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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爸爸的情绪好多了,白雅洁便小心地将马上就要陪妈妈去看病的消息告诉了他。顿时,他的脸上有一丝惊讶和高兴,同时期待地望着女儿:“雅洁,你再说一遍!再说一遍!”
于是,白雅洁又将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雅洁,你妈这次是终于想通了,能自觉自愿去看病了,看来她也觉得实在是拖不起了,不过,最大的功劳还是你,好不容易做通了你妈的思想工作,我女儿是功不可没,爸谢谢你,谢谢我的好女儿。”此刻,他很想将女儿拥在怀里,好好地心疼她。
“爸,什么事情都是内因最关键,妈才是最大的功臣,只有她自己才能救自己,我们只是催化剂。”
“是啊,你妈也是功臣,只要她要去治病,我就不会再这样揪心她了,也会吃得好睡得着了。”
白雅洁又故意提起了妈妈的病情,想看看爸爸对此有无察觉。
“我看你妈都拉得皮包骨头,不成人形了,我估计她是慢性肠炎,我劝了她好多次了,让她去医院检查检查,你也知道,她比正常人固执得多,哪里肯听我的话,我的这个老太婆呀,真的是气人得很,拿她完全没有一点办法。”一谈起妻子的病,他的眉头就总会皱起来,脸上十分的担忧。
“爸,我估计妈妈不是慢性肠炎,也许还比较严重,但到底是什么病,只有等医院的最后确诊,不过事已至此,我们只有尽力了,只是我们大家最好都要有个思想准备,做好最坏的打算,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此刻,白雅洁不可能将妈妈的病情完全如实地告诉没有任何思想准备的爸爸,他怎能承受这突然的打击,一日夫妻百日恩,更何况他们已相守在风烛残年了,谁也怕对方真有个三长两短。
他突然有所预感,心沉了下来,脸上的肌肉不自觉地痉挛了一下,那双粗糙的手开始微微地抖动起来,为了掩饰自己的不安,他重新端起了那杯未饮下的酒,将它一咕噜地喝了下去,他的脸更红了,眼睛也是红红的。
父女俩正倾心交谈之时,“嘟嘟嘟……”一阵阵汽车的鸣叫声在屋外悦耳地响了起来,小侄女耳朵特灵,赶紧从卧室里跑到了家门口,看见了崔云帆,她高兴地拍手叫道:“姑妈妈,云帆叔叔来了!云帆叔叔来了!”又一蹦一跳地向崔云帆跑了过去,嘴里还不停地喊着,“云帆叔叔,云帆叔叔,您的车又黑又亮,好漂亮哟,我婆婆和姑妈妈马上就出来了。”
白雅洁赶紧去卧室搀扶着妈妈走出来,手里提着一个胀鼓鼓的大行李袋。她的爸爸也忙去搀扶着妻子:“老太婆,来来来,让我来扶你出去,不要着急,云帆的车是专门来接你的,慢点走,慢点。”
“老头子,我住院去了以后,两个娃儿又都要上班,你就只有自己好好将息自己了,不过,今天你无论如何都要答应我一件事,不然我始终放心不下。”她那枯枝般的手紧握着丈夫干瘦的手。
“老太婆,只要是我能做到的,全都答应你,你就十二个放心吧。”
雾都情殇 第一部分(12) “我只希望你一定要把这几十年的坏德性改了,平常还要少喝点酒,特别是以后要多关心点我们的两个娃儿,不要一不顺心就吵他们,拿他们当出气筒,其实,他们兄妹俩都听话得很,尤其是雅洁对我们两个老的好孝顺哟,又还本本份份,规规矩矩的,不像有些女娃儿瞒着大人在外面做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尽给大人惹麻烦,那才叫你莫奈何。”
他哽咽着说道:“好好好,我的老婆子,你现在就只管安安心心地去治病,我一定答应你,以后再也不会在家里给我们两个娃儿发脾气了,每天给他们做好三顿饭吃,好让他们一心一意扑在工作上。”
轿车缓缓地开走后,白雅洁从汽车的后视窗里望见爸爸牵着小侄女的手站在家门口依依不舍地目送着他们,那张满是皱纹的脸变得慈祥了许多,眼里噙满了泪水,长了这么大,白雅洁好像还是第一次看见爸爸的眼睛里有那么多的泪水,那么多的忧伤,原来性格坚强的爸爸也是有儿女情长的。她的妈妈也不时地回过头去看着伤感的丈夫,妈妈的眼里也饱含着泪水,夫妻的情义是多么的深长,此刻,他们才感到难舍难分,但生活是多么的残酷而又无奈啊!
白雅洁的妈妈住院后,被确诊为直肠腺癌晚期,由于她的身体太虚弱了,不能立即动手术,必须输各种营养药将身体尽快支持起来,于是,在手术的前几天,需要配合医生做的事情特别多,一刻也不能离人,这样,白雅洁就只好白天和从乡下来的保姆小兰一起照顾妈妈,晚上再回到厂里加班。
一天,已是午夜了,车间里上夜班的同事陆陆续续地回家去了,空荡荡的工房里只留下了白雅洁一个人,只听见机器的轰鸣声,而透过窗户,则可以看见雨流如注,嘀嘀嗒嗒地滴打在窗户上。环顾着空无一人的工房,胆小的白雅洁希望此刻有人来陪陪她,为她壮壮胆。
正在这时,只听见“咚咚咚……”的几声,虚掩着的铁大门沉重地响了起来,真的有人来了?紧接着,铁大门又是“吱呀”一声,完全打开了。
借着白炽灯散发出的雾蒙蒙的微弱光亮,白雅洁看见了一个蓄着寸头,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正一只手拍打着衣服上的雨水,一只手推着厚重的铁大门走了进来,咦?这张脸仿佛在哪儿见过,似曾相识而又有些陌生,好像经常出现在工厂的新闻媒体中,当时,她还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难道是他?她又一次定睛望了望对方,没错儿,眼前这个长着刀刻般国字脸而又充满阳刚之气的男人,就是自己工厂的厂长——张鹏程。
张鹏程向她缓缓地走了过来,脸上挂着在媒体中那般温和的微笑,熟悉而又陌生。白雅洁睁大着眼睛,那份激动的心情就像今夜的风雨席卷了她。
“您是张厂长呀?”她的脸渐渐红了起来。
张鹏程笑而不作答,只是向工房四周环顾了一下,然后又望着白雅洁问道:“小同志,这么晚了,怎么就只有你一个人了?其他的同事呢?”他的声音听起来比较低沉,富有磁性。
“哦,张厂长,他们才刚走一会儿,我还有点产品没做完。”她的脸庞泛着少女般的羞涩。
张鹏程留意地看了看别在白雅洁工作服上的工作牌,又问道:“小白,你们车间平常都安排了女工上深夜班的吗?”
白雅洁默默地点了点头,便又继续干活儿,心里却是好紧张,希望张鹏程不要站在她身边看她做事,最好是快点离开这儿。哪知,张鹏程在她的身边看了一会儿后,竟然说道:“小白,我看今天这么晚了,雨又下得这么大,你一个女同志回家不太安全,我想就用车顺便送你一程。”
白雅洁一听,急忙抬起头来,对着张鹏程摇了摇头,态度坚决地说道:“哦,不不不……张厂长,我有雨伞,又住在附近的家属区,再说您的车我是……我是绝对不可能坐的。”
“你绝对不坐我的车?”张鹏程不明白地望着她。
雾都情殇 第一部分(13) “嗯。”白雅洁认真地点了点头,你一个小工人,不要自不量力。
“好了,小白,不用多说了,就这样,你抓紧点时间,我先在车上等你。”那语气不容置否。
张鹏程走后,白雅洁故意磨蹭着,希望张鹏程能等不及而走了,哪知等一切都收拾停当了,锁上了车间的铁大门后,看见那辆NISSAN新蓝鸟果然就停放在离工房几米远的石阶下,不知为何,白雅洁的心又开始“咚咚咚”地跳了起来,正犹豫着究竟是该上车还是不该上车呢?就听见从车里传出了急切的一声:“小白,雨太大了,快一点,上车吧!”张鹏程透过车窗望着她。
无奈,不可能坚持也不可能逃避,白雅洁只好上了车,坐在了张鹏程的身旁。NISSAN新蓝鸟徐徐穿行在厂区这条长长的梧桐大道上,雾蒙蒙的路灯光亮照射着道路两旁的法国梧桐树,片片树叶儿随着晚风飘落下来,那成堆的落叶洒满了长长的道,如诗如画的夜幕美景,NISSAN新蓝鸟穿过了梧桐大道,便向着家属区的方向一路驶去……
此刻,白雅洁的那份激动和紧张是无法平息的:进厂这么多年来,车间主任就是自己所认识的最大的官,而现在就像做梦一样,竟然坐在了自己厂长那又舒适又温暖的轿车里,那么近地坐在了他的身旁,是多么的不敢想象啊。正这样默想着的时候,张鹏程那富有磁性而低沉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小白,你刚才为何说绝对不可能坐我的车?”
“……”
“不便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