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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总算还记得你是我哥哥。”楚曼荷恨恨地瞪着他。
他哪有个哥哥、有二十八岁大男人的样子?简直就像个十五、六岁的毛头小子,桶了楼子就想丢给她去收拾。
她是靠自己的努力才走到今天,他这个当哥哥的,除了惹麻烦、扯她后腿以外,根本毫不关心她,只有在需要钱的时候才会出现。
挫败的吐了口大气,楚展塘换上可怜兮兮的语气。
“小荷,我毕竟是妳哥哥耶,要是我真被人给剁手剁脚,妳忍心吗?要是爸妈知道了,肯定会伤心透顶的。”
“爸妈早就死了。”她近乎残忍的说道。
父母的早逝一直是她心中最深的痛,但这一刻,她突然庆幸他们走得早,可以眼不见为净,爸妈为他收拾的烂摊子也已经够多了。
她老早就对这份手足亲情感到绝望,却没有比此刻更加感到深恶痛绝过。
“妳真的不帮我?”楚展塘恼羞成怒,当下变了脸色。
楚蔓荷别过头,拒绝的态度表明得再清楚不过。
“好,妳狠!”楚展塘忿忿说道。“等我真被人剁手跺脚,被人弃尸在路边妳就不要后悔!”
撂下一句话,楚展塘犹如一阵旋风般快步离开她的休息室。
宛若一具被抽空灵魂的木偶,她麻木地走回自己的化妆台前,望着镜子里的自己,两道泪划开了她脸上来不及卸的妆,就彷如心底那道被硬生生撕开的伤口。
那个残忍的刽子手,竟是她自己的哥哥,跟她来自同一个血缘的哥哥──
她想哭、想埋怨上天的不公,为什么残忍地夺走了她的父母,却把这么一个可恨至极的人留在她身边!
她能说不吗?能,她当然能,这么自私自利、寡义薄情的手足,她该毫不犹豫的跟他划清界限,好让自己的生活恢复原有的安宁──
为了他,她牺牲了交男朋友的机会,就怕被人知道她有个这么不成材的哥哥。
为了他,她的银行存款从没超过五位数字,每次辛苦排练、走完一场秀的酬劳才刚拿到手,就立刻被他给要走。
二十五岁的她,却仍是一无所有,这全都是拜他所赐!
这么可恨又可恶,自私自利到极点的人,要真被人给剁手跺脚,也是他咎由自取,不是吗?
好不容易拥有今天的一切,能掌握一些属于自己的幸福,她不愿让这个空有名衔,对她而言却毫无意义的哥哥把她拖入泥沼!
她绝对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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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双精心描绘过的美眸,瞬也不瞬盯着宴会大厅。
一整个晚上,她紧张得连一口东西都吃不下,胃跟身体始终处于紧绷的状态。
握着酒杯的手微微发颤,她根本不擅饮酒,两口酒下肚,脸蛋立刻染上一片红晕,连脚下都开始飘飘然。
她向来讨厌酒味,但此时此刻,她不得不赞美酒精存在的价值,起码在体内释放后,她的恐惧已经少了一半。
她总算是顺利进入晚宴会场,但大半个晚上却一个人刻意躲在角落,焦躁不安的等待着“他”出现。
今晚的她穿着一袭黑色低胸紧身洋装,外头还围了件薄纱披肩,若隐若现的乳沟格外引人遐思,一头时尚的大波浪长发随意披散,别有一番娇媚风情。
光是站在那里,她就已经显得那样的美丽而性感,耀眼得让满室的社交名媛、企业家夫人相形失色。
这样的她自然不可能有多少清静机会,一个多钟头下来,她不知打发了多少前来搭讪的贵公子,抬起腕表,时间已经是八点多了,距离宴会开始已经一个多小时了,“他”却还没有出现。
只有些许酒液的空荡胃部隐隐泛着痛楚,紧张的情绪、宴会厅里嘈杂喧闹的声音让她连头也隐隐作痛起来。
她简直是在替自己找麻烦──眼前进退不得的窘境,让她忍不住骂起自己。
她根本不需要蹚这趟浑水的,偏偏──她又再一次屈服在心软之下。
怀着满脑子纷乱情绪,不自觉她又灌下两杯调酒,原本泛着淡淡红晕的脸颊,更是满布红霞,紧绷的身体却奇妙地逐渐放松。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握着酒杯,她怔然问自己。
明明知道楚展塘是个人渣,她怎么还会傻得拿自己的身体去交换他一条命?
她真是蠢透了!怎么会替楚展塘扛下这个烂摊子?
她猜想,那个姓梁的男人,今晚八成是不会来了。
这些集尊贵、优越与权势于一身的男人,他们有的是呼风唤雨的本事,怎么可能被轻易地被一场宴会所牵制?
她不在乎了,去他的什么道德、什么手足亲情,她决定自私一点,多为自己做些什么、多为自己打算一点,而不是成天收拾楚展塘闯下的祸!
她决定,喝完这杯酒,她就要离开这里,不再管他的任何事,也从这一刻起,彻底摆脱跟楚展塘的牵连!
她一口气将酒饮尽,毅然转身准备走人。
蓦地才一回身,目光就对上门口两抹高大挺拔的身影,犹如两道不容忽视的耀眼光芒,照进她略显蒙眬的眼底。
那是两名出色的男子,俊美温雅、风度翩翩,即使带着迷人笑容,却仍难掩那股慑人气息,看得出价值不菲的名贵衬衫、休闲西装外套,更加突显出非凡的气质。
楚蔓荷一眼就认出“他”来!
几天来,她搜集了所有关于他的杂志报导,她知道所有有关他的一切──包括他来自一个显赫的家族,他的成长、他的经历,以及跟表哥易桀联手创办公司,短短数年间就扩展成数一数二龙头企业的惊人本领。
身为表兄弟,两人的轮廓、神态有几分神似,但同样的优雅温文、俊美潇洒之外,“他”的眉宇间则多了股睥睨一切的傲气。
棱角分明的薄唇勾着抹漫不经心的笑,叫人看上一眼就不由自主地心跳加速、呼吸困难,彷佛带笑的黑眸隐约闪过几抹犀利,像是蕴藏着一股潜在的危险。
她不喜欢他的笑容──楚蔓荷几乎是立刻就决定。
他的笑太过自信,也太令人捉摸不定,她甚至不知道,他的笑容背后隐藏着些什么。
他的眸漫不经心朝这个方向扫来,却在目光触及她的身影时定住了,像打量、似深思,却看不出任何确切的情绪,这更让她惊觉,他绝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她迅速转身,及时调整即将窒息的呼吸。
天,楚展塘那家伙交给她的,到底是什么样可怕的任务啊?!
她宁愿他是个平庸、市侩,在金钱堆里打滚的庸俗之辈,这起码会让她觉得像场交易,是个壮烈、而不情愿的牺牲,而不是眼前这个光是一眼,就让她觉得心慌而不安的男人。
她实在想不透,像楚展塘那样的人,怎么会跟这种上流社会的男人扯上关系,甚至欠下一大笔钱?!
从那张尔雅俊美的脸孔上,她实在看不出一丝凶戾之气,甚至,无法想象他开口要楚展塘一双手脚的样子。
妳哥哥不学无术,但毕竟是妳哥哥,我们不在,就全靠妳了──
她亟欲逃离的双腿,被脑海里倏然响起的声音给拉了回来。
她根本不该、也不会出现在这里的,但几天前,她做了一个梦,梦里是许久不曾入梦的爸爸妈妈,两人眉间挂着深重的忧虑,殷殷的叮嘱她要她关照哥哥……
她从来不是一个果决、狠心的人,楚展塘再坏、再糟,也是她仅剩的亲人了,如果她就这样弃他于不顾,爸妈在九泉之下也会不得安息的吧……
熬过今夜,一切就会结束了──她闭上眼,用力深吸了一口气。
重新睁开眼,她的脸上多了抹决然,踩着从容优雅的步伐,她缓缓走向他。
身为模特儿,长久训练而来的出众气质与完美仪态,让她举手投足都备受瞩目,短短一小段距离,却风靡了大半个会场,惊叹与窃窃私语不断。
“喂,有个美人冲着你来了!”一旁的易桀撞了撞他的手肘,兴奋地提醒他。
他知道梁珣这小子对于这种飞来艳福肯定乐不可支,而且也绝对不会放过。
早在步入会场之际,梁珣一眼就看见了她,一个神秘、性感,美丽得会让人忘记呼吸的黑衣美女。
对于美丽的女人,他始终有种特殊的本能,就像猎犬始终知道猎物躲在何处一样,一种不可思议,却又有些恼人的天赋。
她特地冲着他来?为什么?脑子里迅速闪过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