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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结果与你无关。惋惜也无用。古今中外留不住良才的人最后必败。楚汉之争,最后刘邦战胜了项羽,根本原因是刘邦会用良才,项羽心胸狭窄,排斥良才。当然郭宝才只是个小米粒大的爬虫,不值得拿来与项羽比较。但道理是一样的。他重用他的亲戚钮文革、胡来运等这类既没有受过高等教育,又不懂教学,心术又不正的人来办学,不垮台才怪呢!”
“你说得很对。这个学校越办越糟的症结就在这里。”
“我记得你的兵马最多的时候,有25位教师,是吗?”
“连你26名。”
“你看,我把自己给忘了。”
“你总是忽略自己,想到别人,尤其在利益方面。”
“你别说我,你比我更不关怀自己。说到这里,听我一句忠告。”
“你说吧。”
“既然如此,你倒不如离他们远远的,省得生气!”
“我舍不得这些学生!”夏颖沉吟了片刻,语气里充满了真情。
“特别是徐静是吗?哎,徐静有些地方长得和你一样,人们都这么说。”
这话别人也对夏颖说过。他也不只一次观察过徐静,觉得很亲切,她那柔睸
细长的眼睛,微微向上翘起的嘴角,说话的声音……真有点像他已故的妻子:她
那鹅蛋脸型,饱满的前额,挺直的鼻梁有点像他。哪会有这样的奇迹呢?不可
能……世上也有相貌相似的人:有可能……世上偶然巧合的奇迹也有!从见到徐静那天起,这个念头一直在夏颖的脑海里萦绕,在他心田里不断燃起希望的火焰。他非常惊喜,仿佛借助这火焰的闪光找到了沉没在茫茫人海之中女儿的倩影,又
好像驾驶着一叶轻舟,在茫茫大海中迷失了方向的人,在翻滚的风浪中绝望地漂泊,突然看见前面海平线上闪烁起一点光亮,他祈祷这点光亮把自己引到安全的地方……
“是吗?”夏颖沉思着,眼里闪烁出一缕惊喜的光芒,瞬间又消失了,蒙上一层忧郁的雾霭。
第十六章
乔智教授辞职的消息迅速传开,K研修学院立即掀起了一场风波,像一阵狂风吹来,泛着涟漪的湖面上突然涌起了波浪。
星期三早晨,上课铃声响过后,英语三年级两个教室门上都挂着沉甸甸的黑锁头,好像长年闲置的空仓库,里面空荡荡,黑洞洞,死静无声,没有半点人气,仿佛里面从来没有过欢乐的说笑声和朗朗的读书声。门外站着两个年轻老师,风尘仆仆,没精打采,每人肩头上挎着一个几乎一模一样的黑色背兜,好像长途跋涉疲惫不堪的旅客。他们不住地抬起手腕看表,脸上浮现着焦急的神色,不解地议论道:
“怎么啦?上课铃响过20分钟了,连个人影儿都没有!”
“是不是课变了,学生上大课去了?”
“不可能吧?如果有变动教务处应当预先通知我们呀!”
“那不一定,这个学校教务处那个姓钮的处长不懂教学,办事随意得很。”
“我来这儿上课,先乘地铁,换两次乘公交车,得走一个半小时呀!如有变动,他应当通知我们。”
“我住的也不比你近。我们白跑一趟,很不合算。”
“下周我不想来给他们讲课了,上学期一分课时费也没给发,你给他们讲也白讲。看样子这个学校快完蛋了。”
“你说的不无道理。看来郭宝才想骗我们。你讲的课越多,就受骗越多。但是,我们不来讲课,也不是个好办法。因为没人来讲课,受损失的是学生,而不是郭宝才。我很同情学生!”
“那你说怎么办?”
“我看呀,我们联合所有的老师,一起去找郭宝才。”
“这倒是个办法。但上学期我们多次联合起来找他,连他的影子也没见到。话说回来,即使找到了他,他不给你钱,你也不能把他怎么样。你是本学期才开始在这里讲课的吧?”
“是的。”
“你对这个学校还不太了解。他们好几年不能按时发工资了,一拖欠就是一年半载。”
“原来如此!他们办学快10年了,也没有建教学大楼,也没有增添新的教学设施,收学生的学费干什么用了?”
“只有郭宝才知道。外人只能分析。听说郭宝才有五六个情人,几乎每年带着情人去国外游玩。”
……
他们又等了一会儿,没见一个学生来,就怏怏不乐地走开了。
从他们简短的谈话,你可以听出他们都是part…timeteachers。K研修学院的教师百分之九十五是兼职的。他们中有外地的,有京城的,有大学退休教师,有中小学退休教师,有在职教师,也有在读学生。学生们把这类教师叫做飞毛腿老师。
他们来得迅速,走得突然,在一些民办大学之间飞来飞去,飞着讲课,飞着赚钱,
有的飞着骗人。对这些飞毛腿教师也不能一概而论,他们有不少为演奏好民办教育这首交响乐曲尽心尽力,尽管有时他们或因过度疲劳或因功底不深弹奏得不太和谐,甚至跑调。但确有一部分是南郭先生的弟子,滥竽充数。比如,有一个从河南飞来的英语飞毛腿,此人姓贾,名明,职称证上白纸黑字清晰跃然:1950年出生,1955年晋升教授,真是个古今中外惊天地泣鬼神的神童教授!然而,钮文革看了,装出生气的样子,狠狠地骂了他一句“你个傻鸡巴,我们河南人哪有像你这样笨的呢?”,随即挥舞了一下手里的权杖,拿起一把小刀,使出他造假的百般本领,为他做了巧妙的修饰,把1955中的第一个5刮掉,改为9,妙哉!变成1995!可是,学生对这位神童教授,有点不大敬重,不断发出把他赶下讲台的呼声,因为他讲英语口语,除了用河南腔调说Goodmorning,Goodbye,满堂都用汉语灌。意见反映给教学院长刘嘉,刘嘉审核了贾明的证件,发现了问题,提出辞掉他。
然而,贾明继续戴着教授翎子出现在讲台上,徜徉在校园里。
原来贾明是钮文革上工农兵大学的同班同学,专业也算是英语,他本来就没有记会几个英语单词,又当了大半辈子乡镇干部,英语口语能力就可想而知了。既然是老同学,又是老乡,那就是自己人了,只有自己人才和自己一心,才可靠,才能重用。郭宝才死认这个理儿。刘嘉当了一辈子大学教学院长,懂业务,能力强,郭宝才也不否认。可是,他是外人,外人不属于自己人,因此不能重用。在这种情况,刘嘉无疑不好开展工作,甚至在教学上,该他处理的许多事情,钮文革都包办了,但出了问题,无论大小都推到了刘嘉身上。
钮文革刚打开办公室的门,正提起暖水瓶要沏茶,手机响了。他赶忙放下暖水瓶,从衣兜里摸出手机:“喂,谁?说话呀!……我听出你了,你说什么?啊!他妈的,罢课啦?……奶奶的,……知道啦。”钮文革脸煞白,双手颤抖,手机掉到了地上。他弯腰捡手机时,左臂把放在桌边上的暖水瓶碰到了地上,“嘭的一声巨响,暖水瓶胆炸了,像氢弹爆炸似的,滚烫的热水带着银白色的内胆碎片飞了一地,溅了他一身。他浑身战栗,像个被发现的窃贼,慌慌张张地逃离了办公室。
原来马俊打电话向钮文革报告了英三学生的行动。
教务处的门半开着,里面没有人,黑咕隆咚的,像个被盗过的坟墓。
英语三年级的学生三三两两地向教务处涌来,见教务处没人,吵闹着涌向郭宝才的办公室:见郭宝才办公门上挂着大锁头,又涌向刘嘉办公室。学生越聚越多,人声鼎沸,怒气冲天。杨鹏领头,大家齐声高呼:
“我们要乔智教授!”
“我们不要贾明!”
“强烈要求懂英语的教师讲英概!”
……
此刻,刘嘉正在办公室和郭宝才通话:“……你如果赶不回来的话,请你给钮处长打电话,让他速来给学生做工作……是呀!……不能遇事就躲起来呀!……”放下电话筒,刘嘉走出了办公室。
刘嘉年逾花甲,发鬓斑白,1米85的个头,走起路来腰板挺直,神采奕奕:又粗又黑的浓眉下闪烁着一双深沉的眼睛,射出严厉而温和的光芒。
刘嘉出现在学生们面前,脸上洋溢着和蔼的微笑。
怒气冲冲吵吵闹闹的人群一下子静了下来,静得人们彼此能听到对方的呼吸声:脸上的怒气渐渐消失,像天空的乌云被一阵劲风吹散,露出了醉人的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