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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灯的剪影下犹如一尊沧桑雕塑,孤独而又凝重……而这一切又为他吹奏的旋律凭添了一份与灵魂同行
的执著……我的心被猛地撞击了一下,灵魂霎时开悟。在这一瞬,我知道我已找到了我需要的旋律……
我闭上眼睛,用心感受那一阵阵由远而近的排萧,让灵魂在排萧声中游走……我就这么伫立在空旷的广
场一角,在排萧声中,往事一幕幕从记忆的长河中缓缓流出,飘然而过,幻化为《梦醒回归》的一组组
镜头……不知过了多久,当排箫在灵魂凝成一个终止符时,我这才从遥远的回忆返过神来,当我睁开眼
睛时,排萧手和我咫尺相对,寒风中,他的长发凝着冬季的刺冷,他怀里的排萧在昏暗的灯光下折射着
坚韧的金属亮色,排萧手那梭角分明的下颌透着执著,我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着他,那双在我印象
中一直眯缝的眼睛此刻圆睁着——好大的一双眼睛!那是一双透彻着音乐魂的充满灵性的明亮眼眸,深
沉得像一泓潭水,如莫测的大海……四目相视,我们都有一种被参悟的震撼——那是发自灵魂的碰撞。
“你好,作家小姐——这么称呼您不介意吧?”他朝我笑笑,“有人说我的排萧很能诱惑人,看来
是真的。”
我点点头:“我想再也没有比它更能诠释命运的主旋律了。”
“你吹得真棒,棒极了,真的!”
“你的眼泪已经告诉我了,”嘴角轻轻一动,牵出一丝感动的笑,他的目光定定地凝视着我,在他
的注视中,我感觉到挂在眼角的泪花,很迷离、很苍凉。我本能地抬手去揩它,排萧手制止了,“别—
—等等,”他轻摇着头,“我看到了一种美,很美!我有一种感觉,眼泪最能体现女人的美,尤其是不
堪回首的沧桑女人。”他的眼睑突然微眯起来,这一瞬,他的思绪显然不在我身上,我从他的眼眸中看
到另一个女人,是她——“孤独酒吧”的女老板!
“走吧,到酒吧喝一杯!”显然,他被触疼了,他不愿正视灵魂中的那个女人。
“我欣赏你。”在酒吧坐定,他向我举了举手中的酒杯,“为你的眼泪。”
“为排萧,”我举杯与他一碰,“干杯!”
尽管我竖起风衣遮住大半张脸,并且找了个角落的位置背对着酒吧里的客人,但还是有人认出了我
,我能感觉到来自身后的目光和他们的窃窃私语。
“你总是让人刮目相看。”排萧手看着我吸烟,这时,酒吧老板亲自端着托盘送来两杯酒,“承蒙
赏光,不甚荣幸,今晚我请客。”他朝我和排萧手殷勤地笑道,“看来你们是老朋友了,请尽管喝个痛
快!”他朝女侍打了个响榧,“来一瓶XO。”我正要制止,老板说道,“不必客气,米小姐,这位乐手
也是我崇拜的老顾客了。难得他第一回有朋友相伴——我说的没错吧——孤独的流浪艺人。”他朝排萧
手投去了老朋友似的关怀,“我说过,我的建议对你永远有效。”我明白他指的是让排萧手到他的酒吧
演奏。
排箭手一副不为所动的淡然,他还是我回海阳市第一夜见到的他,喝完一杯便再也不碰酒杯,任你
怎么劝也白搭。
我吐着烟圈,我在想,不知他会不会拒绝我,我的《梦醒回归》需要他的排萧。
有好一阵,我们相互缄默。毕竟,我们是第一次面对面交谈,以前,我仅仅是他的一名听众,在“
孤独酒吧”,我们甚至连招呼都不曾打过。但我还是开了口,“我需要你帮忙。”我对他说了我的影片
和我的请求。
他听后似乎被深深触动了一下,但随即微合眼睑,从他那闪躲的目光来看,他显然在掩饰着什么,
“我想可能不合适。”他抬起一只手抚摩着下巴。
“为什么?”
“我只是一个流浪乐手。”他的手微微颤悸了一下,“确切地说,是一个生活的失败者,用这样的
心态是谱不出默契一部成功之作的主题音乐的。”
“我需要的正是你的这样一种旋律。”
“你说什么——你需要一个失败者的旋律?”排萧手用眼角迅速地瞥了我一眼,“我的心态可不美
。”
我对他点了一个正着,“你从来没有动摇过你的信念,你不过是让灵魂流浪而已,这种流浪也是一
种寻找,一种等待,换句话说,它也是另一种形式上的复活,而我需要的,正是这种灵魂上的默契。《
梦醒回归》反映的是灵魂上的又一种回归。它不需要亮丽辉煌的成功旋律,对它来说,清醒的苍凉和寻
找的执著才是这部影片的主旋律。”
许久,他没有说话。末了,他竟破例地喝了第二杯酒。
我知道,他答应了。
“我试试,”他投向我的目光闪烁着奇异的光亮,他笑了,这一笑使他那苍凉冷漠的面庞释溢出一
种全新的感觉,很柔很动人……我向他伸出手,他接了,使劲一握,我们都在这一刻会心地笑了。
就在这时梦妮走了进来,她发现了角落的我,“嗨!”她在我身边的位置坐下,“原来你在这儿,
”她的神色有种黯淡的怅然,“我也一直睡不着。”
排萧手起身告辞:“你们聊吧,我先走了。”
“嗨——”当他走到门口,我突然想到我还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我怎么和你联系?”
“就叫我萧吧——既然你这么喜欢排萧。”他朝我耸肩一笑。
“你什么时候能完成?”
“那要看我的灵感,也许一个晚上,也许一星期,也许……”我制止他再“也许”下去:“我相信
,你不会让我等太久的。”
“也许吧。”这回是他把手伸给我,相当有劲的一握。我看到他的目光透释出一种自信,和他那双
手一样有力量。这一刻,我感到一种笃定的承诺——不会让我失望的承诺。
“我等着,萧!”
回到座位上,梦妮正大口大口地吞云吐雾。她的十个手指涂着一层鲜红的指甲油膏,一身时髦的打
扮加上那故作风姿的叼烟姿势使得她一下子成了酒吧的注目中心。
“梦妮,吸烟对你并无好处。”我下意识地蹙了蹙双眉,“这样不好,知道吗?”
“好吧,听你的。”她把半截烟蒂掐了,在这个世界上,她唯独还能听下我的话。史野对她是百依
百顺,任何人都不在她眼里,一副被宠坏的任性的骄横。
“冰块!”她朝侍者叫道,“快点!”
侍者动作稍慢了一点,梦妮便甩过去一句难听的话,“笨猪一个。”
“梦妮!”我瞪了她一眼。
“对不起,我好烦,”她耸了耸肩,整杯酒一饮而尽,“能再喝一杯吗?”她正欲伸手倒第二杯,
看到我的目光后,手僵在了半空,见我眼风严峻,便把手缩了回去。
“烦什么?”我离开别墅前,她说回潇洒别墅取几件衣服,走时还是开开心心的,这会儿嘴却噘得
老高,仿佛受到天大的委屈似的。
“那女人坏透了!”梦妮说,她回家时正巧听到白楚心和史野争吵,原因是史野为她在国外订购了
一辆价值八十万的“宝马”赛车,准备在下个月作为送给她的十八岁生日礼物。白楚心嫉妒了,她不同
意史野买给梦妮的车超过她现在拥有的那部价值六十万的“皇冠”轿车。
“她算什么?充其量是干爸的情妇,而我,名正言顺的‘潇洒别墅’女主人,”梦妮一脸骄横,“
和我争地位,什么玩艺儿,哼!”
我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这就是你出来喝酒的原因?”
梦妮下意识地绞动着十指,上齿紧紧咬着下唇,“这我倒个太在乎,因为干爸不会为她改变主意,
可恶的是那女人——”她把十指掰得叭哒响,“在我离开时,她把我拦在门口,这母狗,她——”“怎
么啦?”我发现梦妮面色煞白,一张脸因痛苦而恼怒地扭曲得变了形。
“她说我永远也别想得到安。”
“如果为这个,你可以喝下这杯酒。”我是过来人,我明白爱着一个人而又得不到的痛苦,“不过
,我希望你把他忘掉。”
“为什么?”
“我记得你告诉过我,白楚心说他是个赌徒,”我提醒她,也算是告诫。不管怎么说,他老是从白
楚心那儿拿钱便有理由认为他是一个并不怎么样的男人。况且,我对他和白楚心的关系仍心存介蒂,总
觉得不太对头。但我没有直言说出这种感觉,因为我从没见过安,再说,处于痴恋的梦妮也不会接受我
下的这种结论。
梦妮认为这有可能是白楚心胡编的,“没准,他们是生意的伙伴,那女人存心不让我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