝色。”
半夜里居然下起了雪,在空中是纷飞的柳絮。大漠的天气如同少女变幻的心思,令人有些头疼,但又忍不住要去猜测。
关沙客栈关不住无影无形的风,窗纸发出嘶嘶啦啦的声音,似乎也在呻吟。
雪夜里的月光比任何一个时候都更清澈,也更寒冷。
即使在遥远的夜空,它仍然能把凄清的感觉传递到人们的心里,是不是因为在那里面,住着一个寂寞悲戚的女子?
黑暗里响起一阵轻微的呻吟,只是一瞬,让人疑心是风呼啸而过的声音。
“看到我出现在你们面前是不是很诧异?”段笔儒在喘息。
“为什么……为什么会?你到底要做什么?”叶君怜在他身下扭动,眼里是满满的惊恐混合着欲望。
“他们实在太快乐了,我受不了……受不了。”他眼里有妖异的光,让人毛骨悚然。
叶君怜没有看他,她的目光穿透了薄薄的窗纸,望进无垠的漆黑夜空,她喃喃着:“你说得没错,他们确实太快乐了,快乐得根本不把旁人放在眼里。这真让人有毁掉一切的冲动。”
他低低地喘息着笑了,在她耳边轻声道:“你说的真好,毁掉一切,包括我们自己。”
“但是在那之前,你来这里就不怕被他们发现么?”她的语气里含有明显的挑衅。
“当然不会,”他妖魔一样的双瞳在暗夜里闪闪发光,“因为他们本来就不是喜欢窥人隐私的人……”
他们的声音是窃窃的耳语,转瞬就被淹没在无边的黑暗里。
被压抑的欲望一旦释放出来,往往能改变一个人的本性,许多人也许根本没有意识到,被封存在心底深处的欲望,有着怎样惊人的魔力。
慕无颜虽然还没有睡,但她的房间里也没有亮灯。
宁千辰明亮的眸子已够照亮她的夜空。
“从同一个窗子里望着月亮的感觉真好。”她在他怀里陶醉地闭上眼。
他笑了,“你总是那么容易满足。”
“不是么?这世上比我们不幸的人太多。我没有理由不满足,”说到这里,她发出幽幽的叹息,“你有没有发现,叶姐姐一路上似乎都很不快乐。”
宁千辰若有所思道:“或许她心里埋藏了太多的东西。”
慕无颜点点头:“不错,我总觉得,她是个比以前的我更没有安全感的人。”
他搂住她:“那现在呢?”
“还要问么?”她的头向后靠在他肩上,手也朝后伸过去,抚弄着他的脸颊,“靠着你,就没有什么能令我恐惧。”
他微笑着拥紧她,亲吻她在月下淡淡的眉眼。
然后他们听到了一个声音,虽然微弱但却真实的声音,似乎是少女的一声呻吟。
慕无颜的脸红了,即使在月下也看得出她娇厣上那粉嫩的色泽。
“那是什么声音?”
宁千辰忽然将她放倒在床上,翻身压上她柔软的身躯,注视着她的眼睛。
他的身体变得火热,亲吻着她的唇也变得火热:“在这样的客栈里,会有这样的声音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他鼻息沉重,手滑过她高耸的胸膛。
她的身子起了一阵激烈的战栗,却瘫软在他怀里,无力抗拒。
他轻轻拉下她肩头的衣服,那珍珠一样圆润精致的香肩暴露在寒冷的空气里。
她颤抖得更加厉害,明眸半闭,红唇微启,雪白的贝齿轻轻含住花瓣一样的下唇,这娇羞不胜的模样却能激发一个男人身体里全部的欲望。
他呻吟一声,火热的唇终于印上她的颈项,香肩,胸膛……
她的长发水流一般铺散在枕上,黑色的水流,在月光下泛着光泽。
“宁哥哥……”她颤抖的声音在喉间盘旋,“如果……如果你真的想要,那……那……”
他没有回答她,只是沉醉在对她的亲吻里。
良久,他终于抬起头,眼光又恢复了清澈。
“颜儿,”他把她从意乱情迷中唤出来,“我不会忘记,新婚之夜,是我们之间的承诺。”
他为她盖上背子,亲吻她的额头,然后悄悄地为她掩上门。
月光撒得一床都是,象慕无颜的心绪一样剔透晶莹。
她在快乐里沉沉睡去,嘴角还含着一丝微笑。
黑夜里发生的故事各不相同,月光虽然明亮,却也会将它照耀不到的地方,衬得更加阴暗。
马车没法再前进一步了,柔软的黄沙没办法承受车厢的重量。
此刻行走在高高的沙丘上的,是一支驼队。
没有脚印,所有的痕迹在瞬间就被黄沙掩埋。
只有风中的铃声,清脆的,回旋在炎炎烈日下,印证着曾经有人在这里出现。
骆驼上的人不得不戴上垂着纱幔的斗笠,那火一样炽热的日光,几乎可以把人焚化成清烟。
空气也是滚烫的,仿佛一口煮沸的锅上的热气,人影在里面晃动,衰弱而不真切。
“还要走多久,我们才能找到休息的地方?”楚云书的声音已经喑哑,他脸上灿烂的微笑已经消失不见,他已没有力气再开一个玩笑。
“日落。”段笔儒甚至懒得多说一个字。
慕无颜蜷缩在宁千辰怀中,恨不得整个人都缩到他胸膛里去。
紧挨着他的身体固然热得难受,但那火热的阳光仿佛融化的金水从天空中泼洒下来,几乎可以烫掉人的一层皮。
“宁哥哥,”她柔美的声音带着一丝嘶哑,“为了我,让这么多人跑到这里受罪,我真的很过意不去。”
“所以你才更不能放弃。”宁千辰低声道,他嘴唇已干得快撕裂开来。
喝再多的水也没有用,阳光总是能很轻易地让它们蒸发出来,更何况,他们剩的水也不多了。
“这是什么鬼地方,不是说古尔班通古特沙漠是大漠中的血脉吗?我看在这种鬼天气里也孕育不出什么生灵。”楚云书忽然大声道,令人疯狂的高温已夺去了他全部的耐性。
“如果你能登上天山的山顶,或许你就会明白了,”段笔儒终于开了口,“那是无形的风在这片大地上留下的痕迹,就象无数巨大的羽毛无限延伸,象人体内的血脉分布的形状。”
“总不会仅仅因为这个吧,这未免太容易误导人了。”
“不是的,”段笔儒笑了笑,“古尔班通古特沙漠是北疆牧民最理想的冬季牧场,这里有巨大的原始梭梭林和上百种类的植物,的确是最有可能存在生命的地方。”
“老天,”楚云书喃喃道,“这样一个鬼地方,在大漠里居然要算是天堂了。”
宁千辰的目光长久地注视在段笔儒身上:“段兄弟对这里到是十分熟悉。”
段笔儒的神情在纱幔下看不真切,他顿了一顿笑道:“我不过是喜欢流浪而已。”
每个人都不再开口,在这种天气里老是开口说话无疑是和自己过不去。
只有寂寞而单调的驼铃在大漠上空执着地响着,每一下都敲进人的心里。
每一次碰撞都代表着又前进了一步,然而对于渴望快些到达目的地的人们来说,这一步实在太小。
三个女孩子的轻衫都已经被汗水打湿,紧紧贴在身上,显露出婀娜的曲线。
晶莹的汗水顺着光洁的粉颈滚落,流进高耸的胸膛,这真是种诱人而奇异的美丽场景。
叶君怜忍不住呻吟道:“如果能让我洗个澡,我愿意付出任何的代价。”
赫连槐烟轻轻哼了一声:“此刻连喝的水都成问题,更不必再有这样的奢望。”
“这到也不是全无可能,”段笔儒接口道,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