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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吗,七年前有一个女老师从这钟楼上跳下来。”云压低声音,双眼紧瞪着钟楼,没有注意到林敏唇角浮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她比林敏早来三年,对于这件事也仅仅是耳闻。
“听说那个女老师是为情自杀……还是为了一个女学生……”云的嗓音略带着颤抖,她掂量着每一句话,相信那些话语对于初来乍到的林敏,无异于是石破天惊、骇人听闻。
然而林敏似乎什么也没听到,她依然静静地望着窗外,什么话也没说,冷漠、平静,一如既往。对于林敏的反映,云一点也不惊诧。林敏本来就孤僻、怪异,她倒是见怪不怪。此后她再也没有提起这件事。作为一个有知识富有修养的女性,云认为如果把别人的一件旧事到处渲染、传播,这和一个浅薄、庸俗的长舌妇没什么两样。所以一向很看重内涵、修养的云,对这件事绝口不提。因此七年前浪花自杀的事情,再也没有谁对林敏提起,它犹如一滴水融入大海,泛不起一丝波澜,激不起一点儿声响。
然而那个夜晚,那个月色,那个对人世悲愤绝望的浪花,却从来没有走出林敏的脑海。一切都清晰如昨,在高高的七层钟楼上,浪花像鸟儿一样扬起双翼,然后决绝地纵身一跃……
那高高矗立的钟楼,操场上林木、花草的影子,都是林敏每晚必赏的风景。在长风的吹拂下,那些影子鬼魅地摇摆着、跳动着。月光如迷雾般撒播开来,又如潮水般涌动着,记忆里的画面像电影镜头般在脑海里重复不断地上演着。
“如果一只鬼能没有记忆那该多好呀。”林敏经常这样自嘲。自从回到红石一中,浪花就从不间歇地来拜访她,脸色苍白的浪花,清澈的双眸里写满了孤独、忧郁。林敏清晰地记得,自杀那个晚上,浪花走进了一家拉拉酒吧……
浪花不晓得自己为什么会来这里,当她疲倦的双脚踏遍了山峦、河堤、闹市,她来到了一个拉拉酒吧。这个名叫“蓝调”的拉拉酒吧,布局高雅,风格别致。墙上挂着好几幅萨福的肖像画,那些都是印象派的作品,还装裱了萨福的诗歌。浪花站在萨福肖像前驻立良久,思绪万千,感慨万端。萨福,这个公元前6前世生于贵族家庭的女子,美貌无比、才华横溢。而她又是多么幸运,生长在与同性恋相容的时代,当时的古希腊盛行师生间的同性恋,师者授业解惑,弟子以情相报,萨福的诗不仅没被禁止,还广为流传。勒斯波岛(lesbos)上的货币,都以萨福像为图案。西西里岛上的居民为她竖起雕像,以志爱戴。千百年来,被柏拉图称作“第十位文艺女神”的萨福,也成了像浪花这类女同性恋者的鼻祖。
酒吧里灯光昏暗,到处涌动着暧mei的因子。有些情侣,有些一见钟情的人,有些耐不住寂寞的人开始双双拥抱着亲吻。浪花躲在最僻静的角落里,呷着高脚杯里的红酒。迷离的灯光,流动着的舞曲,双双拥抱的人们在浪花的眼里,只不过是一对一对古装木偶人在登台演出。也许人类最怕的永远是孤独,也因此只有靠喧闹来做些无用的短期治疗。
每每跳到“慢四”的时,总有一个女孩来请浪花跳舞,她太像浪花大学里的女友格奈,那似笑非笑的唇角,优雅的下巴。她的舞姿是那么轻盈、娴熟,有如一只轻柔的白天鹅在碧波里高雅地翔游。浪花不禁热泪盈眶,真想叫她一声格奈,她和浪花太相似了,她们都太孤独太执着了。而这个世界却无法容忍她们存在。有好几次,她们都不约而同停下舞步,互相搂抱着,她的脸紧贴在浪花的脸上,如百合花般清香。浪花那颗死心般的心,刹那间又鲜活剧烈地跳动着。浪花不敢望着她,她对她仅仅是一个谜,她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假如她们都有那种意思,那又有什么用了,到了凌晨,浪花就要走了,要和这个世界永远地告别了。
霓虹灯还在旋转,乐曲还在轻唱。有一首诗,一首来自网络里的诗在浪花心中忧伤地流淌:
“我轻轻地舞着,在拥挤的人群之中
你投射过来异样的眼神
诧异也好,欣赏也好
并不曾使我的舞步凌乱
因为令我飞扬的,不是你注视的目光
而是我年轻的心
“如果我还有一天的寿命,那天,我要做你的女友,我还有一天的命吗……没有
所以,很可惜,我今生仍然不是你的女友
“如果我有翅膀,我要从天堂飞下来看你
我有翅膀吗……没有
所以,很遗憾,我从此无法看到你
……”
是的,浪花没有一天的生命,她急于要在死亡的双翼里筑一个温暖的巢。她一步出酒吧就驱车回到了母校。站在高高的七层楼上,她看到很美的月光,犹如奇艳绚丽的白色花朵大片大片地绽放在海面上。那时,离天亮还有好几个小时。那年,她二十五岁。
第二章
更新时间2009…4…8 20:28:37 字数:4104
题记:如果这是一颗病了灵魂,却有那么多的人喜欢这种病了的感觉,并把它当作一剂良药,慰藉这个冷漠的人生。
林敏沉静、孤傲的性格并没有拉开她和云的距离。相反,云仿佛被林敏身上蕴藏着的一股力量吸引着,不知不觉之中让自己的心慢慢地去迎合它、朝拜它。云从前很喜欢和那些老师交往。在男老师爱慕、追随的目光里,她看到女人对男人的吸引力。在女老师那儿,她极力表现出来的谦逊、平和,总能得到她们的拉拢与亲近。而现在云却厌恶和他们在一起,甚至厌恶他们的赞美。“我厌恶庸俗!”云常常这样想,“那些男老师总是夸夸其谈,空洞无聊,不求上进。女老师则捕风捉影,蜚短流长,毫无个性。而林敏是多么地独特呀!”
于是来自林敏身上那言词无法表达的独特吸引着云,使她们的友情日渐增长,使她们成了一对无话不谈,形影不离的好友。
对于林敏来说,云身上散发出的成熟女性韵味也像磁石一般吸引着她。当她静静望着云的时候,有时也会情不自禁地脸红心跳。当然,这跟爱无关,自从她成了鬼,她的爱就死了。她也没办法流泪了。虽然她有许多特异功能,却无法给自己装个泪腺,那如钻石闪闪发光的眼泪对于她来说就像天堂一样遥不可及。真奇怪,爱没有了,可是她的情欲却有增无减。特别和这样有着魔鬼身材的女子相处。情欲的贪恋就像汽油一样在她心中熊熊燃烧。云那浑圆饱满的臀部,温香丰满的胸部,白玉般细白柔软的肌肤,甚至女性最私密的地方,都时时撩拨着她的情欲,特别是有月光的晚上……
真是好笑,那些电影、小说总是喜欢愚弄人们的思想,总是喜欢在太平盛世挑逗一下人们的神经。他们总是认为鬼是属于阴暗的东西,它们见不得阳光。不,并不总是这样的。像林敏这样在午夜十二点整死去的鬼,最害怕的是月光。日为阳性,月为阴性。万物诡异阴柔之首——月光,对于鬼魅的鬼来才是真正的杀手。每每有月光的晚上,难受、疼痛便会延至林敏每一寸肌肤,甚至深入骨髓。当月光照耀到她身上时,这依附于她身上的肉体便会突然被抽走,就像衣服被大风吹走!她便轻飘飘地犹如一片看不见的落叶。此时,凡人的肉眼是看不到她的,只有整个宇宙漠然注视着她,注视她犹如大海里的浮萍漫无边际地在海面上飘浮不定。
那晚林敏本来早早就睡了。灯光熄灭了,黑暗像水流一样在屋内潺潺流淌,后来它像音乐一样流淌到她身上、心上、眼眸里。黑暗里又有什么东西在蠕动。是月光吗?林敏爬起来,赤脚跳到地上拉开窗帘。啊,好大的月光,这满满一操场气势恢弘的月光有如汹涌澎湃的万倾波涛。月光主宰着整个世界,像水银一样到处流淌着,它的清辉正散发出无边的威力,四处泼洒,从巍峨耸立的天顶山山顶一直泻到白马河河面。它犹如一道道瀑布,凭空而降,又像一匹匹素锦,从山上掉落,更像是大雨倾盆而下。这样的月光是毫无遮拦的,它对着整个沉睡的大地倾诉自我,倾诉得如此彻底如此真实,连一丝丝保留的余地都没有。
时间像光轮一样旋转,月光钻到她体内,有如黑色汽油煽动情欲的火焰,又如一头狰狞的怪兽,吞噬着理智的光芒。啊,这疯狂的月光抓疼了她的心。这刀剑般的月光剔除了她的思维,她全身上下只剩下敏锐的触觉。她焦躁不安,浑身火焰般“嗞嗞”燃烧着。她口干舌燥,她口渴——她的手在渴——啊,水,水在哪里——她瑟瑟发抖,迟迟疑疑地伸出了手——云的肌肤光滑细腻——一湾清凉的水域!啊,她猛然觉醒了,她竟然迷迷糊糊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