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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不在地上,难不成长在头顶上?蠢话连篇!”她啧了一声。
“不是啊,我的意思是我们活下来了。昨晚在佟府夹道被人追杀,我以?死定了。”宁儿一想起那把泛光的利刃,及那双噬魂的眼睛,依然心有余悸。
太可怕了!
“别提那档事,提了姑奶奶心情恶劣。”过去就算了,还提它干什??她吓都吓死。
“喔。”
宁儿在床上坐起,不提就不提,编编胸前散落的发辫总行了吧!
突然间,灵光一闪,她?头狐疑地问:“对了,咱们是怎?回来的?我记得那把大刀朝咱们砍来,我们都尖叫,事后……一片黑暗。我们?什?好端端在这儿??什?没被灭魂魄??什?没变成活死人?
不问不行呀,这太重要了。
刀下余生,总不能活得懵懵懂懂,糊糊涂涂的,那就太对不起上苍饶了她们这两条小命儿了。
“套你句话——鬼才晓得。”她回答。
管他那?多,只要她的金枝玉体毫发无损活着就行了,谁去管谁救了她??什?好端端在这儿??什?没被灭魂魄??什?没变成活死人?
“格格……”宁儿细声细气喊了声,柳眉轻蹙。
喜葳甩她一眼,抱臂发嗔地说:“格什?格,等会儿会有人上门来向阿玛提亲,我要躲着偷瞧,不富贵、不英俊,我可不随便出嫁。你不快点起来更衣,误了我的大事,小心我抽掉你一层皮。”
“唉……”
“哎呀,你敢给我叹息?
“我有感而发嘛,我的好格格总算有人要了。”
“什?话?你吃了熊心豹子胆是不?敢调侃主子?”
“对不起……咦,你今天的水粉是哪个嬷嬷上的?太红了,像猴子的屁……呀!”她及时捂住嘴。“对不起。”
“回头再跟你算帐。”喜葳怏然不悦地斥着,尊臀朝她隔壁一挤,改口道:“快点,快替我抹掉些,第一印象很重要的,我人那?美,可不想一脸坏妆,搞坏我的形象。”
“是,没问题。我知道你人美,但——更爱美。”
拌嘴归拌嘴,吼叫归吼叫,主仆两人感情还是很要好。
细心弄淡了喜葳脸上的妆,也穿妥了身上的衣物,宁儿拉开佣人房的木门,恬然一笑。
“格格,走吧。”
“宁儿,随侍着。”她一板一眼地道。
“好。”
2
“格格吉祥……”
“格格吉祥……”
“嗯。”喜葳由宁儿牵着,仪态端庄地走出佣人们的院落。
乍到三重院子跟二重院子连接的露天通道,喜葳的态度登时一百八十度转变,拎起裙摆,拉着宁儿,即像无人管教的野丫头,一前一后在通道上跑了起来。
想法一致、目标一致,?了偷看,得早先一步躲进正堂大厅的套间里。
虽然那里通常是大小福晋们闲话家常的地方,不过视野好、地方宽阔,是偷看的好地方。
果然,时间刚刚好,她们前脚才溜进套间,后脚立刻跟进浩浩荡荡一群人,个个有说有笑,其中笑得最大声、最得意的就是淳亲王本人了。
“格格,你瞧,王爷笑到大肚儿晃个不停,好像很满意这门亲事。”
半蹲在门扉旁的宁儿字字清圆地描述着,睁着眼睛望了面对门扉的喜葳一眼,又把视线放远,试着在人群中找出一表人才的家伙。可是……
“没错,那笑声就是这意思。”拜托!阿玛,你千万不能老眼昏花,否则那笑声会要了我的命。喜葳微微扬起一边眉尾,在心里拼命祈祷。
“格格,你快看哪,那些人当中全是一些平庸无奇男人,老的就不提了,年轻的跟你的‘富贵’、‘英俊’同样压根儿八竿子打不着干系。”
“咦?”喜葳飞快瞄清每个人的五官。顿时,她静立不动,有如石像,腹间难以接受之余,怒火大燃。“搞什??全是一些阿猫阿狗?我不嫁、我不嫁!阿玛,我反对这门亲事!”
她两眼闪烁火光,任性地冲了出去。
“喜葳你——”厚亲王惊讶看着她。“快回房去,大人谈事情,你小孩子凑什?热闹?”
“不要!这关系着我一生的幸福,我非但有权凑热闹,还有权反对!”她继续说话,声音不仅骄纵,还大得足以掀了屋顶。
“别胡闹了,快回房去。来人,把格格送回房!”淳亲王大声使唤,不一晌喜葳就被三、四个嬷嬷包围,有人扶、有人推,努力请走大小姐她。
嚣张惯了的她,岂容他人这般摆布,蛮力推翻老嬷嬷们不说,拿起茶案上的热茶就往那群人砸,丢得大伙又跳又叫,狼狈不堪地哀号成一片。
“王爷……快!快阻止她……哎哟,烫!烫!”
“喜葳住手!不许胡闹!”
“我就要胡闹!哪一只?哪一只癞虾蟆想娶本格格?站出来!我打得他满地找牙!”
“喜葳!”
“阿玛你走开!我要砸死这群逊货——”
飞出去的杯子意外被人接住,挡住她杀人般的一击。
“小心点,会伤人的。”一阵温文尔雅的嗓音传来,歌玄一派翩翩风度,慢条斯理走进正堂大厅。
“多事!”喜葳气嘟嘟,才恨没砸伤人哩!
歌玄扬起剑眉,笑了笑唤来仆役。“来人,替诸位清理身上的茶渍。”
“不用了、不用了!我们来传达主子的意思,既然王爷应允,我们得回去禀报了。”
“岂不太委屈诸位了?”歌玄客气有加,引来喜葳一抹尖锐的白眼。
“不会、不会!”再待下去,天晓得能不能全身而退。“王爷,诚如小的向您禀报的,下个月十五迎娶,应有礼数华顺王府一样都不会少,请放心。”
“当然。”
淳亲王被喜葳气得七窍生烟,还得僵硬地挤出笑脸。
“二月十五?阿玛!我都说我不嫁!不嫁、不嫁!”喜葳气极败坏,火一大,刚才没来得及扔的茶盘,此刻全在空中箭速般地飞来飞去。
“告辞、告辞!”几个大男人抱头鼠窜,没命似地夺门而出。
“阿玛,我不嫁啦!”
她跑到淳厚亲王面前,拉长娇贵的音调,撒娇地赖在他的手臂上一直摇他。
不摇还好,这一摇,淳亲倏地斜瞪她狂喝。“你这没教养的家伙,不尽早把你嫁了待何时?这婚事没得商量,你嫁定了!”说罢气得掉头就走。
“阿玛!”
“哇——我不要、我不要!”
一个凄惨而沙哑的声音喊了出来。
淳亲王府园林中的鸳鸯厅,原本安静优美的环境立时惊飞了一群野鸟。喜葳就在里头大发脾气。
“不要?不要什??”
看着妹子不知所措又呕得快吐血的模样,歌玄悠然坐在椅子上浅笑品茗。
“该死的你这臭家伙,你明知道我在说什?!”喜葳尖冷地斥?,除了那依旧的大嗓门,一张小脸早因过度伤心哭得红肿,显得分外憔悴。
“喔,是你准夫家的提婚啊。”他又淡淡的笑。
“去你的准夫家,华——”
“格格,你说粗话了。”站在一旁的宁儿,掩嘴轻声指正她。
这情形现在一想……好像挺频繁的。格格虽老骂她没气质、没涵养,可鲜多时候,她本身出口的话更惊世骇俗。
偷鱼的猫儿,不知嘴腥,大概就是这道理。
“粗话有什?了不起?本格格没说脏话已经很客气了!”
看,说嘛。
“华顺王府算哪根葱?哪根蒜?我才不承认!”喜葳咒?完后,立刻戏剧性地哭吟起来。“二哥……你快替我想想办法,阿玛就要把他最心爱的宝贝女儿,像用坏的扫帚一脚踢出去,你必须阻止他,二哥……”
“我这被人嫌的家伙,有这荣幸吗?”带着一脸闲适,歌玄低头向她微笑地说。
“你——”喜葳顿了顿。“亲爱的二哥,请别在这时候扯我后腿,会让我柔肠寸断的……”她的态度完全软化下来,楚楚可怜地哀求着。
“亲爱的?不会吧?刚才还有人说我多事呢!”他以逗她?乐。
“你……你……”喜葳一听,差点没气到扯断肠子。骂不出,也不敢骂,咬唇“哇”的一声,干脆趴在桌上哭。
“格格,别哭了。”
“不要理我!呜……”
宁儿知道这情况她再不站出来说话,一回头就换她被喜葳劈得狗血淋头,说她不是贴心的丫环,不懂分忧解劳,不懂察言观色。
丫环,难?啊。
“贝勒爷,格格的心思奴婢明白。你人面广,不如说说华顺王府的情形,让格格宽心吧。”她问道,态度不强横,却教人无法忽视她的存在。
啧啧,这副天生柔得如黄莺出谷的嗓子,实在怕人,而且怕得心都酥了。歌玄如沐春风地想着。
微扬嘴角,他优雅地说:“就我所知,华顺王府乃是瓜尔佳氏、钮祜禄氏、舒穆禄氏等满州八大家氏族中的一支,本身显赫的权势丝毫不比淳亲王府差。”
喜葳眼睛一亮,急切?头。“真的吗?”
“可惜的是,如你所担忧的,华顺王爷膝下的公子,全是一些其貌不扬的武将。”他幽然一叹,双肘支在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