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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垒生中短篇作品集-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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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年秀策与幻庵争胜,秀策执黑先行,一百手以前,幻庵始终与秀策分庭抗礼,且隐隐有反客为主之势。至一百二十七手,秀策一招落枰,使得幻庵面红耳赤。这一招后来便被称为“耳赤之妙手”。

    这么早便放出胜负手,那也只有杨季轩才敢为吧。

    果然,克雷德已是双眉紧锁,耳根也红了起来。他一定想到了先后无数变化,但没有想到二记俗手后还会有这等一招。

    真是匪夷所思的手筋啊。小野田麟三郎暗自赞叹着。

    后面几乎妙招奇招层出不穷,盘面上他所持的白子已愈发生动,反观克雷德的黑子则疲于奔命,处处受攻。每当绪方传来一招棋,第一个惊叹的反倒是小野田了。

    终局之时,白子不用黑子贴目,便已领先三目了。

    克雷德面如死灰,站了起来,向小野田鞠了一躬,道:“先生,你的棋力,今天比昨天已大为进益了。”

    他说的是汉语。大概克雷德只会说英语和汉语吧。小野田不知该如何回答,克雷德忽然人一歪,倒了下来,将棋上的棋子也推了一地。随之,一口血呕了出来。

    陪同克雷德来的美国领事馆官员抢上来刚扶起克雷德,却听得里面忽然传来一阵杯子碎碎的声音,随之,是一声枪响。小野田麟三郎吃了一惊,冲进了里屋。刚一进去,便见高川大佐正往腰间插枪,杨季轩倒在地上的一滩血泊里。

    “出什么事了?”

    高川大佐把枪放好,道:“杨竟然来袭击我!”

    他的话里也带着惊愕。确实,在这里袭击高川大佐,那和自杀没有两样。可如是杨季川的确是不想活了,那又何必来下这一局棋?

    两个士兵来抬走了杨季轩的尸首,小野田道:“大佐,那山木课长那里怎么交代?”

    高川大佐道:“那没什么不好办的,给杨发个讣告,说他为皇军尽力,劳累过度而去世。哼哼。”

    小野田初听还是一怔,但马上恍然大悟。这么一来,就算杨季轩弄走的情报能送到中国政府那里,恐后也不会有人信了。他站直了,由衷地道:“嗨!”

    小野田对照岛田作纪录的谱,按照杨国光的谱,一个字一个字地试图还原杨国光记谱所依据的盘式。

    尽管过去了四十年,与克雷德那惊心动魄的一局他还牢牢记着。那一次克雷德因为用心太过,回去后马上生了场大病,后两局也弃权了。从此,这个棋力绝高的美国人也再没出现过。

    如果不是战时,那一局一定会成为传颂后世的名局吧。

    他淡淡地想着。

    岛田作和杨国光的棋共下了一百五十五手,其中有打劫放在同一位置的,所以只有一百五十一个位置能填字。换句话说,杨国光所依据的盘式,他只复原了一小半。这盘式,多半是杨季轩自己设计的吧,用的全是些常用字。

    但依靠这一小半,已足够破解出杨季轩的谜了。

    杨季轩的前七手,如果按杨国光那种谱记下来,是“安同洋行西墙下”七个字。

    安同洋行,是闸北的一家洋行,那时也确实存在,就在离高川支队驻地不远。如果说杨季轩下的棋是偶合,那也太不可思议了。这肯定是他早就和外面人设好的通迅方法,用棋谱来传递消息。

    怪不得,他当时一定要求将棋谱登在申报上吧。外面,他的同党恐怕时刻都会关注棋谱,就算不知道这局棋是他下的,也很有可能会发现其中的秘密。

    杨季轩即使早有死志,想的,仍然是要把情报传出去啊。

    小野田麟三郎把几张纸都撕得粉碎,扔进了边上的痰盂里。

    那两招俗手,其实并不是他放出的胜负手或欺招,而是因为选字的缘故,不得不下出那两招恶手来吧。可是,以这两招恶手之后,居然还能反败为胜,甚至逼着克雷德吐血,这杨季轩的棋力到底已到了何等程度?看着纸上的字迹在痰盂里一点点洇湿,变模糊,小野田麟三郎忽然有一种欣慰。

    可恶的支那人,幸好那局棋谱最终并没有公布。

    他想着,只见来送行的上海官员正向这儿走来,脸上带着一股灿烂的微笑,不用猜也知道他时刻都要说出“中日友好”之类的话。

    ※※※

    黄永卫拍了拍桌子,喝道:“杨国光,你里通外国!说,你和日本人有什么关系?那天为什么把一张小纸条放在桌上?”

    杨国光嚅嚅地道:“我不认识他们啊,那张纸条只是我记得棋谱……”

    “胡说!你会记什么棋谱?刘书记看得清楚,那是张写满字的纸条。”

    杨国光睁大了眼,有点惊慌失措,他大声说:“那是棋谱,是按我爷爷传来的记谱方法记的。”

    田书记在一边义愤填膺地道,“你爷爷是汉奸,日本鬼子还为他发过讣告,你爸爸就是汉奸的儿子!你也是汉奸!”

    台下,群情激昂的学生们终于在老师的带领下举拳高呼:“打倒汉奸!”他们手里的小红旗此起彼伏,依稀还是那天欢迎日本围棋代表团的架式。
有约
    1…A

    出差总是让人心烦。

    如果说,平常的出差让人心烦,那么这一次则更让人心烦。拎着一个包,防备着小偷、搭上来的可疑的女人,以及似乎无处不在的联防队员,我走到了一个迷宫一样的小巷子里。

    这居然是我的故乡?然而我搜索着我可怜的记忆,却找不出一点熟识的地方。故乡于我,也如一个陌生人一样了,包括早已忘了的乡音,那些江南常见的黑瓦白墙,那些随风摇曳的瓦松,以及坐在门前下棋的老头子。

    一个老同学告诉了我他的地址,而我出差每天有二十九元的差旅费,如果不想在个体旅馆里被跳蚤和蚊子咬死,我就得拿出我半个月的工资去宾馆住一夜,这当然让我无法接受,所以我满心希望找到我朋友的家。可是,在这些迷宫一样的小巷子里,当我第三次转到边上的墙上画了一个眼睛,写着“不得在此小便”的垃圾箱边,我开始绝望了。这些人的语言,简直比非州土人的话还难懂,我都不敢相信我小时候居然也能说一口这样的方言,至少现在我连一个字也听不懂。我问了几个好象很有学问的人,他们除了发出一些鸟叫一样的声音,让我听着,一会儿说要向东,一会儿又说要向西,让我觉得象是来到一个花鸟市场。当我掏出纸想让他们写下来时,几个人的笔迹简直可以贴在门上当驱鬼符用。

    正当我要绝望的时候,一个戴着红领巾的小孩子,指着巷子尽头的一幢房子,吱吱呀呀地说了半天话。我只好拎着包,照他的指点,或者说,自以为照他的指点,向那房子走去。

    1…B

    眼睛。眼睛里下着雨。

    你看着窗外。窗子是明亮的,又逐渐变暗,然后变成了流泪的眼。你推开了窗子,雨点一下子蜂拥而入,“叭叭”地响着,打湿了放在桌面上的台历。台历上,那两个并肩高举着《毛主席语录》的工人农民也被打湿了,本来已经变得发白的红宝书一下成了暗红色。

    ——你这孩子,下雨天怎么把窗子打开了?快关上。

    象沉没在古井里又冒出来的声音,你听见窗子被关上了。你只好垂头丧气地坐在窗前,无聊地玩着一盒积木。

    雨打在玻璃窗上,雨中,那棵泡桐树的叶子不时有一两片被雨打落下来。即使在雨中,也象飘过一片碎纸片。

    不知过了多少时候,你听见门开了。门外走进来一个灰色的人。

    灰色的人。纤细的身影,即使穿着灰布衣服,也一样是纤细的,如一枝芦苇。在一张雪白的脸上,你看见了两个灰色的,象有阴云密布的眼睛。

    ——小吟,你怎么了?

    你听见了一个轻柔和忧伤的声音。即使那声音象是从极远处传来的幽渺而不可辨认,你还是清晰地听到了那个声音。

    你吸了一口气,看着那两只忧郁的灰色眼睛。映在玻璃窗上,若隐若现,有时一片树叶落下,又仿佛长在树叶上的。尽管你知道那眼睛里并没有你,你还是垂下头。

    ——别哭了,想开点吧,人总要活下去,就当被狗咬了一口。

    你看着窗子,那两只眼睛好象闭上了,但你知道没有。很古怪,映在玻璃上的别的部份都那么模糊,唯有这一双眼清楚得象是用淡墨勾出。

    ——我走了。

    那个声音胆怯而痛苦,你看见那个灰色的影子从你眼里消失了,玻璃窗上,依然是室内的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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