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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北大留级生-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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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我想说,回顾40多年前的往事,仿佛是做了一场梦。世界许多民族都有“人生不过是场梦”的说法。这才是永恒的真理,无法改变。美国有首古老的民歌,最末一句是“Live is but a Dream!”(人生不过是场梦) 
记得有一回北大朗润园温德先生哼过这首歌。他家的那间小客厅尽是音乐回荡:“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杜甫)   
平庸少年,浑浑噩噩(1)   
先交待一下我进大学前的蒙昧状态是必要的。只有这样,才能见出我大学毕业时的脱胎换骨,判若两人。 
进北大前,我处于佛教哲学所说的迷的状态,是未悟;进去后,毕业走出校门,我是悟,或叫顿悟。顿悟是由渐修工夫的积累所致,于是日光顿生,霜露渐消,豁然大彻。要有个过程。整整6年。 
《中峰广录》有两段话说到点子上,很深刻,我有亲身体验:“迷则佛境界俱是众生境界;悟则众生境界俱是佛境界。” 
“未悟之人说道理,如月夜看物;已悟之人说道理,如白日看物。” 
进北大之前,我是一个“未悟之人”,一个浑浑噩噩的平庸少年。 
我父亲是商人,常年在上海经商,难得回老家江西南昌。生我养我一手把我拉扯大的是母亲。在功课方面,我母亲从不过问,任我去,只要不留级,不让她没有脸面。她也无能力管我。因为外公早逝,家境贫寒,一个农家女读不起书,一字不识,连自己的姓名“聂玳梅”都写不来。(究竟是哪个字“玳”、“大”、“黛”,我也不清楚) 
后来我参加工作,寄钱回家,母亲在收据上也不会签名,只会盖上自己的手印,而且是大拇指。 
我平庸,不开窍,久久未悟,不能怪我母亲是文盲,只怪我天生就是晚熟这块料。也许一个人的基因系统或脑结构才是决定一切的,早熟或晚熟,天才或庸才。 
1950年我进南昌一中读初一。我最怕两门功课:代数和英文。盛老师(女)是位优秀的数学老师。但名师不一定出高徒。至少我是例外。在课堂上,我永远在云里雾里。我始终不明白,为什么: 
(x+a)(x+b)=x+(a+b)x+ab. 
当然,我也不会解下列方程: 
x+2x+1=8 
整个初中,我都弄不懂为什么这个方程会有下面两个根: 
x=-1+2, x=-1-2 
英文成绩也很糟。我不会国际音标。只好在“Capitalism”(资本主义)这个单字的后面注上“隔壁的李师母”。毕竟,这也是一种灵气,只是路子不对劲,属于邪门歪道。 
代数和英文这两门功课总是补考及格。领来成绩单,不敢给母亲看,塞在床底下。母亲费劲地找出来,给识字的邻居看,然后就说:“我儿子又是补考及格!”当年我母亲不像今天的母亲们,不会为我去请家教。 
初三,我转到私立新民中学。有两节课像黑夜的雷电,对我有所触动:第一是石老师教的平面几何,她是姚校长的夫人。我对她所讲的“圆的概念和性质”发生了一丁点的兴趣。 
比如关于圆的定义,石老师说(她的长相、神态、尖尖的声音和手拿直尺的样子,今天我还记得很清楚,尽管相隔半个多世纪): 
与定点的距离等于定长的点的轨迹叫做圆。这个定点叫做圆心,这个定长叫做圆的半径。 
课后,放学回家,走在路上,我还在琢磨:如果在圆周以外有个点,它到圆心的距离便不等于半径了。 
把所有“与定点的距离等于定长的点”统统集合在一起的轨迹,便是整个圆周长,而且一个点也不漏掉!就像一网撒下去,池塘里的鱼一条也无法跑掉。小时候我跟随舅舅捕过鱼。 
自然,当时我的思路并没有今天这样清晰,只是朝这个方向去想,去好奇,隐隐约约出现了一个惊叹号的影子,不过时间很短,像阵风,吹过,掠过,也就消失了。又像浮云,薄薄的一层,不久便全然地散去。 
如果把这条思路或这份惊讶坚持下去,说不定进入高中,我会对整个数学发生兴趣,最后报考北大数学系或理工科。 
从今天来看,上述思路的性质是一种追寻逻辑思维的完美和满足。它完全属于人的精神世界,同物质世界无关。 
上述那个惊叹号的影子毕竟是一粒奇妙的种子,落入我的心田或内心土壤中。不过要等到1957年冬和1958年春之交的日子才破土发芽,长出一株幼苗。地点在北大。 
第二是新民中学姓陈的历史老师讲的世界史,提到最古老的米索不达米亚文明和两条河:底格里斯和幼发拉底。 
老师还把米索不达米亚和两条河流的英文写在黑板上:Mesopotamia, Tigris, Euphrates。他要我们抄下来,记住。他说将来要考试。我照老师的话做了,而且是不折不扣。因为这三个地名的发音很好听,如歌似的悦耳,我喜欢,触动了我。陈老师还讲到苏美尔人是最早米索不达米亚文明的创造者。他们成功利用了两条河,建立了灌溉网,从而创造了世界最早的文明。不过底格里斯和幼发拉底又经常泛滥,洪水特别凶猛,这使苏美尔人内心深感恐惧,加上外族入侵的战争威胁,苏美尔人觉得在一些无法控制的敌对力量面前,自己是无助的,内心深为不安,有种悲观,说:“人生苦短,生命也脆弱,无论做什么,到头来只是一场空。” 
陈老师最后说,历史在苏美尔的起源是非常引人入胜的课题。老师还把“历史在苏美尔的起源”这个课题写成英文,也叫我们抄下: 
History Begins at Sumer. 
至今我还记得这句英文,是个奇迹。这节世界历史课发生在1952年和1953年之交的日子,着实让我兴奋、沉醉了45分钟。不过它还是像雷电,像阵风,像片云,很快就消失在我昏睡、平庸的井底,被淹没了。它要等到1957年冬和1958年春的交接日子,才猛然从井底中冒上来,泛起一阵阵惊醒的泡沫。其地点已经在北大未名湖畔。   
平庸少年,浑浑噩噩(2)   
初中毕业,我考入南昌二中。它的前身是心远中学。张国焘和方志敏都曾在该校就读。师资力量很强,在江西省名列前茅。尽管这样,强大的教师阵营依旧没有打碎我平庸的坚硬外壳。因为时候未到:“未悟之人说道理,如月夜看物。” 
我这样晚熟,不开窍,只怪自己,不怪江西南昌这地不养人。在历史上,江西有过自己的辉煌。如果说有《齐鲁文化》《巴蜀文化》《吴越文化》《荆楚文化》和《燕赵文化》, 
那么就有《赣文化》。 
隋唐是中国佛学或佛教哲学的鼎盛时期,形成了各种流派。但为何只有禅宗才能在江西立足并得到发展?早在唐代就有“求官去长安,求佛往江西”一说。禅宗分南北,江西便成了南禅最为盛行之地。(按理我今天要返乡,走近禅宗) 
我这个人,越是走向成熟,走向“世界哲学”,就越推崇禅宗。我忘不了我在北大读到白居易给“禅”下的定义:“荣枯事过都成梦,忧喜心忘便是禅。” 
这个悲观的定义构成了我今天世界观的一个组成部分。我这个人身上既有光的面,也有暗的面。两个面的种子都是在北大撒下的。 
不要忘了,宋明理学在江西有过很大发展,尤其是陆(九渊)王(阳明)心学。它植根于江西,和江西的思想文化传统分不开。江西出了诸如欧阳修、王安石、朱熹、文天祥、曾巩和黄庭坚这样一批人杰或精英,不能不说同“地灵”有关联。再就是江西临川的汤显祖。——西方有莎士比亚,东方有汤显祖。江西书院历代闻名于世。宋代有136所,占全国四分之三!明清两代,江西的进士差不多占全国的十分之一。后来,等我成熟了,从事人类文明研究,我才听到过去有这一说:“一门三进士,隔河两宰相,三里五状元,朝臣半江西。” 
可见,我少年蒙昧是内因,同江西无关。 
高中同学有许多优秀生,他们不仅数理化好,还是俄罗斯文学和苏联小说迷。我记得他们经常到东湖边上的省立图书馆去借小说读,而且交换着传阅,谈心得,而我在这方面则要迟钝得多,闭塞得多。我始终在圈外,从没有加入的要求。其实我家住在马家巷,离百花洲省立图书馆仅10分钟的路。高中二年级,在同学文学圈子的感染和带动下,我也办了一个借书证。不过读的书极有限,说到底是内心没有求知的渴望,我还在一个劲地昏睡。记得有两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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