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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夏颖好像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语气透出几分急切。
闻雯又重新坐下。
“哦……你,你打算,你什么时候走?”夏颖说话有些语无伦次。
“我想下午就走。现在回宿舍收拾收拾。”
“我还有……噢,你还有别的让我帮办的事吗?”
其实,夏颖想说“我还有件事想进一步了解一下,你是在哪个文学网站看到苗苗的记忆这个故事的?”可是,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改变了想法,因为他不想引起对方任何怀疑和猜测。
他的问话像一丁点儿微弱的火星在闻雯的眼前一闪即逝,但正好点燃了闻雯记忆的导火索,她心里一亮,记起了上午在校门口与徐静的谈话,于是很快地说:“啊哟,差点忘记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事?”
“我那天讲的那个故事是徐静写的。”
“是吗?”夏颖吃惊地突然站起来,立即又坐下,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的,千真万确。”闻雯的口气很肯定,隐约透出几分委屈,似乎对夏颖的反应不太满意,仿佛在问,“我什么时候说过谎?”
“你怎么知道是她的文章?”夏颖的脸色突然涨得通红,嘴唇哆嗦着问。
闻雯只顾一点一点地撕碎那张退学表,并没有发现他的异常反应,只是很快地说了上午和徐静谈话的经过。
“她当时的情况怎么?”夏颖追问道。
“她说为李媛媛送站……”
“我的意思是,说那个故事是她写的时,她的神情。”
“噢,她好像很悲伤的样子。嗨,夏教授这里有什么事吗?”闻雯先是一怔,接着警觉地望着夏颖。
“噢,噢。没什么,没什么。我随便问问。”
夏颖非常激动,他听见自己的心跳咚咚的声音,好像要跳出喉咙:为了分散注意力,缓和激动情绪,他伸出手去拿放在电脑旁的水杯,可是由于手颤抖得利害,碰倒了水杯,幸亏杯里没水。
此刻,闻雯发现了夏颖的异常反应,一时感到莫名其妙。她的脑际迅速掠过一串问号:“苗苗的记忆与夏教授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他对这个故事如此关心?为么他这么激动?为什么徐静也问她夏教授打听这个故事的作者时的神态?夏教授和徐静之间到底有什么奥妙的关系呢?……”
一瞬间,以往的感觉,想法或没有认真思索的说法,像电影的镜头,在闻雯的脑际迅速闪过:
平时,夏教授对徐静好像有某种说不出的感情或者说是偏爱。闻雯甚至在心中隐隐约约有些嫉妒。她记得,一次和徐静在校园散步,遇见夏教授。在短短的交谈中,夏教授的目光几乎集中在徐静身上,仿佛忽视了她的存在。为此她非常不快。然而,闻雯没有从别处去想,因为夏教授德高望重,平易近人,人格很有魅力。还有,徐静的确是个出类拔萃的学生,两年学完了四年的绝大部分本科课程,在民办高校中是罕见的。那个老师不喜欢像她这样优秀的学生呢?闻雯这么一想,倒有些鄙视自己,鄙视自己狭窄的心胸和可怜的醋劲儿。
还有一次,在宿舍闲谈,大家议论人的气质。
徐静问:“什么叫气质?”
当时,大家一下都成了哑巴。肖茗敏翻开《现代汉语词典》,大声说:“大家
听着:“气质——指人的相对稳定的个性特点,……”
没等肖茗敏念完,徐静就问:“怎么理解?”
肖茗敏解释道:“比如,活泼、直爽、沉着、冷静、深沉、浮躁等都属于气质。”
李媛媛天真地问“有没有气质一样的人?”
徐静说:“一样的恐怕没有,相似的会有。”
肖茗敏好像恍然大悟似的,大声说:“徐静说的对极了。比如,你和夏教授的气质就有不少相似的地方,如深沉,略带几分忧郁。”
大家都说肖茗敏观察的准确。
李媛媛不加思索地说:“既然如此,你还不赶紧认作夏教授的干女儿?听说他没孩子。”
于曼问:“你听谁说的?”
李媛媛说:“有一次听几个班主边走边议论,我在他们后面走着,听到的。对了,她们还说夏教授没有妻子。”
……
“如没别的事,我先回去了。”闻雯礼貌地,“夏教授保重。”
夏颖把闻雯送走,激动的心情像突然发生地震的湖面,久久不能平静。他觉得有些疲倦,好像马拉松运动员得了冠军,胜利喜悦中的那种疲倦。
第三十二章
送走刘嘉,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夏颖心里觉得空落落的,好像失去了点什么似的。他似乎从未感到过如此失落、凄凉和孤寂,难以忍受的失落、凄凉和孤寂。
这学期开学还不到一个月,他先送走了桥智教授,接着送走了三个班主任和教学秘书。今天又送走了教学院长刘嘉。外语系的学生有近三分之一没来报到,报道的学生转学走了近三分之二。全系原有近1千学生,眼下只剩下3百多了,每天到课率不到三分之一。郭宝才虔诚地称学生是上帝,看来这些上帝们并不买他的帐,不但不保佑他,支助他,反而远离他,抛弃了他。或许九天之上那个至高无上的上帝终于发现了郭宝才盗用他的名字,粗暴地亵渎他,因此对郭宝才进行严厉的惩罚。
这样的境况真令人不安!
学校居然办到了这个份上!
夏颖没有马上回校,沿着人行道踽踽向东独行。
学校的东面是一片一眼望不到边的树林,绝大部分是年轻的杨树,一行行整整齐齐地排列着,远远望去好像身着尼采服英姿飒爽的军人在列队操练:理直气壮地向蓝天撑开雨伞般的园园的树冠,像蝴蝶般的黄绿相间的树叶欢快地翻飞着,沙沙作响,听去疑是天上宫阙传来了美妙的音乐。
瑟瑟秋风越过灰蒙蒙的西山顶,向东肆意奔跑,把树上的黄叶吹得漫天飞舞:像精兵追穷寇,赶着天上灰白色的残云仓皇逃窜:惨淡的太阳,脸上没有一点血色,好像患贫血症病人的脸庞,在西山顶上方的云层中悠然自在,钻进钻出,忽隐忽现,仿佛和谁捉迷藏:数不清的喜鹊唧唧喳喳不停地叫着,在树林上空欢快地盘旋,仿佛聚在一起开会,争论什么重大问题。
夏颖停住脚步,举目仰望乌云般的喜鹊,忘记了窝憋在心里的一切苦恼和烦闷,脸上露出了轻松的神色。他颇有兴致地以作家观察事物的方式,观察这些喜鹊,自然联想到人类的行为,民主的意义,大家发表意见和集思广益的好处。倘若郭宝才能像这些鸟儿,让全校教职工发表意见,出谋献策,去粗取精,纠正办学理念,尊重人才,学校就会像初升的太阳,朝气勃勃,绝对到不了如今这个地步,像转瞬间就会坠入西山后的这轮面色苍白的落日。落日还会重生,还会从东方以崭新的面貌冉冉升起,向大地喷射出灿烂的光焰,给万物带来光明、温暖、喜悦和希望,然而K研修学院则已病入膏肓,气数已尽,奄奄一息,绝不会有第二次生命。
奄然十几只巴儿狗和野猫从树林里陆续蹿出,个个睁着惊恐而悲哀的眼睛,望了望夏颖,然后像一群残兵沿着一条土路向北踉踉跄跄地逃窜。这些宠物曾经被它们的主人疼爱过,亲吻过,逗玩过,抚摸过,赞美过。当然它们也向主人付出过,谄媚过,给过主人愉快,欢乐,安慰,骄傲。可是它们生病了或残废了或老了,成了它们主人的累赘,恰如帝王后宫人老珠黄的妃子,于是失宠了,被抛弃了,加入了流浪猫狗的大军,进入了人间地狱。前不久,电台报道,北京现有流浪猫50多万只,流浪狗60多万只:它们构成一个人间空前绝后的悲惨世界,昼夜上演着一出出一幕幕悲剧。
养猫弄狗的意义何在?那些抛弃猫狗的人未必晓得。他们恐怕只是赶时髦,追新潮,极力做到“别人有啥我有啥”。一部分人怀着这样的心态,不遗余力地攀比着,追赶着,才觉得自己高雅了,时髦了,跟上时代了,不比别人矮了,比人高了,心里平衡了。人的这种本性在这养猫玩狗的热潮中,暴露得淋漓尽致。
有一条新闻,曾在亿万人的心海里掀起轩然大波,久久不能平静:一位退休老人身患痼疾,膝下虽有两男一女,但独自一人艰难地生活,仅有一只巴儿狗陪伴在身旁,给他带来超乎亲情的慰籍和快乐:儿女工作之余,玩弄各自的狗猫,无暇照顾老人。他们盼着老人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