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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也不是他的错,只怪那张沉睡的面容美得欺人,活脱脱一个上古精灵躺在身边,谁一大早目睹这样一张脸还能不失神,谁就是睁眼瞎。
揉揉尚带干涩的眼,阿卡路尔答道:「我也不清楚,反正我们全族代代人都这样,体温比寻常人低很多,可能是血液温度就比较低的关系吧。」
「倒真是个奇怪的民族。。。。。。难怪你这么冷血了。」洛赛提悻悻然,也不知是想起了哪桩子旧事,攸地在对方胸上泄愤般咬了一口。
阿卡路尔闷哼,本能抬手准备还他一拳,手到半空却又撤回,自嘲地嘟哝道:「被一个妖魔说冷血,看来我真是冷血到没救了。」
洛赛提静默了一会:「也不是完全没救。」
「怎么说?」
「因为我会让你变得很热。」
一脚踢开碍事的被褥,再凌空移位横跨在对方腿上,身子紧跟着过去,整套压人动作一气呵成,堪称老到。
「单是你靠过来我就已经很热了。」被扑倒的阿卡路尔苦笑。
妖魔的精力还真是旺盛得可怕啊,虽然自己倒没觉吃不消,可是他们今天还得陪同乌尔王出城巡视呢。
说到乌尔王,似乎他们还忘了另一件更重要的事。。。。。。
「先别急,我有话问你。」他说。
「嗯一一?」被拉长了的尾音明显不耐,洛赛提抬起脸看向他,狡黠的手却不肯听话向下滑去。
「好吧,你问。」看你一会儿还问不问得出来。
被握住要害的阿卡路尔浑身一僵,挣了挣没能挣脱,又深知对方不达目的绝不罢休的执拗,只得将就着问:「那天我看到的女人。。。。。。女性妖魔,我听她叫你『孩子』,她是你什么人?」不会真是那个吧。。。。。。
「她?」红眸中,一道模糊的排斥感飞闪而逝,「她是我妈妈。」
「妈。。。。。。妈?」居然是真的!
听见他吞口水的声音,洛赛提没好气瞪他一眼:「你有意见?」大手一收,不教训真是不行了!
「嗳,你别。。。。。。」喘息一下子乱了,阿卡路尔连忙抓住那只越发撩人的手,却悲哀地挨了狠狠一口。
揉着被咬痛的胳膊,他不得不认命地选择了速速把话说完。
「现在你杀不了伊比辛,那她,唔。。。。。。你准备怎么对她交代?她还会继续让你无论如何都要杀他吗?还是会派其它手下来做?」
洛赛提配合地想了想,估摸道:「应该不会。感觉上她并不是太在乎伊比辛的命,否则她大可以自己动手。但她不会无故做一件事,我想,她还有更深远的计划,而杀死伊比辛,只是她计划中微不足道的一小步而已。」
尽管他的语气轻描淡写,阿卡路尔仍从中听出了几丝不可轻视的严峻。
刺杀乌尔王,如此一件大事,如果还只算计划中的一小部分,那么完整的计划该有多庞大,多危险?
难道人类王国的大敌,已经不仅仅是另一个人类王国了吗?
思及这一点,他的目光隐约颤动,沉郁问道:「不管她有什么计划,不管她要你做什么。。。。。。你是不是都绝对不能违背她?」
「。。。。。。」
洛赛提微垂阴霾的眼帘,默然无语。
阿卡路尔立即洞悉,此时对方的沉默,代表毫无疑问的默认。
难道,到最后还是不得不走到那一步吗?不想,真的不希望变成那样。。。。。。
心脏似被毒藤挞过,扎出了个个小孔,每一处都在泛出剧痛,痛得让人恨不得挖出这颗心。
然而他不能,因为他必须活着,必须。
双手捧住对方脸颊,盯牢那双红得似火又似血的眼瞳,阿卡路尔轻轻地,深深地说:「不论未来怎么样,我都绝对不会放弃你,所以,你也绝对不能放开我。」
这不是请求,明白吗?这是要求,惟一的一个要求。。。。。。
「好。」以为是难以抉择的抉择,没想到,回答出来竟是如此之快。
这并非轻率,因为早在对上阿卡路尔写满坚决的双眼时,他就已看清楚自己的心,自己的情。就算将来还有一百年一千年,这种心与情,惟能有这一份,风吹不散,沙磨不灭。
拉下捧在脸旁的手凑到唇边,在掌心最中央烙下一个吻,承诺,就刻在这里面,绝不更改。
握紧手心里的手,他再一次许诺。
「我不会放。」永远都不放。。。。。。
※※※※※※※
接下来的多日时间,乌尔王国风平浪静,但好景不长,因为埃兰铁骑远征的步伐已经越来越近,他们翻山越岭,马不停蹄,气势汹汹直取乌尔而来。
有消息说,离埃兰军队最终达到乌尔,至多只有双手双脚就能数清的天数。
消息在乌尔迅速蔓延,人人惶恐不安,尤其离王城越近的城镇就越是愁云惨淡,走到哪里都只听得连天的哀叹。
平民如此,身为一国之主的乌尔王伊比辛更是成日心惊肉跳,生怕突然就会听见战鼓声遥遥传来。
他曾不止一次向阿卡路尔请示该怎么做,而得到的答复始终只有:稍安勿躁,静观其变即可,等到敌军的铁蹄踏至边界,那就只能也必须正面迎战。
这并非阿卡路尔不负责任或者坐以待毙,只是面对敌方大军,绝不是他一个人说如何就能如何的事。更何况现今连敌情都还没摸清楚,又谈什么施策应对。
他从来没有站在哪个国家的立场领兵出战,这次来乌尔也不过是奉了曼彻斯的使命不得不为,而在那之后曼彻斯就没再给过他任何指示。对一个国家的未来,他实在不能草率下决定。
当然,如果真到了需要他披上戎装的时刻,他还是会毫不犹豫,毅然应战。但他并非为了乌尔而战,因为他不是个博爱的人,他对乌尔没有感情,谈不上为它拼命。他是为了路维尔莱,他自己的民族与族人。
除此之外,他还有一个最大的顾虑,就是洛赛提。他担心洛赛提又会收到他母亲的指令,做出什么不利于乌尔的举动,到那时,就不止是单凭一条永恒之索就能解决的问题了。
这么多天下来他们俩基本上形影不离,他始终不露痕迹留意着,好在并没有发现诸如此类的迹象。
然而,百密总有一疏。
多日后的一个夜晚,他被伊比辛邀去与众官员进行会议,而事不关己不愿掺足的洛赛提则独自留在房中,等他议事归来。
其实冥冥中,洛赛提一直有非常不好的预感,那是前所未有的强烈不安,但他没有向对方提起,因为那双手,他只想紧紧地握着,不允许任何人事来打扰,就算,只能多握一天。
就在他等待时,一只熟悉的蓝蝶穿越窗口飞进房间,如同早前的那晚一样,在桌边软椅中化为了娜尼茜娅那绝美又倨傲的身影。
洛赛提面无表情,对她的到来毫不意外,因为整片大陆上都是她的眼线威兰,一种看似小蝇的魔虫。
他没有用魔法屏蔽威兰的窥视,所以他相信她早已得知了刺杀乌尔王无果的事,也料定了她一定会再来。
娜尼茜娅交握着双手搁在腿上,依然淡漠地望着自己的孩子,冷冷道:「这是你第一次没有完成我的嘱托,可以给我一个解释吗?」
「失败了就是失败了,没什么可说的。」
洛赛提抱胸站着,口气不谦卑也不傲慢,「倒是你,不可能只为了跟我要解释才来吧?」
娜尼茜娅轻轻一笑,遗憾的是,笑意并没有传达到她冰冷的双眼。
「你很了解我。不错,我不稀罕你的解释,我只要你为我做一件事。这件事,我绝不容许你再失败。」
洛赛提没有接话,心中不好的预感突然间加强,但仍选择了静静听下去。况且,只要是娜尼茜娅要说的话他都不能不听,这是从他一出生就注定的事。
娜尼茜娅眼中微露满意,接着说:「相信你也听说了,埃兰人的军队已经进入乌尔地界,再过不久就会抵达现在你脚下的这片土地,乌尔城。」
洛赛提不禁为之一动。
历来高高在上指使一切的娜尼茜娅,过去并不关心魔界以外的事,可这段日子她对他提及人类的事情,这已经是第二回了。
埃兰,难道和她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关系吗?
「但那只是在大道上正面行进的军队,另有一批埃兰大军已沿秘径直奔乌尔城,离最终到达只是这几天的事。」娜尼茜娅说,「你听好了,我要你做的,就是在十天后的正中午从城内打开大门,让埃兰军顺利攻进乌尔城。」
洛赛提吃了一惊:「你要让乌尔不攻自破?为什么?」
娜尼茜娅又笑,目光陡然锐利起来。
「我希望以最小的损耗攻陷乌尔。」她昂着下巴,嗓音高亢,充满张力,「这次埃兰的秘密黑骑军队伍是由我训练,由我率领,而为我敞开乌尔的大门,就是你不容推拒的职责。」
「你?」震慑的双眼变了颜色,「怎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