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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亮的阳光,在林间小道上投下一缕缕星星点点,犹如大颗大颗的眼泪坠毁。泪光里,有一个面容寂静而恬淡的小男孩,提着一串风铃,如同传说般出现在她面前,他手里的风铃晃动着发出传说中向征幸福的声音“当,当,当”。
天际一抹触目惊心的鲜红。
蓝林对生命中的离别一直有深深的恐惧,她害怕身边的人一个一个的离开,只剩她自己在寂静中等待,所以她穷其所有把凌宇留在身边,而最后,她以为最不会离开她的这个男人用最他绝情的方式离开她。无数次回头,她仍是子然一身。
52。长大。轮回
林岩皓决定去美国,回去完成他的学业。
离开这个国度的那一天,林岩皓去看望申贺成。
夏季就快要终结,林间小道上积满凋零剥落的枯黄树叶,两旁边泥土里隐约可见枯黄的草根,林岩皓把鞋脱下来,提在手里,深深浅浅的踩在石头小道上,听着耳边风声呼啸。
高挂的相框里的笑容依然骄傲而自负,仿似在同他说,“皓,哥很爱你。”
林岩皓在明亮的光线中观望着那个笑容,他开始相信轮回与宿命之说。
“哥,我要离开了,可是不能把你带走,不能来唱歌给你听,不能来把津的消息告诉你了,怎么办?哥。”
“皓啊,如果你飞翔,能快乐,哥不希望你留下唱歌给我听,你不来告诉我,我也知道津以后会过得很好。”
“哥,我去看妈妈了,你们在那边,相遇了吧?”
“是啊,我们相遇了,所以我在幸福,连你那份,很重啊,所以皓你也要帮哥分担一点啊。”
林岩皓抬头看见从天边飞过去的一群飞鸟,仿佛某种声音在召唤他内心的物质,他仰脸看着他们飞扬,消失在视线里。
这个夏季,悄悄收起了它的大网,把所有惨痛过往如数埋葬。
林岩皓在机场登机前,唯一给海豚打了一个电话,这个号码一直在他的手机里,以angel的注名,他一直避免去看见这个号码,可是临近离别的时候,他还是把它翻出来。
电话通了,他说,“海豚,是我。”
“哦。”她平淡的声音清晰的从电话那头传过来。
“我要走了。”他用“要”这个字眼,而不是“想”,他只是要告诉她,他要走了,如此简单。
“恩,离开了,也好,淡忘一些事,只要远离一些熟悉的环境。”海豚的声音是温和的,仿佛释然。
“恩,再见,海豚。”
“再见,天使。”
林岩皓微微愣了一下,可是电话里已经传来突兀苍茫的挂线声,他的表情只是跳跃一下,又恢复平静,合上电话,放进口袋里,他从候机室里望向窗外的天空。夏末秋初,灰白色的天空,份外高昂。
暮色中人流涌动,这个城市依然至极冷漠而绚丽。他依然没能带走任何过往。
海豚,不需要把世界毁灭就可以带走你的时候,我有能力,却不会带你走了,事过境迁的我们,已经全然不同。
海豚挂上电话,转身对站在她身后的她的胖爸爸浅浅的笑起来,圆圆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睫毛灵动,天真烂漫的样子,她说,“爸爸,我爱你,很爱很爱。”然后她歪着头,抱着他胖胖的身体,仿佛要把自己挤进去。
“别闹了,海豚,把东西都收集好了吗,确定没有丢下什么吗?”
“恩,”海豚重重的点头,扬起她小小的旅行箱,笑容愉悦。“都收集好了,应该带走的。”
远处一架庞大的飞机呼啸而起,飞过这个繁华都市的上空,一闪而过。
海豚问她的胖爸爸,“我们,还会回来吗?”
“不会了,海豚,不回来了。”
“爸爸,会想这里吗?”
“会的,孩子。”
“我也会,可是也不要回来了。”
海豚紧紧的抱着她的胖爸爸,把头埋藏他的胸前,眼眶里热泪涌现,这是她最后一次在这个城市里流泪,祭奠她丢失在这里的过往。
经过诸多的灾难,她在这场夏季里长大,长成心怀感伤而平静的女子,疼痛会付之流水,而心里爱的那些人们,亦或消失,亦或遗忘,却始终过去了。
这个夏季的最后一天,依然没有下雨,干燥和熙的阳光让人有些慵懒,遍地开始枯黄的草植物一副意志阑珊的样子,仿佛把枯萎当做另一次重生。
这个夏末,凭空在那两座石碑之间,新添了一座石碑。埋葬在下面的,只是一些被放弃的肉体,灵魂因此获得救赎。
蓝林静坐在旁边,手心掠过那些新翻的泥土,微微的湿润,宛若质感,她低下去,把脸贴在石碑上,她闻到属于他的气味,一片又一片的感知它们,纵使再如何贪恋不舍,却仍深刻的感到,他们的告别,要结束了,这次,是他向她的告别,他对她唯一的一次告别,却自私的得没给她一次平反的机会。
她想起那个男人用石头在这里画圈圈的样子,温暖而恬淡。
“宇,你穷其一生与我的邂逅,换下个轮回里,我去找寻你。”
睛朗的黄昏,蓝林坐在返回城市的公车上。
这个城市,肆意的郁蓝了一整个夏天的天空,逐渐逐渐的透明清晰起来,车窗外是呼啸而过的大风,公路两旁边渐渐枯黄的野植物,在大风里此起彼伏,轰轰烈烈,如同一场盛大演出的落幕。
蓝林靠在位子上,渐渐有睡意。
她在梦里看见那个人的脸,眯着弯弯的眼睛笑得隐忍的凌宇,手心温暖干燥的凌宇,从她后面抱住她,把下巴枕在她肩上的凌宇。。。他们一个一个在梦境里闪过去,渐渐模糊不清,醒来蓝林看见她的手在怀里微微的摊成半卷起来的姿势,她确定,那张脸,从此在她生命里消失了。
夏末,那个男人站在她身后,从后面抱住她,把下巴枕在她肩膀上,男人隔夜的胡子茬扎得她的发肤微微的生疼,他对她说,“林,我一直在这里。”
她回头,遇见身后一场海市蜃楼。
53。又见离别
蓝林依然回到朴宅。
医生说朴津恢复得很好,已不存在生命危险,很快就会醒过来。
曙光逐渐变白,又一个清晨来临的时候,朴原决定去医院把朴津接回家。这个老人已经无法再容忍他的儿子远离他,他们出发的那天早上,蓝林同行。
蓝林在那天早上又见文政。
那个眼神若有若无的男人,大院门口两个保安挡在他前面,阻止他进入院内。
朴原站在身边,蓝林明显的感觉到他的身体似乎战栗了一下。
文政远远的向这边说,“我来找你的。”他的视线落在朴原身上。眼睛漆黑得宛若被焚烧过的黑色尘土。他的声音低沉哑沙,仿佛不注入任何爱憎。
朴原脸色渐渐变得苍白,如同抹上一缕奇异的悲凉,他说,“放开他。”
文政转身向这边慢慢的走过来,他面无表情,依然穿着发旧的白棉布衬衣,脸上有明亮的创伤。
蓝林想起第一次和他见面的情景,他亦是如此凛冽的撞击她的疼痛。只是这一次,蓝林心里恬静,她侧身对朴原微微的笑,她说,“那,我到外面等你。”
文政仿佛瞬间动容,却依旧镇定的看着她,从他身边平静的经过,如同对待空气般直接自然。
他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大院门外,城市熟悉的喧嚣如潮水般涌来,他看见埋藏在他自己身体里深渊下面的一些情感。
他侧过脸,看着朴原,他说,“我要带她走。”
朴原苍老的眼睛里闪过一些绝望,他的声音颤抖,他说,“你来,只是要和我谈这个问题吗?”
他低下头微笑,“你希望我和你谈什么呢?谈那个疯女人吗,谈她伤口吗,然后再哭着质问你我的身份吗,没错,她死的那一瞬间,我真的很恨你,那也只是一瞬间的想法,从始至终我都没有想过要报复你,或者执着于我的身份,因为我发现不恨你,比恨你更能让你无法适从。我是我,与你无关。”
文政就这样冷漠的看着朴原的神情黯然再黯然下去,仿佛溺水的人拉住岸边摇弋的小草,他说,“可是,你送来她逝去的消息,明晃晃的告诉我,你在接近津的妻子,这不是你的战书吗,你能说你不是报复,你不恨我吗?”
他仔细的凝视着这个老人的眼睛,那里有类似于希望的东西,他说,“原来,你们都以为是这样,我的战书?你为什么不能把它看成是一场警告呢,为什么不把它想成我是要告诫你不要成就又一个文蓝呢,蓝林不爱朴津,她是你的棋子,不是我的棋子。”
文政说完,转身,他听见身后响起他哀求的声音,“给我一次机会补救,不要像她那样绝情。”
“何必执着于补救,你若能对自己释怀,就不会在意我恨你与否,疼痛只是个人自己的问题,与他人无关。”
直至那一刻,朴原的身体挣在石桌上,慢慢的向下滑,重重的坐在冬青树下的石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