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党惊涛拖走李乐,不外是为了长鹤股份的事情,拉着李乐不厌其烦地追问,李乐最初很有耐心,将自己对这只股各个方面的考虑详详细细说给党惊涛听,不过再好的耐心,在同样的话题进行到第五遍时也无法支持,李乐干脆地祸水东引,抓过旁边正和黎唯聊天的欧晓东塞给党惊涛,自己重新晃回了大厅。
游目四顾,他首先便被正笑得抱成一团的郑希和杨晶晶吸引了过去。
李乐有点看不懂郑希了。依他的想法,杨晶晶身上具有的青春、天真、纯洁,正是郑希最缺少的,照道理而言,郑希最忌讳的应该就是她,而且杨晶晶起先还得罪过郑希,为什么现在看上去她似乎真的对杨晶晶喜欢得不得了的模样?
察觉到李乐困惑的视线,郑希抬头对他一笑,正好杨晶晶被黄子光拉去看外面的花园,李乐就势坐到了郑希面前。
“你……”李乐试探着开口:“你很喜欢杨晶晶这丫头?”
郑希一笑:“喜欢,当然喜欢。”思绪飘飘悠悠地,好象是回到了少女时那些任性挥洒的青春,其实有些记忆不是忘却了,只是被强硬地封压在了心底,封印在连自己也不敢接触的心底最深处。然而封印的同时又何尝不是在记忆?撕开薄韧的表皮,那些陈年的往事就源源而出……。
郑希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准确的说,我喜欢她身上的天真纯洁,这是我失去了很久的东西。我在她那个年纪的时候,已经知道什么叫做‘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了。”她微微一笑,笑容里有着真切的高兴:“我没有的东西人家有,能多看看也是好的。”
李乐看过郑希各种各样的表情,妖媚的、恼怒的、阴狠的、悲伤的……每个表情都很完美,完美到似乎欠缺了一丝人气,李乐看过就罢,从未撩动过心肠。可是,此刻她这样地笑着,好象发自内心地笑着,却让李乐说不出来地,为什么,心里会有那么轻微的、但却确确实实是酸涩的一漾……
“小希。”李乐轻轻拥她入怀,怜惜地轻叹。他知道郑希是好强地,是以将这份怜意小心地收藏起来,在她面颊上轻轻一吻,李乐轻声道:“你要是喜欢晶晶,我以后让她多来就是。”说着一笑:“晶晶这丫头是和你投了源,其实很有些任性娇纵,你有空多教教她,免得她以后吃亏。”
“为什么要教她?”郑希抬了眼看他,长长的睫毛在剔透的黑眼珠儿四围簇拥出浓重的阴影,摆出最完美的妖媚笑容,郑希甜甜浅笑:“我舍了天真纯洁,才有今时今日的成就,我就是要看她吃了大亏,碰了硬壁,落得遍体鳞伤,才能显出我的选择没有错!”望着正和黄子光嘻戏打闹的杨晶晶,郑希眼波婉转,温柔如水:“我喜欢她的天真,我更喜欢看她为了现实而舍去天真!”
望着笑容明丽的郑希,李乐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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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卷 第四十六章 化蝶(上)
“很吃惊?”郑希吃吃娇笑,眼珠似黑水晶般,崩射出无数道流光溢彩,让人不敢逼视。甜腻的笑声中,如花娇颜渐渐转为冰寒:“我就是这样的了!既然选了这条路,即便是错的,我也要想尽办法证明自己没有错,别人看我污浊,我偏偏更要趾高气扬意气风发!”她冷冷一笑:“李乐,这就是你和我最大的不同,失去的东西我会怀念,却不会惋惜,更不会死抱着不放!教你一个乖,眼光放到面前三尺就好,远的你顾不了!这世上千好万好,唯有拿到手里才是真的好!”
李乐且笑无言,这世上不是人人都能姿态优雅地进行堕落,他非智者,又欠了血气肝胆,被人一路掐了脖子收拾,一身泥泞狼狈不堪,但求有朝一日脱去这身泥衣便是万幸,至于其他,他暂时不敢奢望,这般优雅,怕只有郑希做得,何时何地亦绮丽无比。
郑希看他神色淡淡,知道他根本没有将自己的话听进去,又是一声冷笑道:“你今日经历的,就是我往日行过的,你的心思打量我不知道吗?不就是觉得命运不公造化弄人,又加上我这个帮凶助纣为虐,让你落到如此不堪的境地,自怨自艾自怜?”郑希目光讥讽,瞧着面无表情的李乐冷冷一笑:“当然,还有自强自勉自救!”纤纤食指毫不客气地指向李乐,她冷笑道:“你趁早将这些念头丢远了!这世上永远是权势者的天下,没有力量,任你‘自’什么都没用!”
李乐静静不语,神色虽然平静,但眸底分明凝聚了什么的样子。
看了看他,郑希的语气转为轻缓,柔声道:“你兴许觉得现在的身份不体面,可是世人都是笑贫不笑娼,等你忍过这一时,待你权势在手富贵满身,尽可以叱吒风云颠倒风流,那时你光环鼎盛,宛若晨星,又还有什么人追究你曾落魄红尘,堕落前生?”
李乐默然,良久长长吐了一口气,淡淡点头,话却只有一句:“我想想。”说罢撇下郑希离去。
郑希那番话虽然未算中肯,不过的的确确是良言无疑,李乐回想这段时间己的作为,猥琐懦弱,纠缠不定,偏还举了大丈夫能屈能伸的大牌子为自己辩护,实在面目可憎,与一贯自傲的洒脱相差千里。
李乐突然想到旧时看过的一首无名词:“名利台,歌舞场。旧权贵,新富豪,你方唱罢我登场,熙熙攘攘。台上热闹,台下凄凉。”
举首望月,月光清冷,脑中的魔障在如水的月光下豁然消逝,这世上的事可不就是如此吗?没有力量、没有权势,便只有凄惨落魄任人摆布!李乐有生以来第一次强烈地萌生出掌握“力量”的冲动!
可是,想要掌握“力量”谈何容易?又该怎么着手做起?皱着眉情理思路,李乐一条一条地在心里列出自己的筹码。
首先,从本身而言,因为祖上的家学,父亲从小灌输他各种所谓“贵族”应该学会的东西,那时候他大是不屑,然而现在看来,这却是他的第一个筹码,而在股票上近乎神奇的直觉,无疑是他的第二个筹码。
再看外力,李乐理智得近似于冷酷的计算着周围所有可以利用的人:郑希与他之间若有若无的情思可以利用;党五操作股票,而自己在股票上很有天分,大可以互相利用,他贡献脑力,党五提供资金,有了钱自然会有权,有钱有权就有了“势”;还有欧晓东,这人粗看轻佻,但在李乐看来他并非仅仅一个风流公子这么简单,而他似乎对自己有意拉拢;还有那个严靳……。一个粗略的计划在李乐心中渐渐成形。
不过,这些人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要怎么样才能保证他们会帮助自己呢?李乐慢慢地走着,心中思绪飞转。
“你喜欢李乐,对吗?”
一个清冷的声音将他拉回了现实,李乐恍然抬头,却见自己不知不觉间走到了花园,而不远处的角落里,两个女子悄然而立。从背影后,一个是李言,一个是吴丽,刚才那句话便是李言对吴丽说的。
“说啊,你是不是喜欢上了李乐?”李言不耐烦地追问。
吴丽十分爽快地承认了:“是,我喜欢他。”
李言冷笑道:“就凭你?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要姿色没姿色,要身材没身材,李乐瞎了眼睛也不会看上你,你趁早打消念头,别妄想着能飞上枝头做凤凰!”
听到她们提到自己,李乐有些尴尬,本想原路返回避开她们,听见李言这番话,他不由大奇,在他的印象里,李言一直是温柔乖巧的,怎么突然变得这样咄咄逼人?李乐不由停下了脚步。
然而最让他惊奇的却是吴丽的回答:“你犯不着和我动气。”吴丽淡淡道:“我有自知之明,我从来就没有奢望李乐会喜欢上我。”
“算你识相!”李言重重哼了一声:“既然知道还死赖在这儿做什么?赶紧滚回家去!”
吴丽轻声一笑:“李乐不喜欢我,可是也不见得喜欢你。”
李言的声音带上了怒气:“你说什么?”
吴丽的语气更加轻松:“难道我说错了?你漂亮又怎么样?天下的漂亮女人多了去,不差你一个。”
“你……你……”李言气得语不成声:“再怎么样也比你强!”
吴丽好笑道:“这种事情有什么谁比谁强的?我喜欢李乐,我真心对他好,真心换真心,人心都是肉做的,他就算不喜欢我,但是肯定也不会亏待我,我只求这样就可以了。”
李乐心中一颤,为着吴丽对自己的心意感动不已。蓦的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