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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到工作不顺心,许多政府应该做的工作,县委都越俎代庖了。譬如去年建了一个什么项目,甄维民分派县委的一名副书记专抓这项工作,弄得权利匡非常被动。县委的书记副书记干这些具体事儿,政府的县长副县长干什么?难道让政府的头头去管干部?真是笑话!权利匡以为,造成这些的原因是甄维民的专权,甄维民在他面前始终是一副长者的面孔,甄维民始终没放下领袖的架子。权利匡想,甄维民从来没把他这个县长放在眼里,甚至忽视了他这个县长的存在……
昨天在征求对这个项目的意见时,甄维民就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想想甄维民说的话,这哪是征求意见?甄维民说:“这个项目是要投一些资,筑巢引凤嘛!现在我们的巢还没筑起来,凤凰就飞来了,我们可不能让凤凰再飞走了啊!政府要不遗余力地支持这个项目,支持了这个项目,就是支持了县委的工作。”
这番话在别人听来也许听不出什么,而在权利匡听来却非常刺耳。“我啥时不支持县委的工作了?是有些工作你不让我去做啊!凤凰飞来,凤凰是飞到了你的面前。我个县长算个老几?那个姓季的根本没把我放在眼里。哼!走着瞧。”权利匡心里这么想,嘴上却不敢说出来。面对过去曾经给他当过领导今天仍然是领导的甄维民,权利匡只有听话的份儿。尽管他们现在是平级,尽管权利匡心里一百个不满意,但是脸面上他不能表现出一点点不满意。他使出了他一贯的伎俩,“嘿嘿”地笑着说:“甄书记说行咱就行,我绝对支持您的工作。”
顿了顿,权利匡又说:“对季先生来我们沂东投资的可行性我没说的,可是……可是我们的财政状况不好,实在拿不出多少钱筑这个巢。我大体匡算了一下,光通往狮子山的路就得五六百万,水了电了也得这个数,一千万是个保守数字。就目前的状况来说,上这样的大项目我们承受不了。”
“你的意见是?”甄维民两眼直视着权利匡。
“嘿嘿,我的意见是等等再说,况且,我们对季先生还不十分了解。”权利匡不敢正眼看甄维民那火辣辣的眼睛,声音不是很大,说,“老实说,我不赞同上这个项目。”
甄维民感到心里十分不舒服,但他仍然缓着声音说:“那么说说你的理由。”
权利匡抬起头,鼓起勇气说:“理由嘛,除了我刚才说的财政状况外,我总觉得这是不是个政绩工程?嘿嘿,群众会怎么看这件事情?”
甄维民有些火了,他强压住内心的火气,问:“这就是你的理由?”
“是……当然我说过,甄书记您说行咱就行……”
“够了,不要再说了。”甄维民打断了权利匡的话,从椅子上站起来,“利匡同志啊,政绩工程是什么?政绩工程是表面文章,政绩工程是劳民伤财的工程。群众会怎么看我们?你问得好啊!我认为,群众看的是工程给社会究竟带来多少效益。我说过,这个项目三年后带来的直接经济效益是很可观的,上缴税收一年就达数百万元。还有,吸收的社会闲散劳动力呢?基本建设带来的拉动作用呢?世界民族文化给沂东带来的影响呢?政绩工程?我甄维民啥时考虑过政绩?利匡同志啊,你不要有情绪啊!带着情绪工作是非常危险的啊!”
权利匡被甄维民的这番话吓了一跳,他看到甄维民在说这番话时心情异常激动,他甚至看到甄维民的脸上有些愠色。但是,今天的权利匡已不再是几年前的权利匡。几年前的权利匡是民手下的一个小卒子,甄维民至今没有放下老领导的臭架子,动不动以教训人的口气跟他说话。权利匡有些受不了了,真的,他越来越受不了甄维民那生硬的口气。再怎么说,他 权利匡也是个县长啊!是个一人之下八十万人之上的县长啊!这样想,权利匡就胆大起来, 他也站起来有些激动地说:“我有啥情绪啊,我在县长这个位置上干了两任,我哪一天不是 兢兢业业啊?”
甄维民对权利匡这番话并不感到惊讶,他早就预料到权利匡会用种种理由反对,然而甄维民并没有想到权利匡在他面前会如此发牢骚。在甄维民看来,这是对甄维民的抱怨啊!这是对甄维民的不满啊!甄维民用冷峻的面孔望着权利匡,似乎是在看透权利匡的内心世界。甄维民陡然觉得,自己在政治上犯了一个大错误,一个不可饶恕的大错误。坐在他面前的权利匡,已经不再是十几年前的权利匡。那时权利匡羽毛未丰,在甄维民面前还是个孩子。现在的权利匡是什么?是已经当了五年的八十万人民的县长啊!令甄维民失望的是,这个当年他一手培养起来的权利匡竟然处处不配合他的工作。不少人曾经告诉过甄维民,权利匡在某些场合透露出不满的情绪,甚至对当年的老领导如今继续领导他的甄维民颇有微词。甄维民根本没把这些放在心上,甚至觉得只要他甄维民还喘着气,这个权利匡就反不起来。现在看来,甄维民真是犯了一个逻辑上的错误。如果甄维民继续小视权利匡,那甄维民就会吃个大亏。恰恰甄维民意识不到这一点,他根本没把权利匡放在眼里。甄维民在心胸宽广不计小节的同时,也存在着过于偏执过于高傲。
权利匡从甄维民怪怪的眼神里觉察到了事情有些糟糕。但是,他现在并不像当年那样惧怕甄维民。过去权利匡对甄维民过多的是顺从和恭敬。可是这几年甄维民给予了他什么?除了不信任除了指责确实没给他什么。权利匡想:我这个县长在别人眼里是个多么重要的官儿,而在你甄维民眼里却是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真是荒唐!权利匡尽管这样忿忿地想,但是他并不想和甄维民正面交锋,只是想让甄维民知道他的不满,仅此而已。因此,在和甄维民短暂地目光对峙后,权利匡慌忙掩饰他的窘态。“嘿嘿,甄书记,我只是想……”
“够了,不要再说什么。你先回去看看材料,明天开个常委扩大会再定。”甄维民也想回避一下这个矛盾,让时间来回答这个问题。他向权利匡摆了摆手。
“这……”权利匡欲说什么,看见甄维民下了逐客令,便知趣地说,“那好,我回去也好好思考一下。”
……
会议室里仍然处在沉闷中。甄维民一支接一支地吸着烟,他的眼睛在与会者的脸上扫了一圈,似乎想从他们的脸上找出答案。看到甄维民那严肃的眼神,许多人慌忙低下头看材料。大家都是官场上的老手,在这种场合应该怎么说应该怎么做自有分寸。如果会议召集人不点名的话,第一个发言的应该是权利匡。而权利匡这时却不慌不忙地翻拉着材料,他似乎没察觉出许多人的眼睛瞟向了他。实际上,权利匡的思想开了小差,正在回想着昨天跟甄维民的谈话。当他抬起头,猛然看到一双双眼睛时,才赶忙收回了自己的思路。权利匡的这种不专注,早被甄维民看在眼里。甄维民在吐出一串烟圈的当儿,透过一层薄雾,看到了坐在身边的权利匡的一脸表情,那是极不情愿的甚至是有些冷漠的表情。
权利匡在那一霎儿也看到了甄维民的表情。他知道甄维民现在需要什么,他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当干部的没有一个人犟死在会上,况且是身经百战的权利匡,他要给甄维民一个惊喜,他要让甄维民知道他权利匡仍然像当年那样尊敬他甄维民,他要让在座的副县级科局级干部看到县委县府的领导是多么的融洽。他把材料往前推了推,身子往前挪了挪,用和蔼的目光扫视着大家,干咳了两声,做出了一个讲话的架势。会议室所有的目光就都投向了权利匡。
“嘿嘿,”权利匡先是笑了两声,“对于世界民族文化村这个项目,维民书记非常重视,经过与投资商季先生多次接触,经过广泛地论证,认为这个项目的可行性很大。作为我个人,完全同意和支持县委的这一决策。在座的各位都知道,我县的财政状况不太好,就是缺乏像世界民族文化村这样的具有前瞻性的大项目。当然,上这样的大项目困难很多,投资商提出的水电路三通就得需要上千万元,财政一下子拿出这块配套资金确实很困难。不过话又说回来,困难再大我们也要上,这关系到第三产业的后劲问题。在这里我不想多说一些,我想听听大家的意见。”
在权利匡说这番话的时候,甄维民紧蹙双眉,一刻不停地吸着烟。甄维民怎么也想不到,仅仅是过了一夜,权利匡的态度与昨天大相径庭。甄维民有些不相信这是权利匡说的话,他以为自己的听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